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秋玲左脚迈出山路尽头的瞬间,她看见了平整的马路,和远处隐隐可见的高楼。
她扯住秋芸,将她一把拉了出来。
两个女孩从未离开过大山,她们喘着粗气,怔怔地看着山外的一切。
追在她们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等她们转身看过去时,那个庞然大物身子轰然倒塌。
身上的人头滚落一地,一个个眼睛直直地望着山路尽头,就好像山外的世界,也曾让他们无比渴望。
人头和邪神的尸体渐渐消散,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几十个村民们互相搀扶着走过来,惊奇地看着山路外面的秋玲和秋芸。
他们这些人不是妇女就是小孩,只有一个老人曾经去山外的马路走过一圈。
他们踌躇一阵,缓缓走出大山。
在最后一个女孩的脚迈出山路后,他们身后的大山开始震动。
众人无处可去,他们聚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大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恍惚间他们眼前的大山,好像变成一座尸山。
或许困住村民的从来不是大山,或许这里本来就没有山。深山不在外面,而在人们心里。
随着山中所有幸存的人都逃离了思想禁锢,笼罩在村民心头的深山也随之消失。
一道道怨灵从山中飞出来,秋芸看见老人拉着秋至,站在山路那边。
他们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同其他灵魂一起,走上往生之路。
怨灵们离开后,臭水沟重新变得干净起来。
伤痕累累的嫁衣女鬼秋盼弟飘到了水沟旁边落入水中,这回她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
水底堆满了尸体,秋盼弟径直向着一处飘去。
那里躺着一具女尸,尸体严重腐坏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秋盼弟掰开女尸的手,拿出她死死攥在手心里的学生卡。
她苍白的手指抚摸着学生卡,想起那个大学生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那时她还没有死,大学生带着怀孕的她在山里东躲西藏,躲避秋家人的抓捕。
大学生觉得一直叫她姐姐也不好听,就问她叫什么名字。
秋盼弟厌恶自己的名字,但还是说了。
那男学生听完皱紧眉头,‘盼弟、盼弟,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像是为了你没出生的弟弟取的。名字是人出生之后收到的第一份祝福,盼弟是给你弟弟的祝福,也是给你家人的祝福,唯独不是给你的。”
“可我不识字,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听的名字。”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你这么漂亮,这句诗很适合你。以后我就叫你月瑶姐,你觉得怎么样?”
嫁衣女鬼身体飘出水面,呆呆地望着深山。
一个怨灵从深山中飘下来,正要跟着其他怨灵一起往生投胎。
见到徘徊在河水边的嫁衣女鬼,那怨灵招招手,开心地叫了声月瑶姐。
....
即使已经离开大山村副本一个多星期,陈北淮每晚做梦依旧会梦到无数的人头。
好在每次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睡在他怀里的顾诗。
顾诗睡觉不老实,喜欢打呼噜说梦话。
呼噜声不大,听上去和猫咪踩奶时发出的声音差不多。听上去并不吵,反而有助眠的效果。
但他说的梦话,就比较气人。
可能是在副本里留下了心理阴影,顾诗这段时间睡觉就会突然大喊一声,‘子谦不要怕,朕来救你了!’
偶尔还会来上一句,‘吾之子谦,到朕怀里躲着!’
陈北淮知道顾诗和祝子谦只是朋友关系,他们之间没有半点火花。
祝子谦眼里只有酒和茶,顾诗眼里只有陈北淮的大兄弟。
但老婆睡在自己怀里,梦里大喊别的男人的名字,陈北淮醋得厉害。
就在陈北淮放平呼吸,准备重新睡觉时,顾诗又开始喊了。
他使劲扑腾,像是梦到什么东西追他。
顾诗一边往陈北淮怀里缩,一边抽抽搭搭地喊道:“好多怪物,井哥哥,诗诗害怕!”
本来听到顾诗哭,陈北淮还想安慰安慰他。
但听到井哥哥后,陈北淮脸色瞬间沉下来。
祝子谦就算了,他们三个好到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可这井哥哥是从哪来的。
可能是噩梦里的敌人太可怕,顾诗扑腾一阵,又开始呜呜地哭:“好可怕,秦哥哥你快抱抱诗诗.....嗯诗诗...诗诗要亲亲。”
陈北淮再也忍不住了,先来个井哥哥,又来个秦哥哥。是不是再过一会,顾诗都能张口背个百家姓。
他用力把熟睡的顾诗摇醒,黑着脸冷声低吼道:“你老实跟我交代,你到底有几个哥哥。除了我,你心里还装着几个男朋友!”
顾诗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意识还沉浸在噩梦里,眼皮黏在一起怎么都睁不开。
三个哥哥声音都差不多,都属于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
顾诗脑袋蒙了一下,一时间也没分清是哪个哥哥在跟他说话。
陈北淮又问了两遍,顾诗才含含糊糊地回答道:“我有1、2、3,三个哥哥。以后,以后还会有更多。小太监说了,朕还有好几个地方没去过。”
说完他倒头就睡,陈北淮额头冒出青筋,紧咬着牙,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
顾诗是被日醒的,他睁眼时天还没亮。
房间里没开灯,他的大将军杀红了眼,死命地冲锋陷阵。
顾诗脑子刚刚清醒,又瞬间失去思考能力。
他都怀疑陈北淮要用这种方式,把他活活弄死。
顾诗哭着问陈北淮怎么了,这人冷笑一声,捏住他下巴恶狠狠地道:“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井哥哥、秦哥哥,以后还要找更多哥哥。我以为你只有我一个男朋友,没想到你心里还装着那么多人。再在我怀里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你这辈子就别想离开床了。”
从上次大山村的副本出来后,陈北淮向顾诗求婚。
两人愉快地滚到一起,做了一些成年人会做的事情。
陈北淮人很糙,但那种事情向来很温柔。
这是顾诗第一次被他粗暴对待,他哭得很可怜。
陈北淮也不心疼他了,顾诗晕过去,又被弄醒。
反复折腾好几次,在他即将离开美好的世界时,住在隔壁的李队开始砸墙。
“够了!忍你们两个多小时了!不知道我们卧室就隔着一堵破墙么,你们两个倒是开心。但是我单身,我没有老婆!你们滚客厅去弄,滚!!!”
前队长说话还是有用的,陈北淮礼貌地说了一句‘对不起,队长’,就抱着顾诗去了客厅。
顾诗以为李队这句话能让自己轻松一点,但他忘了客厅能玩的花样更多。
早上九点,祝子谦拎着新买的蔬菜,敲响顾诗家的防盗门。
他们说好今天一起聚餐,给即将转生的李队和刘叔饯行。他做菜不好吃,只负责买菜。陈北淮跟顾诗手艺好,是主厨。
祝子谦敲了几声,房门从里面打开。
陈北淮出现在他面前,他穿着黑色紧身背心,杀气腾腾地看向祝子谦。
祝子谦举起花椰菜挡在脸上,试图躲避这如利刃一般的目光。
他躲在花椰菜后面柔声问道:“和诗诗吵架了?”
听到祝子谦管顾诗叫诗诗,陈北淮脸色更加难看。
他强忍着怒火,一拳砸在门上,沉声道:“以后叫他顾诗就行,叠词听着肉麻。”
祝子谦手中的花椰菜抖了抖,他观察着陈北淮的表情,“你们两个闹矛盾了?顾诗又让你跪下叫他皇上?”
陈北淮侧身让他进屋,他拎过祝子谦手中的菜,声音冷得厉害,“你知道的,我不在意那些。每次他让我跪,我都跪得很痛快。”
祝子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话里话外还透着炫耀,他换好鞋走过去敲敲卧室门,想看看顾诗怎么样了。
陈北淮对他很放心,拎着菜直接进了厨房。
卧室门没有锁,祝子谦推门进去。
顾诗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
祝子谦看了看顾诗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臂,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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