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锦淮察觉到他的视线,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鸡蛋,提议说:“阿允,做一碗鸡蛋羹可好?”
他刚回来,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孟允舒自是顺着他。
“好。”
屋檐底下喻知宁正慢悠悠的拿着自己的牙刷一下一下的刷着牙,听到喻锦淮说「鸡蛋羹」三个字,眼睛亮了几分。
等他刷完牙,灶房的烟囱已经开始升起了袅袅的青烟,伴随着孟允舒搅拌鸡蛋的动静,喻知宁幸福的眯上了双眼。
灶房的饭桌上,一人一碗豆饭,再加上摆在桌子中央的咸菜和点了香油酱油的鸡蛋羹,嗅着浓浓的饭香味,喻知宁的鼻子一直动着,因着他们一家独爱吃辣,孟允舒在鸡蛋羹里也放了些辣椒油,如此一来,显得更加诱人了。
许久未吃家里的饭,喻锦淮一连吃了两碗多的豆饭,伴着咸菜和辣椒,吃的胃口大开,鸡蛋羹他吃的少,大多都让给了他的夫郎和侄子。
因着他们起的晚,早食和午食便放在了一起,等吃完饭,家里来上课的小孩子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孟允舒本想坐在院子里看喻知宁上课,小卖部的风铃声响了起来,和喻锦淮默契的对视一眼,他借口身子不爽进了卧房,生怕有人来找他,孟允舒在里面还插上了门,窗帘也放了下来。
刚牵着自己妹妹走进来的喻锦岳在院子里看了一遍,松开喻锦岚的手让她去找自己的伙伴,自己走到了喻锦淮的身边,问:“哥夫呢?怎么不见人?”
“阿允身子不利索。”喻锦淮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旋即想起什么似的,追问:“怎么没去县里?”
喻锦岳摆了摆手,打了一个哈欠,寻着位置靠在了树上,舒服的眯着眼睛晒太阳。
解释道:“平安让我休息几日,说不急。”
“嗯。”话落,喻锦淮思及放在炕柜上的两本启蒙书,忽然想起来被自己存放整齐的书本,拍了拍喻锦岳的肩膀,道:“看着点。”
不等喻锦岳答应他转身离开了,掀开堂屋的草帘子他进了自己的卧房,摸出钥匙走到他哥哥的房间前,犹豫半晌拿起钥匙开了锁,进门后他直直的走向一个木箱前。
临走时他把家里的所有钥匙都交给了孟允舒,不用他提醒,孟允舒也会抽时间将所有的房间都清扫一遍,是以他进来时里面的家具上干干净净。
翻找出书箱的钥匙,喻锦淮打开它,接着掀开盖子,露出来里面珍藏许久的书籍,里面除过喻锦江读书时学堂发的书,还有他自己掏钱买的亦或是自己抄的书,其中还有许多他的注解。
拿过一本《大学》,书许久没晒,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尘土味,喻锦淮小心翼翼的掀开书,纸张上赫然是他熟悉的字迹,在他还在战场上时,每每寄来的信件上都是这样的字迹,承载着家人的思念和牵挂,而如今写信的人已经不在。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在征战的那几年,每每拿到家信他都觉得珍贵。
轻轻的抚摸过熟悉的字,喻锦淮的眸色暗了几分,眼底含着忧伤和追忆,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孤寂和思念。
等他再次从喻锦江的房间里出来时,手里抱着一沓书,走出堂屋,眼尖的喻锦岳当即迎了上来,小心的望着他手里的书,问:“二哥,你拿书做什么?”
“晒一晒,给阿允看。”说罢,他抱着书在院子里寻找着合适的位置,徒留在原地的喻锦岳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小声嘟囔道:“让哥夫看四书他能看懂吗?”
——
这厢孟允舒刚进到小卖部,就听到那日图开心的招呼声。
“孟老板。”他浑身大包小包的,每个包袱都鼓鼓囊囊的。
孟允舒走过去看到他身上的包袱,笑着回道:“那日图你回来了?”
之前面具男子和他说那日图出去了,他本以为那日图要许久才能回来,没曾想今日竟见到了。
“嗯,前两天回来的。”那日图说着把身上的包袱解下来放在柜台上,他把包袱解开一个小口子,掏出来里面的羊毛给孟允舒看,“上次先生来没带羊毛,我今日过来把羊毛给你。”
“孟老板,你是不知道,阿妈前几日终于把羊毛线给纺出来了,还按照你给的图样给我阿爸织了一件毛衣。”那日图感激的看着他,激动的说。
学会了这个手艺,他们就能多一个收入了,他们也不怕羊毛浪费了。
孟允舒闻言也开心起来,他没想到那日图的阿妈会这么快纺出毛衣,本以为还要许久。
“孟老板,阿爸说了你的恩情对于我们来说重于泰山,这些羊毛都是免费送给你的。”那日图说着将羊毛往他的眼前推,孟允舒自然不会收下,两人拉扯了许久,最终那日图还是收下了华夏币。
孟允舒趁着他在收拾的买来的商品时佯装好奇的问:“先生是你阿爸从哪里救下来的?”
那日图没多想,直言道:“阿爸说是从临寻峰救的先生,当时先生奄奄一息,意识已经不大清楚了,还是族里的圣药才将他救下来的。”
“临寻峰。”孟允舒沉思的念叨着三个字,重复了多次,之前听霍许说他们是在鬼哭崖失散的,言谈之间没有出现过临寻峰这三个字,孟允舒失落的揉了揉眉心,接着追问:“先生一直都带着面具吗?”
“那不是。”那日图摇了摇头,一边把买的商品往自己的空间装一边解释:“先生被阿爸带回来的时候脸上被咬伤了,阿爸说像是狼咬的,因着还有碎石子,阿爸一时也拿不准他判断的是否正确。”
孟允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这位面具男子是喻家老二的几率有多大。
眼看着那日图要离开了,孟允舒连忙问出来最后一个问题。
“那日图,先生姓什么名什么?”
“姓华,这个姓是先生有一天忽然说的,名先生没说,我们部落一直称他为华先生。”
“孟老板,你问这个作何?”那日图不解的问,倏地他仿佛想到什么,急忙问:“你可是认识先生?”
孟允舒摇了摇头,对上那日图失落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说:“好奇而已,他与你不同。”
听到他的话,粗神经的那日图没再多想便离开了。
等了一小会儿,悬挂在门上的风铃又响了起来,这次进来的是一位仙风道骨头发花白的修真位面的客人,看到他让孟允舒不由得想起了《仙剑三》里面的清微道长,故此一看到这位客人孟允舒就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好感。
“店家。”只见那位道长走过来微微低下头向他打了一个招呼,孟允舒忙不迭的也回了一个不三不四的礼。
孟允舒收敛了神情,心里疑惑起来,怎么一开口倒像是面对着曾经的高中教导主任呢?
“道长。”
孟允舒敛了神色,一本正经的问:“道长需要什么?”
只见这位道长的视线在后面的货架上扫了一圈,不急不缓指着上面的零食,说:“吃的都来一份。”
他严肃的说着,脸上一派正经,臂弯里还搭着一个拂尘,法衣上绣着复杂的纹路,另一只手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眼睛清明,谁也想不到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正把玩着一根人参娃娃,气的人参娃娃找到机会就在他的手上咬一口,倒像是一个假正经的老头。
“好。”当教导主任的印象留在他的心上后,孟允舒对他再也没有清微道长的滤镜,只有教导主任严肃苛责的身影,忙不迭的给他取着商品。
双手碰到奶粉犹疑不决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孟允舒想也不想利落的把奶粉也装了进去。
“诚惠一千八百九十文。”
孟允舒微微垂眸,不敢和他对视。
“嗯,老夫知道了。”
在送走他以后,孟允舒猛地松了口气,摸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安抚般的拍了拍,补齐货物后趁时间还早,又给农场里的农作物浇完了水。
忙完这一切,平日里会觉得酸软的腰今日竟奇迹般的不酸了也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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