“你要去哪儿,凤襄哥?”秦云盏道。
“我回澜沧江。”凤襄说:“那里不是还有许多御熙国的余孽吗?你分身乏术,我替你代劳。”他看了眼师云琢,从师云琢的眼底看到了波澜,遂挑唇轻笑,上前去拍了一下师云琢的肩,“虽然大概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们若真在招摇山遇险,我也是帮不上忙的。”
师云琢微微一怔。
“你......”他的唇角抿住,像是在压抑滔天的情绪,末了冲凤襄郑重的一拱手,“这份情,我记下了,凤襄。”
“说什么情不情的。”凤襄拍掉了他的手,微微一笑,“我只希望待尘埃落定时,还能来找你躲懒,所以,务必珍重。”他忽然凑近过来,在师云琢的耳畔低声道:“另外,无论如何,保住秦云盏。”
师云琢侧目,神色坚定。
“即便你不说,我也一定会。”
凤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云盏!”他忽然冲秦云盏吹了一声口哨:“过来,我帮你把肚子上的窟窿堵一下。”
秦云盏:“???这也行??”
“怎么不行。”凤襄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你知道小狗尿尿为什么一定要抬一条腿吗?”
“为什么?”秦云盏傻傻道。
“因为以前有一条很忠诚的小狗,为了能让他的瘸腿主人重新站立起来,就砍下了一条腿送给他的主人,他的主人很感动,成仙之后就捏了一条泥腿给它。”凤襄说:“泥腿不能浸水,所以小狗尿尿才总是要抬起一条腿来!”
秦云盏黑脸:“......你讲这个故事给我听是什么意思?”
凤襄:“当然是为了告诉你身体上的残缺是可以通过外力修补哒!”
秦云盏炸毛:“我怎么听怎么觉着你在骂人呢!”
凤襄大笑起来。
他笑得恣意,像是要将积蓄已久的欢喜和不舍都释放出来,师云琢望着他们二人勾肩搭背的亲热身影,唇角轻轻上扬,而后,他豁然间合上眼,身形虚晃。
“云琢!”卜算子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小跑着上前去,奈何他如今个头矮小,只能抱住师云琢的一条腿。
他的动作给了师云琢一些外力刺激,师云琢单膝着地,终是没有倒下去,只是做了几个深呼吸,举手摸至自己的脑后。他细长的手指并拢,像是夹住了什么东西,用力朝深处按压下去。
卜算子的面色骤变。
男人的身体猛然间变得紧绷,极度的压抑之下是细微的颤抖,他宛然清醒过来,呼吸也变得粗粝。
卜算子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许久,他看见师云琢伸臂去取秦云盏搁在地上的那盏鲛珠龙灯,假装的若无其事。
“我从未料想过,你的情劫会落在此处。”卜算子沉默了良久,情绪复杂至极。
“这与情劫有何关系?”师云琢面不改色,甚至看也没有看他一眼,毫无心虚的苗头,“妖邪所在,剑之所向,无论出于什么,我都是一定要回招摇山的。”
“我还说是什么,你做什么急着辩白?”卜算子低声摇头,无奈的发笑,“算了,要不怎么说是劫呢。”
他声音低微,师云琢似乎也并未听见,托起鲛珠龙灯支起身来,“唐大招,明开峦。”
他喊出了这两个人的全名,是难得的严肃和郑重。
经过了几番生死劫难,唐大招与明开峦早已将师云琢视为比同宗师兄还有敬仰信任的存在,几乎是有呼必应。
“云琢哥!”
“云琢哥有什么吩咐!”
“你们两个,暂且先不要回招摇山了。”师云琢道。
“为什么!”明开峦与唐大招异口同声的大叫。
“这还不明白吗?”卜算子在一旁摇头道:“招摇山危险,非必要还是不回去的好,你们两位的修仙之途还长着呢,没必要就断送在此。”
“放屁!”唐大招怒了,“我们才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呢!对吧阿峦!”
明开峦:“就是!凭什么云琢哥和云盏就能回去涉险!我们两个就要在后头当缩头乌龟啊!招摇山上也有我们的兄弟姐妹呢好不好!”
唐大招:“这怂事儿我不干!要回去就一起回去!有危险一起面对!有什么事儿还能帮衬一把!我们两个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明开峦:“就是就是!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们的修为境界,但是不能看不起我们的胆量!”
“我不是这个意思。”师云琢莞尔失笑,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抿了抿淡色的唇角,“之前在永宿村,你们不是救了一批孩子么?”
“对啊,是有这事儿。”明开峦一愣,点头道:“怎么了云琢哥?”
“那批孩子如今是死是活,有无像凤家庄的人一样做恶事,亦或是被有心之人带走,继续作为倒尸梅的容器,谁也不知道。”师云琢说:“我想,需要人去善后,调查清楚。”
明开峦怔了一怔,与唐大招诧然对视、
“那些孩子是你们两个亲手送到家中的吧?”师云琢道:“那没人比你们二位更清楚他们的下落了,这件事也没有人比你们更合适去做。”顿了顿,他语重心长道:“我并非厌弃你们的修为境界,更没有视你们为胆小如鼠之辈,只是这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就像凤襄也需要回澜沧江一样。”
他这般说,叫明开峦与唐大招眼底的抗拒之色开始动摇。
“云琢哥,这件事,我们会好好办的!”唐大招与明开峦彼此对视了一眼,复又望向师云琢,坚定的承诺,“我们绝不放过一个邪物,也绝不伤害一个无辜,一定会给那些老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们会尽快搞定这件事!然后......然后就回招摇山找你和云盏会和!”明开峦急声补充道:“我们不会躲避责任的,我们要一起共渡难关!鸣鼎剑宗这么作恶,必须得要人去揭开他们的真面目才行!我和大招去给你们作证!”
“对!”唐大招咬了咬牙,低声道:“我曾经一度视鸣鼎剑宗为剑修大宗师之殿堂,但近日所见所闻,实在是叫我失望至极,倘若那时候师尊和少宗主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亦或是一意孤行,那我自请离开鸣鼎剑宗,绝不与他们同流合污。”
“这些事,都等你们回招摇山再说吧。”师云琢淡淡一笑,“我和云盏会在招摇山等你们两位归来。”
“好!那大招,我们不如现在就去,早去早归,速战速决!”明开峦道。
“好。”唐大招点头,提剑入匣,“我们先去仙市一趟,将你的琵琶修好,不然闯荡江湖,没个趁手的法器也不方便。”
明开峦点头,二人坚定的冲师云琢一拱手,“云琢哥,就此别过!”
这两个少年意气风发的离去,目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师云琢才垂眸看向那鲛珠龙灯,他方才并指在上面书写了问候的措辞过去,此刻已经得到了澹台衣的回应。
一个一个簪花小楷在昏黄的灯罩上显现,墨一样晕染开来,迅速消散,每一个字写的都是那么的迅疾简略,又那么的紧迫。
“招摇变天,十宗归顺,悬镜门破,祁氏坠亡,剑阁被围,九重受制,速归!”
第118章
“哗啦”
在四五双手的重重的推拉之下, 陆剑北从轮椅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近十年了,陆剑北想,自打他十年前在瀛洲被穷奇重伤而致下肢瘫痪以后, 他就一直坐在这张轮椅之上。
可即便半身不遂,他的心性依旧坚韧倔强远超旁人,不曾自轻自贱一刻, 更从未在他人面前示弱,他永远姿态端正,衣冠楚楚,姿态端庄清傲,他也依旧可以将整个剑阁治理的井井有条, 集天下奇矿, 炼造无数举世闻名的法器,造福修士。
故十年来,他不曾有一日被人看轻, 人人提起他都饱含敬仰恭敬, 他是世人眼中不可小觑的剑阁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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