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庆给就没人说啥了,他是穿官皮的人。
一路打点到,等里头的人传唤被告的时候,铁青就进去了。
县衙大堂他头一次来,一进都是办公的地方,两边的跨院,他倒是常去,二进是大堂,第一次来。
二进准许人围观审案。
二进有个栅栏,百姓们能在栅栏外听审,或者说是看热闹。
这次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呢,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案子,觉得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的很特别。
铁青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但是大家都不太认识他,他一个猎户,除了一些酒楼饭馆的老板跟掌柜的,其他人认识的少。
倒是任老大夫也来了,在人群里头看热闹。
这下子,大家都认识铁青了,哦,这个就是铁青啊。
那个对夫郎一往情深的庄稼汉子。
铁青进了大堂,没害怕,还看了看周围,这个县衙的大堂,审案子的架势倒是摆的挺足。
而正位上,坐着县令大人,旁边负责笔录的刀笔吏,县令大人身后站着的是许州这个县丞,他也充当一次师爷的角色。
第149章 唇枪舌剑
县令大人是一个中年人,长得面白无须,一个书生样儿,穿着官服,看着挺威风八面的,但是细看的话,会觉得有些虚张声势。
两边的衙役,铁青很是眼熟,刚才吃麻花的时候,就有他们,那手上的油渍还在呢。
而宋大少爷已经跪在那里了。
他没有功名在身,上堂了就得跪着。
铁青也要跪着的,因为他更没有免跪的资格。
俩人都跪着,这么冷的天气里,膝盖凉飕飕。
许州就跟县令大人求了个情:“不如起来回话吧,这地面上怪冷的,再给冻出来个好歹。”
县令大人想了一下,也是,他就觉得这地方冷的邪乎,就抬了抬手。
许州就捏着嗓子道:“你俩起来回话吧,县令大人见天气寒凉,体谅尔等身体,站着说就行了,大人不会计较那么多。”
“多谢大人!”
嗯,这回俩人是异口同声。
道谢了之后才爬起来,只是宋大少爷很不满意,他作为原告,第一个进来的,当时就跪地行礼了,还请人写了状词,亲自拿着念了一遍。
要是早说免礼免跪的话,他早就站起来了。
不早说!
铁青倒是占了便宜,他是跪了一下的,但是马上又起来了。
跟宋大少爷那原告不一样,他是被告,晚进来起码半个时辰。
作为县丞,许州有责任,跟县令大人一起审案子,而且还要负责给出主意和一些参考。
县令大人看了看俩人,张口了:“原告宋鹏,状告被告铁青,蒙骗其妹,欺诈其母……。”
铁青他们听了这位县令大人张口说话之后,顿时傻眼了半天。
因为这位县令大人的口音好奇怪,他不是本地人,是个南方人,南方哪儿的呢?
也没人清楚。
反正这位县令大人说的是地地道道的官话。
能听明白是咋回事儿,但是那奇怪的腔调让人忍不住……想笑啊!
南方人说话在北方人听来就是有些软,加上这县令大人是个读书人出身,说话子曰诗云,听的人半懂不懂,但是大概意思,铁青搞明白了。
县令大人说话慢条斯理,说完了原告的状词之后,又问被告铁青:“你可知罪啊?”
“大人,草民也要告状!”铁青一拱手:“草民要告宋家居心不良,扰乱粮价市场,并且威胁村民,助纣为虐!”
他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
“哦?”县令大人看了看宋大少爷:“说说看。”
宋大少爷很生气,铁青这个庄稼汉子,跟他站在一起,同在公堂之上,他就够憋屈的了,还要被告?
“大人,宋家主母以粮价为诱饵,要挟草民必须纳其女为妾,并且以每年收购粮食,比市价高一个铜板的价格,要村民们劝我夫郎同意,全村人的生计都被宋家主母捏在了手里头!”铁青说的也是大实话,并且她也很懂得语言的艺术,不就是夸张,渲染吗?
有啥的啊?
他不仅说了,还出示了证据,那就是当时,宋夫人签订的那个收购粮食的文书,这是铁青早就准备好了的东西。
“草民无奈,只好以身犯法。”铁青又道:“根据《大臻法典》规定,平民四十无子,方可纳一妾以承香火。草民今年二十五岁,成亲方才一年而已,算是新婚,与夫郎感情深厚,纳妾一事,实属被逼迫所致,请大人明鉴!”
“你胡说!”宋大少爷赶紧反驳:“你讹诈了我家的田地和铺子!请大人明鉴啊。”
“你才是胡说八道。”铁青也反驳他的话:“你妹子给我做妾的时候,她就是贱妾,按照律法规定,是不能有私财的,她的人,她的东西,都是我这个当老爷的才对,所以那田地,那铺子,都是我的,我乐意给我夫郎,怎么着?”
要说起法律条文,宋大少爷可不如铁青这个看了好几遍《大臻法典》的人。
其实县令大人也不太清楚这里头到底有啥规定,他只好问身边的许州:“《大臻法典》里头真有这一条?”
“应该是有的,你忘了?铁青可是买了三本《大臻法典》回去的人,八成是每天都看看。”许州嘴角抽了抽,说实话啊,《大臻法典》他还自己买了一套回去呢,但是只看了个开头儿,那里头好几本那么厚的书,谁能看完啊?
他也就是用的时候,查一下而已。
不用的时候,是没心思去看的……可是铁青这么能说,是他看过了?
真不容易啊,佩服之至。
县令大人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原告,你可有何话说?”
宋大少爷能有啥话说?这事儿本来他们家就不占理,送礼给县令大人,竟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而铁青则是一拱手:“请大人为草民做主,草民为了不让那贱女人进门,都没有让她迈门槛儿,直接绑在老榆树下一顿抽,这样不要脸的女子,可不能进草民家的大门,会坏了草民的名声。”
外头看热闹的人嗡嗡嗡,苍蝇开饭了一样的议论了起来。
“宋家原来是这样的人家啊?”
“没看出来啊!”
“宋家女这么不要脸呢。”
“宋夫人是个寡妇,能拉巴大两个孩子,不容易,但是这家教可就不好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估计是跟她娘一样。”
“不要脸啊!”
“缺汉子么?”
越说越往下出熘了。
宋大少爷这个气啊,脸都气红了:“县令大人!”
他倒是知道找谁好使,可他给的那点钱,县令大人也拿着烫手啊。
这么多百姓们都知道的事情,他要是颠倒黑白了,还有他的好吗?
可是县令大人也为难,他要是判了宋家败诉,那宋家的各种关系,还不得给他施加压力啊?
这就难办了。
许州大概也看出来县令大人的为难了,想了半天才偷偷地道:“不如各打三十大板,两边各自安好,您看呢?”
“不错不错!”县令大人立刻就宣判了。
结果出人意料之外,宣判的结果很有趣。
宋家以行商做奸诈之事,谋取不义之财,谋求不义之亲,本案判处宋家败诉。
铁青以草民之身,行纳妾之礼,违背法典规定,故而判处铁青缴纳二十两银子为罚款,以儆效尤。
至于宋家的那些田地和铺子,就像是铁青所说,当时宋家女身为铁家贱妾,那东西自然是铁家的了,后来宋家赎回宋家女,铁家也放了宋家女自由,两家互不相干。
当然了,也互不相欠。
铁青轻轻松松的就一拱手,给了书办二十两银子,就算是完事了。
他毛儿都没掉一根啊!
宋大少爷不服气,可是不管他怎么喊冤、怎么用话威胁都没用,最后都给县令大人喊烦了:“你要还是觉得冤枉,可以继续上诉,去府城告状就行了,那里你不是有认识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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