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遲嗓音不疾不徐,略微沙哑,给他讲完之后精神不济,很快闭上了眼。
这么一番解释,叶挽卿突然便明白了,这个字符略微眼熟,他脑海里闪过一丝光亮……若是他记得没错。
当初在秘境里发现的那张鬼符也有这个字,不是阳的意思,而是阴的意思……若是这样的话。
晓君阑当初引祭的是阴灵,并不是活人。
他引祭阴灵是要做什么?
时隔几个月,已经将近半年,叶挽卿对晓君阑的思绪逐渐淡了很多。他此时也没有探知的欲-望,只要晓君阑能够得到报应,便是最好的结果。
其他过程,兴许没有那么重要了。
确切来说,他心里隐隐有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对他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
引祭阴灵,无非是用来找人,还是找死人的魂魄。
叶挽卿收回了思绪,他继续专心在典籍上,在正殿里待到夜晚。
君遲的状况不太好,他待到晚上,晚上寒枝又送了一次药,他喂君遲吃了,在寒枝的一番交代下,打算在正殿里打坐一夜。
他心里想着他这拜师还要照顾自己师尊,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半夜君遲心口处的银针再次渗出来血,不过是正常颜色的,他检查了一番,君遲一直拉着他不放手。
“师尊,我不走,你先松开我。”
叶挽卿唇角微微向下,他还要注意着不能碰到君遲心口处的针,一直在君遲耳边说话,不知道对方听进去没有。
最后他整个人被带到床上,君遲拽着他不愿意撒手。
叶挽卿全身线条绷紧,他听到身后的君遲轻轻喊了他一声“娘”,没一会又喊“爹”,后面又喊了一声“二狗”,再然后没声了。
他又当爹又当妈又当二狗,哄着想让君遲松开他,偏偏君遲怎么也不撒手,他稍微退开一点想下去,君遲立刻睁开双眼,眼里冷冰漠然,盯着他像是在警告他。
叶挽卿于是不乱动了,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也没办法打坐,心想寒枝跟着君遲想必不容易。
他慢慢地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是在君遲怀里醒来的。
叶挽卿每天早起,他醒来的时间是固定的,睁开眼看到一截冷白俊朗的下颌,对方依旧戴着面具。
他腰间传来温度,叶挽卿唇角再向前一点,就能碰到君遲的衣襟。
他察觉到君遲的动作,下意识地闭上双眼,眼睫略微颤了颤。
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君遲收回了手,然后身边一轻,他身边就没了人,他听见君遲喊了寒枝进来。
“日后不必让他留宿,到了剑阁上课的时辰再叫他。”
寒枝连忙问:“主子要去哪里?”
“药师峰。”
叶挽卿等人走后才起来,他飞快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想必君遲也觉得不妥,他们两人是师徒,但是哪有徒弟睡到师父床上的?
他照例去剑阁,之后没有发生过类似于这样的事,他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去练剑和藏书阁,便是去君遲那里。
偶尔和萧不易出去接任务,到他生辰这一日,君遲亲手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
长寿面整整一根,君遲亲自下的厨,还放了许多后山的灵菜,边缘还有鸡蛋和两条小黄鱼。
君遲与他关系保持的不近不远,说是他师尊,实际上更像他长兄。
“吃了长寿面,无暄日后平安喜乐,岁岁长。”
叶挽卿如今听惯了君遲的嗓音,他不觉得难听,瞅着寒枝一直在看他碗里的小黄鱼,他觉得有点想笑。
“给你,别看他碗里的。”君遲单独给寒枝炸了一盘。
叶挽卿许久没有吃过长寿面,实际上也没有几年,前世他没去剑南山庄之前,他师父每年都会给他煮。
他用筷子挑出来面条,对面的君遲依旧戴着面具,面具下的双眼看起来极其柔和,充斥着关心与慈爱。
叶挽卿被君遲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他夹着面条道,“师尊,你有没有给别人煮过长寿面?”
君遲略微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哦,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有尚未认回来的孩子,”叶挽卿慢吞吞地说,“你方才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小孩。”
君遲笑起来,“你在我眼里,确实是小孩。”
叶挽卿顾着嘴里的面,长寿面有规矩不能断,要把一整根面条吃完。他吃的嘴巴都酸了,可算把一整根面条咽了下去。
往年没有人送过他生辰礼物,今年他收到了好几样,君遲送了他一串手链,手链是红色的玛瑙,一整串二十多颗珠子,戴在手腕上能够自然收束。
叶挽卿看着手上的红色玛瑙珠略微出神,他想起来之前他也有一串红色的手串,编成千秋扣,是晓君阑送他的。
“不喜欢?”君遲略有些犹豫,对他道,“这手串是我在翡翠阁挑的,一眼相中,一看便很适合你。”
寒枝跟着附和:“是啊,我和主子一起挑的,红色最衬你。”
“喜欢。”叶挽卿很快收回思绪,他又去拆萧不易和戚烬给的礼物,还有他娘亲和舅舅从京州寄过来的。
君遲一直在看着他,叶挽卿索性直接把手链戴上了,戚烬送了他一把匕首,他娘亲和舅舅送了很多东西,他拆开娘亲写的信,看了好几遍,心里甜滋滋的,很快把信合上了。
萧不易送他的是一件法器,他知道萧不易一向抠门,这回当真是舍得下本了。
底下还有一张字条。
:小挽生辰快乐。
叶挽卿把纸条收好,那些礼物除了君遲的,其他的他全部都收起来了。
这天晚上他和君遲寒枝一起下了山,戚烬是一直跟着他的,萧不易也要过来凑热闹。
“今日算是你最后一日快活,过几日便要前往无秽山,你紧不紧张?”萧不易问他。
叶挽卿其实有些紧张,他扫了一眼前面的君遲,嘴硬道:“有师尊和寒枝陪着我,我紧张什么。”
萧不易笑起来,眉眼都是弯的,“我等着你脱胎换骨,到时候我们可以打一场。”
“谁跟你打,”叶挽卿才懒得搭理他,“我若是能成功,先去把晏施收拾了。”
晏施上次挑衅他他没当回事,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晏施,若是当一回事只会自己受气。
风莱山下的城镇很热闹,叶挽卿和萧不易走在一起,君遲走在前面,寒枝拉着戚烬去买点心了。
“你好好地又去招惹晏施做什么,虽说他这人有些方面很神经病,但是人还不错,叶师弟,你重来一回,总不能还像之前那样非黑即白。”
叶挽卿哦一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回复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应该像萧师兄学习,都要忘了萧师兄以前招摇撞骗的日子。”
萧不易唇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凑过来跟他说小话,“四峰大比离得不远了,我有事想要跟你商量,你从无秽山回来之后过来找我。”
“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萧不易说“不能”,发现旁边有卖糖人儿的,顺手买了两个,其中一个给了他。
“我知道那张鬼符是你送的。”
叶挽卿拒绝糖人儿的话在嘴边,闻言被吸引了注意力,扭头看向萧不易。
他对上萧不易那双凤眸,对方眼眸漆黑,明眸善睐,盯着人的时候会泛着浅浅的幽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挽卿扭过头。
糖人儿填进嘴巴里,萧不易面上又恢复了笑意,只留了一句“你自己考虑”,然后朝他眨眨眼,身形在人群中消失。
这人一向神出鬼没,没一会便没影了,他们也都习以为常。
叶挽卿手里还捏着糖人儿,他那张符纸是送给了萧家,萧不易知道也并不难。
他心里想着事,这边人多,直到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他被握着手腕带到一边,险些撞到君遲怀里。
叶挽卿手里的糖人儿险些掉了,他看向君遲,周围是盏盏灯火,君遲微微俯身帮他扶住了糖人儿,眼里像是同样映满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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