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笑呵呵地说道:“还回什么公寓,不是说好哥带你们玩个通宵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经纪人和艺人关系都很好的。之前你们跟李姐怎么处,跟我就怎么处。我带你们去放松一下,好好的休息日,肯定要出去住。”
他嘴上说着,手上用力一推,顾诗整个人栽倒进车里。
他正要关门,忽然感觉肩膀一股大力袭来。紧接着天旋地转,他瞬间就倒在地上。
秦景同单手护着兄弟,另一条手臂伸进车里,把醉到不省人事的老婆拽出来。
他一手抱着一个人,垂眸警惕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刘哥,“他们喝太多酒了,容易吐在刘哥的车上。谢谢刘哥带我们出来玩,但今天他们状态实在是不好。不如我们下次再出去住,还能玩得尽兴一点。”
刘哥收起一直挂在脸色的温和笑容,他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人,低声对秦景同道:“你们都是公众人物,醉成这样被狗仔队拍到会成为污点。到时候网上一曝光,当红男团成员,喝到人事不省,在街上呕吐耍酒疯,那粉丝集体脱粉都是小事。”
他顿了顿,伸手拉住顾诗的手臂,又要把他往外拽,“你和褚泽笙还好说,顾诗立的可是单纯邻家弟弟人设,人设崩塌对他的偶像生涯会是毁灭性的打击。你要是信不过我,那就跟着一起上来。车后座挤一挤,还是能坐下三个人的。”
现在还不算太晚,街道上还有夜跑的人。
两个队友都醉到失去意识,秦景同也没有一个能商量的人。
经纪人刘哥时不时地看向四周,他神色担忧,还想拿出口罩给他们三个戴上,就好像是真的为了他们好。
可秦景同又不傻,要是真的为他们着想,为什么要找各种理由劝酒。
喝完红酒喝白酒,度数一个比一个高,生怕灌不醉他们。
褚泽笙喜欢醉酒作词,是他们三个里酒量最好的。连褚泽笙都醉得开始说胡话,更别提本来就不怎么喝酒的顾诗。
秦景同沉默半晌,带着顾诗和褚泽笙上了刘哥的车。
刘哥是公司的金牌经纪人,他们只是刚刚出道半年,粉丝加起来不到一百万的小偶像。
这顿酒他们不能不喝,车他们也不能不坐。刘哥说起话来和颜悦色,却是逼得他们不得不上这辆车。
刘哥上了车,就开始跟秦景同讲他给他们做的规划。
中途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车,让褚泽笙和顾诗都出去吐了一会。
等到了刘哥提到的地方后,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
刘哥热情地打开车门,伸手要把顾诗抱出来。
秦景同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一把将顾诗护在怀里。
刘哥邀请他们去的是一家高档会所,这个会所以前李姐也带他们来过,就是个消费娱乐放松休闲的地方。
看到熟悉的环境,秦景同眉头稍微舒展。
吐完以后,那两个人脱离死机状态,开始折腾人。
刘哥在前面带路,秦景同在后面连拖带拽,试图把他们带进去。
刘哥回头一看,“要不我帮你扶着顾诗?”
秦景同看了他一眼,把褚泽笙扔给他。
褚泽笙比顾诗高,也比顾诗沉。
刘哥也就一米七五出头,他勉强扶住一米八五的褚泽笙,擦擦额头的汗对秦景同道:“你看我年纪大了力气不够,我也扶不动他。这样吧,你来扶他,我扶着点小顾。”
秦景同没吭声,用行动表明自己对刘哥的不信任。
他硬是抱着两个耍酒疯的大男人,进了刘哥给他们订的房间。
那房间是空着的,里面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秦景同喘着粗气,把褚泽笙往铺着毛毯的地上一扔,空出双手抱着顾诗,把他轻轻放到床上。
顾诗上了床,就立刻钻进被子里。
安顿好老婆,秦景同又把兄弟从毛毯里拽起来。
刘哥在一旁看着,他要了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秦景同,“他们刚吐完,你给他们漱漱嘴。”
秦景同正在思考这水会不会有问题,身后忽然传来褚泽笙激动的说话声。
秦景同回头看去,褚泽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茶几,站在茶几上对着头顶的吊灯念道:“此时月色甚好,我诗性大发,忍不住想要吟诗一曲!”
可能是酒喝得太多,酒精糊住脑子,麻.痹了智商。
褚泽笙对着安黄色的吊灯看了半晌,神色陶醉地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春江水暖鸭先知。知子莫若父,红掌拨清波。”
原本在被窝里抠手指头的顾诗,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从被窝钻出来。
他鼓掌道:“好诗好诗,不愧是朕的状元郎。”
秦景同手一抖,不小心把矿泉水瓶弄掉地上。
顾诗继续道:“状元郎这首诗,描述了父亲宰杀大鹅,炖给儿子吃的田园生活景象。大鹅身上的部位很多,父亲却只煮鹅掌。就恰恰说明了父亲对儿子的了解,知道儿子最爱的便是鹅掌。而在水暖鸭先知,则暗示在大鹅下锅之前,还曾炖过一只鸭。有了大鹅为什么还要炖鸭子?其实这其中是浓浓的父爱。父爱无声,他把价格更贵的大鹅给了儿子,自己含泪吃了一只鸭。”
褚泽笙对他拱拱手,“知我者,诗诗也。”
说完他呆了呆,继续看向头顶的吊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来者不善。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发如雪,纷飞了离别。”
“好诗好诗!不愧是朕的状元郎!”
褚泽笙跟顾诗打完招呼,蹲在茶几上发了会呆,喃喃道:“我好像喝醉了,那两首诗好像不是我写的。是谁写的来着……”
顾诗歪头看他,“骆宾王,苏轼……苏轼轼…李白?完了,朕好像也醉了。”
作为三人里唯一一个清醒的人,秦景同有种在脑回路上,被队友孤立的感觉。
顾诗摇晃晃地下了床,他抓住秦景同的手臂,拽着他来到落地窗前。
他指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城市,朗声道:“皇后,你且看,目之所及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日后你就是一国之后,要母仪天下,明白了么。”
他转头看向秦景同,余光扫到在后面看热闹的刘哥。
顾诗打了个酒嗝,指着刘哥含含糊糊地道:“大胆刁民!见到寡人还不下跪!”
他这边话音未落,那边褚泽笙扑通一声跪下,“草民褚泽笙,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景同表情有些麻木,他老婆和好兄弟在喝醉酒之后,就开了一个单独的交流频道。
他这个正常人,努力想加入,又怎么都理解不了他们的话。
他先把顾诗重新弄回床上,刘哥过去帮褚泽笙脱了弄脏的外套。
等老婆跟兄弟都躺到床上,秦景同对一直没有离开的刘哥道:“辛苦刘哥了,哥你先回去,我照顾他们就成。”
刘哥观察着秦景同的表情,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小秦,你刚加入这个圈子可能不懂。在没名气的时候,机会不会落到你头上,机会要靠自己争取。我给顾诗找到条门路,这机遇可不好抓。你让顾诗出去休息一晚,明早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肯定会感谢你。”
秦景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缓步走到刘哥面前,“你再说一遍你让顾诗去做什么。”
刘哥目光扫过秦景同带着杀意的眸子,和手臂上结实的肌肉。
他叹口气,摆手道:“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想太多,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我就是带他出去睡一晚,他一个硬邦邦的男人,能出什么事。他都没说不同意,你这个做兄弟的反倒是拦着。给你们争取到的资源你们不要,说要追求梦想。争取到的机会你们又不敢尝试,做人不能太古板,敢拼敢闯才能有未来。”
秦景同已经忍耐到极点,他额头冒出青筋,拳头死死地攥紧,“顾诗不会想要这种机会。”
刘哥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不懂事的愣头青,“实话跟你说,每年加入娱乐圈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万。但是能留下的人,只有不到十万。站在舞台上的,不到一万。能成名,走在路上能让人叫出名字的,不到一千。出道几年后还能在这里待下去的,最多十个人。我这是为顾诗好,你别好心办坏事,拦了他发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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