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昏昏沉沉中,终于有一丝光透了进来。
他费力的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睛。
“池少爷……池少爷……”
“吴叔叔?”
池寒半睁着眼睛,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黏在一起又干又痛。
“我想喝水……”
他以为自己说了句完整的话,但在吴管家眼里,他只是张了张嘴,发出了几个气音。
管家看着那苍白干燥的嘴唇,连忙道:“是不是要喝水?”
看到池寒点头,管家立马拿了在旁边晾好的温水,往里面放了根吸管。
池寒连着喝了好几口才觉得快要冒烟的嗓子好多了,他摆摆手,视线顺着手背上的输液器往上看。
“这是池夫人叫的家庭医生给你扎的针,可不敢乱动,把这瓶盐水输完了就能退烧了。”
池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得呛咳了起来,好容易喘匀了气,他一把拉住管家的袖子。
“吴叔叔,现在几点了?!是不是已经过了三点了!”
屋子里的窗帘拉的紧紧的,只有一盏床头灯开着,压根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他记得他是晚上十一点到的家,如果现在是早上的话,那就还能赶得上去荣胥家里!
管家被突然激动起来的池寒给吓了一跳,他一边把人按回去一边急道:“小少爷你手上有针呢!你这手不能乱动!”
管家仔细看了看他的手,还好没鼓针,把被子妥帖的盖好后,他笑着对池寒道: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明天是周末,你别担心学校的事情,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下面熬着白粥,坐着喝点吧?”
“已经十一点了……”
池寒低声喃喃道。
他和荣胥约的是下午三点,他说他会先带着荣胥去外面的商场买蛋糕和生日帽,买小彩灯,买荣胥喜欢吃的零食。
现在已经是来不及了。
池寒伸手去找手机,却发现自己没有荣胥的电话,他想给班主任打个电话,在拨出去的前一秒又快速的挂断了。
要上荣胥的电话又有什么用呢?
向他解释自己放了他鸽子的原因吗?
池寒闭住眼睛缓了缓有些发蒙的脑袋,他知道荣胥对今天的生日抱了多大的期望。
在紧张的期待了一晚后,结果却依旧是独自一人,这种落差感,更让人难受。
“吴叔叔……”
管家回头看去,他家的小少爷正倚着靠垫被暖光笼罩,原本满是朝气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倦意,配上苍白的面色,多了种易碎的怜惜感。
池寒低咳了两声,声音却一如往常的平稳。
“这瓶盐水输完后,你送我去个地方。”
管家在听到后当即就皱起了眉头,但奈何池寒是铁了心的要去,最后两人各退了一步。
池寒得喝完半碗白粥才能去。
到了荣胥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了,池寒裹紧衣服按响了小别墅的门铃。
等了快五分钟才有人开门,那是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被打扰了睡意的恼怒。
“你是谁啊?”
池寒扯了扯口罩,掩下眼里的焦急:“您好,我是荣胥的同学,我今天答应了要来帮他过生日,但是来迟了,荣胥他现在……还好吧?”
男人一怔,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池寒几眼,片刻后眼神有些怪异的自言自语道:“我说他怎么今天这么积极呢……”
“行了,你进来吧,省的他今晚大半夜发疯。”
男人说完就进去了,随手指了下二楼的某个房间,就打着哈欠走了。
看样子居然是接着回去睡觉了!
家里来个生人都能这么放心吗?!
池寒冷冷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转身往二楼跑去。
他现在顾不上管其他的,只希望能赶在十二点前对荣胥说声“生日快乐”。
二楼的一排全是房间,门都紧紧的闭着。
那人只是指了个大概,池寒只能一个一个敲过去。
在到倒数第二个房间的时候,里面响起了东西摔碎的声音,池寒顿住脚步,轻轻敲响门扉:
“荣胥……荣胥……?你在里面吗?我是池寒!”
但从那一声响动后,里面就再也没了动静。
池寒看了看时间,一咬牙推开了门。
还有五分钟就要零点了。
“那我进来了……”池寒慢慢走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他睁大眼睛瞳孔放大,试图找见顶灯的开关。
“嗤啦。”
他的指尖在黑暗中划过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轻飘飘的擦过他的指腹,从一旁飘落。
小腿和脚背上似乎也有着东西蹭了过去。
池寒抿着唇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他最害怕的就是黑暗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所以他从来不看鬼片。
“荣胥……”
池寒故作镇定的僵着身体,指尖小幅度的从墙上蹭过去,摸索着开关的位置。
“你别吓我啊,我最怕黑了。”
就在池寒想要转身出去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忽然“啪”的亮了,所有形状诡异的物件全部都被照的纤毫毕露。
那是一地系着飘带的气球,还有贴了满墙的彩带彩纸。
整个房间被各种明亮的色彩填满,就像是个精心准备的惊喜派对一样。
可这场生日的主角,此刻却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里,明明身处在彩色气球之中,灰色却遍布他的周围。
池寒手指蜷起,眼尾红了一片。
荣胥下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布置了这一切呢?
“荣胥……生日快乐……”
池寒哑着嗓子,隔着无数气球彩带走向荣胥。
他看见荣胥缓缓的抬起头,眼里灰暗无比。
那丝被池寒点亮的光,灭了。
第17章 补给你
从开灯到现在,荣胥一句话都未曾说过,甚至对于池寒的到来,一丝反应都没有。
就像是一具空壳,任由什么东西都塞不满。
池寒咬了咬牙尖,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解释清楚今天没来的原因,不然荣胥绝对不会再如同往常那样敞开心扉了。
“荣胥……我真不是故意要诓你的,我生病了!烧到刚刚才醒!”池寒耷拉着脸,见荣胥还不理他,干脆就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伸着手卖惨,“不信你看,我针眼还在呢!”
荣胥黑沉的眸子动了动,下一瞬就被那白皙手背上的乌青刺痛了,他想伸手去摸,可疼了一晚上的腿却让他此刻的神经都变得麻痹迟缓了起来。
池寒把口罩紧了紧,又往前挪了一下,试图引起荣胥的注意。
“刚刚在梦里都梦见我来参加你生日会了!所以我一醒过来就来找你了,还好赶在十二点之前。”池寒怕他还不信,急的把梦里的内容还讲了一遍,就差竖起指头对天发誓了。
荣胥看着池寒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有那双染着水色和淡红的眼睛,疼到麻木的神志终于开始复苏。
白天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等着下午三点的到来。
可他等到了三点,却没等到想见的人。
他想池寒大约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也许再过五分钟就来了。
于是他等来了四点,五点,六点……
再晚就赶不上去买东西了,荣胥看着窗外的天色默默的想。
他给管家开了三倍的路费让他去买来了气球彩纸彩带,这些东西都是池寒昨天计划两个人一起去买的。
但这些都是小事情,谁来做都一样。
可荣胥贴完了所有的彩纸,打完了所有的气球,准时参加他的生日聚会的,却只有愈演愈烈的腿痛。
荣胥死死捏着膝盖,漆黑的瞳孔盯着紧闭的门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要独自一人熬过这个夜晚了。
他抖着手摸到顶灯开关,眼底烫的厉害,他绝对不会把脆弱这种情绪暴露在人眼前,所以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就会躲进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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