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抽过一旁的丝带,胡乱将林淮竹的头发捆住,“好了,这样就不会再着水。”
林淮竹没有说话,身子贴在沈遂对面的桶壁上。
虽然可以避开肢体触碰,但毕竟不是双人桶,动作时难免会碰在一起,尤其是沈遂不老实。
他是真觉得这水很好玩,仿佛有牵引力似的,只要一滴水外溢就会拉出一条长长的水线。
更神奇的是,他们在桶里泡了一会儿,水不如刚才那么丝滑,附着在水中的滑黏黏物质好似被他们吸收了一般。
沈遂双手捧了点水,贱兮兮往林淮竹身上泼去。
水珠溅了林淮竹一脸,又很快滑下去,在他那张如玉的小脸蛋留下一道明显的水线。
沈遂哈哈大笑。
林淮竹没生气,好脾气地用手背擦了擦脸,垂下的眼睫上凝了些水汽。
沈遂又泼了他两次,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把小纸人喊了过来,威胁它要将它丢进水里。
看到对方吓得瑟瑟发抖,沈遂的恶趣味才得到满足。
他在孤儿院一直很不招年纪小的孩子待见,因为他总是逗他们,时常把他们逗哭,不过那些孩子还是愿意跟他玩。
林淮竹的手臂趴在浴桶边沿,看着水面倒影的沈遂。
沈遂手里捏着小纸片,边挠它肚皮,边用言语恐吓它,那双狭长的眼里噙着笑。
最后气的小纸人将自己卷起来,任凭沈遂怎么哄它都不理人。
沈遂无奈只好将小纸人放进荷包,正系荷包带时一直沉默的林淮竹突然开口了。
“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遂微怔,起初以为林淮竹要打什么主意,仔细一品又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微妙。
“外人肯定觉得她心狠手辣。”沈遂斟酌着说,“但我很尊重她,她对我十分宠爱。”
见林淮竹敛眉没说话,沈遂心下了然。
林淮竹是想起自己的母亲了。
更准确地说,他看到秦红筝对沈遂的疼爱,想知道什么是母爱,是不是大多数母亲都像秦红筝这样,而非他母亲那样?
林淮竹自出生以来,就没感受过母亲的疼爱,他在书中看过,也曾从他父亲口中听过。
前者太空洞,后者满嘴谎言。
今日下午他早从外面回来了,只是秦红筝来了,他才没进去,但听到她跟沈遂之间的谈话,也看到了她拿给沈遂的灵草丹药。
他虽然不喜这个女人,却不得不承认从她身上看到了书中所说的母爱。
平时里林淮竹再怎么成熟,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对只见过几面的母亲有诸多好奇跟向往。
他难得露出几分怅然,沈遂觉得自己应该抓住机会说点什么。
奈何他也是孤儿,说不出那么细腻而复杂的感情。
沈遂就算没经历过,其实他也能夸夸其谈。
可林淮竹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而且林家的事一直是他的逆鳞。
上次沈遂只是提了一句,林淮竹就扣了他两分,沈遂不敢在这种时候胡说八道。
果然林淮竹很快抹掉眸中几不可察的迷惘,又变成那个沉静理智、满腹心计的男主。
沈遂:艹,吃了自己也是孤儿的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出来了么,我修改了书名。
原来那个名字感觉太不像修仙文了,而且我怕有些读者不知道发便当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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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我起名糟心的水平,毫不夸张地说,我每本书都会有人吐槽书名垃圾。
尤其是《请停止你的张三行为》这本被吐槽的最多,其实我就是想玩罗翔老师的梗……
第14章
林淮竹先是知道自己被至亲欺骗多年,后又经历灭门惨案,导致他对谁都不信任,心也如磐石那般难以打动。
唯一能让林淮竹松动的大概也只有他母亲。
向往母爱是孩子的天性,即便是林淮竹也不例外。
尤其是得知自己敬重信赖的父亲跟叔父一直在骗他后,林淮竹的情感报复性的完全倾向另一方——
他母亲。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状态,信念轰塌的那刻很容易极端化,以此弥补受到的创伤。
沈遂学过一些心理学,知道林淮竹此时对他母亲的感官十分复杂。
一方面不自觉将对父亲、叔父的感情移情到他母亲身上,一方面又清醒的知道对方不爱他,甚至不想他活在这个世上。
林淮竹想了解母爱是怎么回事,又怕了解越深越知道自己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
所以母亲是林淮竹童年期的一个弱点,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他才会渐渐释怀这件事。
直白来说林淮竹就是缺爱,缺一个可以让他寄托精神的‘母亲’。
母爱——
这两个字在沈遂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其实……给林淮竹当男妈妈也不是不可以。
沈遂上大学之前一直生活在孤儿院,从十二三岁就开始带比自己小的孩子,男妈妈这事他有不少经验。
虽然逗哭孩子的经验更多。
沈遂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觉得男妈妈这个新人设靠谱,因此制定了一套详细带孩子的计划。
他是个行动派,晚上刚制定出来,隔天便开始付诸实践。
清晨一早,沈遂睁开眼睛跃身而起,坐在床沿蹬上用金线绣着云纹的长靴,穿着亵衣亵裤就去了林淮竹房中。
林淮竹也刚醒,沈遂推门进来他正盯着素色的幔帐想事。
初秋的日光照进来,抛下一片暖融融的晨光。
沈遂逆着光而来,乌黑的眸子染笑,灼灼看着林淮竹,“醒了?”
林淮竹从床上坐起来,唇上也挂了一丝浅淡笑意,“嗯。”
这两日林淮竹经常向沈遂展现温和那面,笑脸相迎也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是一种跟他交好的手段。
沈遂没大惊小怪,从挂衣的木施上取下林淮竹今日要穿的衣服,走到床前俯下身,很自然地为林淮竹穿衣。
林淮竹面容微凝,不明所以地任由沈遂施为。
林淮竹的衣服样式简约干练,窄袖、束腰,贴合身线,有些像武侠剧的劲装。
沈遂以前经常给小孩子穿衣服,熟练地帮林淮竹穿好。
他贴得极近,林淮竹不习惯地微微侧头,余光却落在沈遂身上。
林淮竹不知道他这是又想起哪一出了,一大早跑过来竟给他穿衣。
沈遂最近总是这样,常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而且乐此不疲,且一次比一次古怪。
窗外那棵桂花开着橙黄的花,仿佛一串串小金铃。
秋风拂过,簇在枝头的金桂哗哗作响,香气溢满整室。
沈遂将衣服给林淮竹穿好,又整了整褶皱的衣衽,然后跳下床笑道:“好了,走,吃饭去。”
说完转身便走,沈遂走到门口没听到身后的动静,他不解地回头。
林淮竹还在原处未动,沈遂看过来时他才隐去眼底的情绪,又变回了温和无害的模样,起身跟上了沈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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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沈遂照例陪秦红筝吃的,中午则是跟林淮竹一块。
席间沈遂一直给林淮竹布菜,“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才能长高个子。不要挑食,菜还是要吃的。”
沈遂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竹笋,林淮竹跟大多数孩子一样不怎么爱吃蔬菜。
现在比从前好多了,经历一番变故林淮竹已经不怎么挑食,看着碗中的竹笋什么都没说,吃了一口。
“哥哥也吃。”林淮竹用公筷给沈遂夹了不少秋葵。
沈遂此生只不爱吃两样青菜,秋葵跟芫荽,也就是香菜。
但原主爱吃秋葵,所以每餐必有,只要不跟秦红筝吃饭,沈遂绝不碰这道菜。
沈遂挤出一笑,“好。”
心里咬牙切齿: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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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遂又邀林淮竹共浴。
凝髓露不亏是药王谷的顶级宝贝,昨日他跟林淮竹泡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浴水恢复了原状,里面粘稠的东西全被他俩吸收了。
这个澡泡得沈遂神清气爽、通体舒畅,骨软筋酥,十分的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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