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这张好看,就这张吧~”女孩清脆的笑声自身后传来。
感觉男孩应该脾气很好,很包容女孩,这大概就是人们谈恋爱一般会有的样子吧。
闻礼继续走着自己方向的路,正在拐弯时,一串轻快脚步从后由远及近。
刚刚的女孩像一阵欢快的风掠过他身边,却是张臂投入另一个男孩的怀抱。
那男孩两手各拿一袋子吃的,含酸地抱怨,“我去买个东西,你就和别的小男生凑一起拍照?”
“怎么?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帅啊?”女孩搂着男孩的腰晃啊晃,噘嘴娇嗔是被宠爱的女生所特有的权利。
闻礼这才知道,她和刚那个男生并不是男女朋友。
“哎呀,我老公也很帅呀,不要妄自菲薄嘛?我这是为粉丝谋福利去啦,不信你看,我要是心里有鬼才不往微博上发呢!”
“好啊你,那意思是悄悄的就可以啰!”
“怎么会~老公~人家对你可是很专一的,我的初恋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满嘛?”
这些甜腻腻又有点傻乎乎的情话逐渐远去。
闻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默不作声地将它们听进了耳朵里,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回头望了去。
那对小情侣可能被他的混血外表所蒙骗,完全没意识到应该小声说情话,以为离得最近的这个路人听不懂中文。
而那个戴着水滴项链的男生,也完全没注意到闻礼的视线,兀自走到河畔。
一只被主人牵着的金毛犬从他身边路过,抬起鼻子嗅了嗅,停下来对着男生摇尾巴。
然后闻礼就见那男生蹲下身,亲昵地摸摸狗狗的脑袋。
在他们身后就是塞纳河清波粼粼的水面,埃菲尔铁塔附近都没很高的建筑,放眼望去蓝天为幕,那高低两道侧影看上去分外和谐。
片刻后男生站起来,好像是和狗主人聊过几句,就分别了。
闻礼也转身离开,这片刻短暂的小插曲或许留下印象,或许没有,闻礼既不得而知也不作他想,继续朝最初打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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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斯久久看着那条金毛犬,狗狗还回头望了他一眼,长长的舌头吐出来,又缩进去,在凉风中呼成一团浅浅白白的雾气。
文斯对它微笑挥手,嘴里轻轻说,“拜拜。”
其实是有点舍不得的,这只金毛很像他养过的那一只,叫拍拍,他从它三个月时抱回来,一直养到它十多岁步入老年,而这十多年间,他们的家人互相只有彼此。
曾经文斯很担心,有朝一日当拍拍寿终正寝,自己一定会接受不了,却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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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班游船抵岸,文斯按照次序上船,周围人大多都有旅伴,但也有不少像文斯这样的单身男女,甚至还有独自一个的白发老人。
老人就走在文斯前面,戴着有线耳机,嘴里轻轻哼着法兰西小调,步履从容地走过座椅之间的巷道,其实就他的速度已经挺快了,但对年轻人来说仍旧是慢的很。
文斯慢吞吞跟在后面没有催促,但也担心其他旅客着急,犹豫了片刻,回头一看,身后的小伙子对他摆了摆手,做出个“嘘”的手势,“不急。”
而再后面新上船的旅客探头看到情况,也都没说什么,前面的乘员笑着欢迎老人,提醒他注意脚下,同时一边稍稍搀扶。
“请上船的旅客检查救生衣,座位上的旅客系好安全带,注意老人和孩子,感谢各位配合,祝您本次航程旅途愉快!”
广播分几次不同国家语言播报,因为老人耽误了些许时间,但意想中可能的大呼小叫却并未出现。
冬天的游船甲板河风沁凉,文斯心里暖和,倒像自家老人受到善意对待,就感觉挺奇怪的。
记得是谁说过,老人生活得幸不幸福,一定程度代表了社会的发达程度,文斯觉得有道理,毕竟现在的他也就是未来的自己。
坐游船徜徉在塞纳河不疾不徐的轻波中,文斯听着前面导游讲述巴黎的城市历史,他手机里也有在线导游,但还是不如那人讲得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有游客夸,导游就打趣说:“现在都有AI导游,我们真人导游们再不努力提升业务水平,估计就该失业了!”
大家纷纷笑着捧场,文斯也觉这话虽然只说了导游行业,但其实对其他三百六十行,也同样适用。
这趟游船之旅非常舒心,船上提供的简餐也很可口,文斯要了份辣味意面,喝了点小甜酒,非常满足。
船舱外天色渐暗,轮船不一会儿抵达终点站,文斯上了摆渡车,在离酒店最近一站下。
剩三公里路,他也不想坐车了,直接步行回去。
冬季白天短,晚上八点天已经全黑,预报说后半夜会下小雪,所以这会儿天上云层加厚,月亮也见不着了。
文斯慢步走着,耳机里传来旅行提示,得知不远处有条老牌儿的步行街,夜里正是繁华热闹,临近圣诞节还有许多活动。
他不想现在就回酒店,决定去那儿看看,让导航给指了条最便捷的路线。
要去那条街,开车得绕过前边大岔口,步行就只需穿过两条小路,文斯跟随导航播报,在十多米后拐进两幢楼之间的窄道。
再往前走几步,行至一条黑洞洞的巷子时,文斯意识到不对劲,但已经晚了。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从暗处隐约传来,混合凉涔涔的空气,前面两三道晃动的人影堵在巷口,紧跟着就听见“咚”的一声——
“说不说!老子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法语的叫骂,拳头落在皮肉上发出沉闷声响,黑暗中一个细瘦的人影软软伏趴下去,像被高温烤焦而蜷曲的塑料壳般,背靠墙角缓慢收成颤抖的一团。
刚刚挥拳的那大个子却不放过他,猛掐住他脖子,下步动作却陡然停滞,转头睨向巷子口。
某种来自金属物的森冷银色瞬闪即逝,文斯悄悄退后一步。
地上被打的那人似乎也发现了文斯,嘴里低低嘤咛着什么,气息极弱,但文斯还是依稀听清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靠近他这边的巷子外侧,还立着两人,里面那个上半身隐在暗处看不清长相,但袖管下的小臂肌肉突出,上面直至手背成片的暗色豹形纹身格外悚人。
外面那个则是一嘴络腮胡,浅棕色的眼睛剜住文斯,嘴里咒骂了声,将左手烟头摁到墙上,明火暗里亮一亮,灭了。
在瞬间激起的呛人烟味中,文斯毫不迟疑立刻转身就走,朝着光亮处去,脚下片刻不停。
那三个壮汉人高马大,一身煞气,不是黑帮就是亡命之徒,而且文斯确定,那几人中至少最外头那个看清他的样子了。
文斯心砰砰直跳,边疾走边按捺着将手摸向裤兜里的手机。
突然他惊觉,后头有人跟上来了,步子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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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善,但听去只有一人。文斯明白,他们必定是不放心,所以派个人来截他的。
前面离大路还有一段距离,这条小道行人寥寥,现在呼救最大的可能是没等到援助就把剩下那两个也引来。
文斯迅速做出权衡,抢先一步转身,被伸手抓住衣领时,反手绕过那条粗壮的胳膊顺势一拧,趁对手被别住劲儿,果断一拳砸在他面门上,同时抬起右脚猛踹——
稳、准、狠!
两秒不到,那掐烟头的男人捂住下身倒地,在他发出呼叫前,文斯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对着他嘴里一大喷。
那家伙顿时嘴巴张得更开,嗓子里被呛进大量烈性辣椒水,又干又烫又燥,不一会儿就在痛苦中两眼翻白,仰面晕死过去。
用力踢两脚,没反应。文斯晃了晃手里的瓶子,没想到这新型防狼喷雾还挺好使。
刚刚事发紧急,他都忘了身上有防狼喷雾,这是冯姨非让他带上的,说是他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得带上才放心。
文斯没好意思拒绝,本以为过不了安检,结果机场工作人员检查后热心地告诉他,这是在监管范围内的合规品牌,可以办理托运。
不过就算没有防狼喷雾,文斯也有的是办法能让这家伙立马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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