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澄不一样。
他好像真的对这一切有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共鸣,他会仔细仰头看着每一处玻璃,激动到几乎颤抖。
明明教堂里的光是照在每一个人身上的,但自己好像只能看见他。
而他的眼睛里又有一层他从未见过的、名为热爱和真挚的光。
这一抹光他见过,在前一天晚上映在自己眼里的,在美术馆时他仰头看见的。
程澄看着穹顶,而谢洵看着他。
蓦地,原本还在观赏着的青年忽然回头,像是在找着什么,焦急而匆忙,但在自己跟他的眼神交汇时停住了。
程澄似乎想露出一个笑,但又好像没有。
于是程澄最终只是跟他对视了许久,但眸光却亮得惊人。
对方没开口,这一次的对视好像想要表达他这一刻的激动。
或者说,分享现在的心情。
谢洵觉得心中猛地一动。
他看见于恢弘穹顶下的人。
他听见唱诗班的歌声了。
也是在这一刻,谢洵笃定地认为,程澄并非不爱自己。
他只是口是心非。
第40章
程澄现在的心情有点激动,原本来到这里后像是枯竭了的灵感开始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每一帧在脑内生成的情景都仿佛一幅完成度极高的油画。
即使谢洵是被自己抓壮丁来的,他也有想要分享的冲动。
可是崩人设的后果他体会过不止一次,每一次的痛苦都让他记忆犹新。
但还是好想找人说说话啊……
程澄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想到什么,蓦地转过身,开始在人群中找谢洵。
不过根本不用找,他转过去的一瞬间,目光就跟对方撞上了。
谢洵现在的眼神似乎跟以往都不同,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一下子又说不出来,程澄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才眨眨眼,对他招手,开口叫他:“宝贝!”
反正叫宝贝是不会错的,他开始重新回忆这个系统的BUG,并努力往这些漏洞里钻。
对方听见了,没有犹豫地拨开人群,朝他走过来。
现在两人周围还有其他人,符合书里写过的“谢洵每次都会因为原主在众人面前黏腻的称呼、假装亲昵的动作而感到反胃”,因此就跟婚礼及飞机上的情况一样,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他基本上不用太“恶毒”,自己只要说话肉麻一点,也算符合判定。
“宝贝,”程澄在开口之前又重复了一次那个前缀,说得顺口极了,“我现在非常开心。”
前面的称谓是为了保命,后面跟的半句是真实的心情。
果然,没什么事发生。
听见程澄的话,谢洵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但还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程澄本来也没指望谢洵能跟自己聊出什么来,但不重要,他就是需要一个人听自己唠唠就行。
“我记得当时大二听讲座的时候就想约着系里的同学一块儿来了,那时候圣母塔还没封顶,后来各自都腾不出时间就不了了之了,结果……”他及时收回后面的“结果眼睛一闭穿了”的话,程澄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分享,不过最后都不忘加上一句,“还好现在宝贝陪我一起来了。”
他边说还边时不时往谢洵那里瞟,希望主角不要被自己油到。
自己还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结果现在倒要天天肉麻起来了。
不知道是今天谢洵不想跟他计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程澄跟他说什么,基本上都能有回应,即便很多时候不过一个简简单单的“嗯”,程澄就觉得完全足够。
大概是气氛不错,他又断断续续跟谢洵说了很多,不过有了昨晚的教训,在他意识到跟原主人设差得太远时,就立刻捏着嗓子叫一声“老婆”或者“宝贝”,等这两个词都叫了太多遍,还偶尔掺杂了几句“甜心”。
没想到谢洵还这就听了全程,有时候甚至还会给出一些别的回应。
他自己是早就被自己恶心到了,就是有些心疼谢洵,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吃得下今天的晚饭。
程澄有点心虚又有点无奈地想,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
替他背着画具的谢洵跟他并肩站着,程澄则把相机挂在脖子上,一点也看不见之前颐指气使的架子,看上去简单又快乐,此时的他跟一个普通的游客没有任何区别。
他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拍照,要是拍得不满意还要重新拍,谢洵跟在他旁边,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等一等。
程澄再一次感慨叫谢洵来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为了怕他无聊:“要不你去门口等我?”
“不用。”谢洵说道,“你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哦。”程澄眨眨眼睛。
谢洵今天脾气好像还真的挺好。程澄一边走一边想,虽然以前也没怎么见他发过脾气,不过还是免不了偶尔的冷嘲热讽,现在居然连阴阳怪气都没有了,实在是有些反常。
不过毕竟是两人一起出游,谢洵现在身边唯一认识的人也就自己一个,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才容忍自己到现在的。
这么一想,程澄就又多了一点“得寸进尺”的心思。
等一整圈逛完,他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干脆扯了一下谢洵的袖子:“宝贝。我想去爬塔楼。”
谢洵这次都没问为什么,直接就说:“好。”
选择步行上塔的人就少了许多,从诞生面的门走进去,程澄站在底部向上见一圈一圈的螺旋楼梯,沿着台阶而上,与刚才恢弘的教堂相比,这里就显得愈发逼仄而私密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去,楼梯很细,几乎可以说是局促的,上下都是一条道,错身时还会贴着墙壁。
程澄一开始倒是挺积极的,结果爬了半小时后就开始喊累。
他靠着栏杆休息:“我怎么又有点不想上去了啊……”
“看上去也没剩多少了。”谢洵明明带着画具的,看上去倒是一点事也没有,平静地问他,“确定不上去吗?”
程澄看着他气都不带喘的,多少觉得有点不公平。
“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谢洵语气波澜不惊,说的话却让程澄怔了怔,“我身上带着画具,背不了你。”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让你背过了?”程澄结巴了两句,说道。
不仅背过,还不止一次。
然而谢洵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答案。
“你那是什么眼神——”程澄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莫名想要移开眼睛不与他对视,于是偏过头嘀咕着,“而且你怎么体力这么好的……”
结果刚移开眼,就听见一声轻笑。
塔楼内部非常安静,那一声笑被程澄听得很清楚,惊讶地重新转过头来。
“没你体力好。”谢洵与他重新对上目光,悠悠地说道,“毕竟婚礼当晚你可——”
可是发了小半宿的酒疯。
谢洵觉得告诉他实情也没什么,结果那个“可是”都没说完,程澄瞬间警觉起来,脸忽地就红了一点,立刻恶狠狠打断:“不准再提那一晚的事!”
于是谢洵从善如流地一点头:“行。”
他忽然觉得程澄这副模样其实挺好看,想多看看,便干脆地应下。
他这边是不说了,但程澄就没这么冷静了。
谢洵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这一茬他就想起今天早上那个十分严峻的事情。
但是这种事吧,谢洵可以提,但自己要是反问过去就太反常了。
只能装没听到。
程澄越想脸越红,最后一个人闷头走在前面爬楼梯,绷着脸给后面的谢洵丢了一句话。
“——你今天的话是有点多。”
只可惜程澄的强硬和高冷并没能维持太长时间,三分钟后他又觉得累了,又跟之前一样开始靠着栏杆休息。
“所以当初刘叔说要叫人跟着一起,你怎么没答应。”谢洵给他递了一瓶水,说道。
程澄懒得很,没接,还啧了他一声:“我也没那么娇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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