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明坦诚摇头:“我也没听懂。”
“那你露出这副神色是?”
“还能让我笑吗?”
长情:“……”
“鬼差,鬼差来了!谢公子,救命,不,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宋子轩只认得谢霜华一个人,觉得谢霜华既然能闯入第十二重鬼界,势必就有办法解救他们。
可宋子轩同时又明白,他的肉身已毁,仅有的残魂又在鬼界,受了无数次淫刑,更是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新的一拨鬼差过来肆意享用他们。
鬼差都毫无人性的,肆意享用他们的同时,还会用柳藤狠狠抽打他们的残魂,远比刀砍剑劈痛楚百倍。将他们的身体寸寸撕裂撑破。
不仅如此,来的鬼差们往往是他们人数的几倍,会自行挑选喜欢的炉鼎,而后与其欢好,之后便会将柳藤封入对方的体内。再换下一个鬼差。
若是有交好的鬼差,还会一齐上阵,同炉鼎翻云覆雨。
但所有鬼差事毕,便会从中挑选出得到柳藤最多的炉鼎,将之再献给其他鬼王。
宋子轩也不知道在此地待了多久,死后一睁开眼睛,就被鬼差按跪在地,生生在胸膛上烙下了一个端正无比的“淫”字。
而后就被关押在此地,日夜不休的饱受折磨。
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恍惚。
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如今但求一死,以期免于这无休止的折辱。
洛月明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鬼差像是挑选货物一样,冰冷的目光在场上逡巡,有十几个鬼差都挑中了宋子轩,攥着柳藤缓步逼近。
将宋子轩逼入了方寸之间,而后就开始褪下衣裳。按住四肢,无情践踏。
洛月明做不到见死不救,提着剑就冲了上前。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些鬼差都并非实体,自己根本就触碰不到,蓄力已久的一拳,狠狠打在了棉花上。
这让洛月明非常不爽,抓狂地想要救出宋子轩,可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如同一个破烂不堪的木偶,被人按压住四肢,钉死在角落里。
空洞的双眸中根本流不出眼泪,亡魂是不会落泪的,泛红的眼角,苍白的面容,颤抖不止的身躯,无一不在表明他的恶心,愤怒,崩溃和绝望。
“就没有办法可以阻止了吗?我们就没有办法可以为此做些什么吗?”洛月明咬牙切齿,愤怒地低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谢霜华如果知道为什么,现如今也不会来到此地了。
长情如果知道为什么,他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扶摇因受不住销魂蛊发作时的痛楚,以及承受不住与同门师兄之间发生了超越师兄弟情分的事情,而选择自刎而死了。
洛月明也同样无法自我排解,总觉得这个修真界的阴暗面,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谢霜华沉默片刻,忽然曲指往天灵盖一戳,眉心立马被戳出了一道鲜红的印记。
洛月明和长情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干什么,就见谢霜华以指为引,生生将自己的元神抽出了体外。
而这缕元神却是墨发白衣!!!
也就是说,谢霜华为了拯救这些可怜的亡魂,遂要抽出元神,以元神对抗鬼差。
鬼差是灵体,他们三个人是实体,任何法术攻击对于鬼差都无用。但若是元神出窍,那就也是灵体状态了,打鬼差不就跟玩一样。
洛月明既惊愕又担心。
惊愕的是,心魔大师兄居然肯将另外一个大师兄放出来。担心的是,如此这般两个人格同时出现,会不会当场就打起来。
长情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喃喃自语道:“我是没睡醒么?还是眼睛花了。”
却见谢霜华将一半的元神抽出体外,脸色立马苍白了下来,缓缓睁开双眸,一指眼前的鬼差们,沉声道:“是他们让月明生气了,杀!”
此话一出,那被抽离出来的半道元神似乎听懂了,身形一晃,就闪现至宋子轩身前,一掌将围着他打架的鬼差们打得灰飞烟灭,而后又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鬼差。
洛月明忙上前一步,刚作势要去探望宋子轩,哪知左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
回眸一瞥,心魔大师兄冷冷道:“不准过去。”
洛月明还没反应过来,右手腕一凉,偏头就见白衣大师兄试图抓他手腕,可因为只是半道元神,根本无法触碰到他的身体。而无法同他亲近。
白衣谢霜华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给我过来!”
“大师兄!”
洛月明心尖猛然一颤,下意识就往前走了几步,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他总觉得白衣大师兄更加惹人怜爱。
哪知心魔大师兄不肯放过他,将他顺势往怀里一圈,当着另外半道元神的面,一手禁锢着洛月明的腰,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挑衅十足地咬着洛月明的下唇。
直到咬出了血,才抬起头来,阴恻恻地笑着:“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与你共用同一具身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随你生而生,随你死而死,伴你左右,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我说,放开他!”
白衣谢霜华哪里能容忍有人胆敢这么欺负洛月明,飞身就要将人抢走,可他此刻只是半道元神,根本无法与洛月明相拥,甚至无法触碰。
“月明!月明!”
“大师兄!”洛月明脑子里浑浑沌沌的,听见大师兄一直在唤他,一抬眸就见面前虚晃着一道白影,登时特别不争气的眼窝一涩,张着手臂唤道:“大师兄,大师兄!我在这里!”
“你哭了?你为什么要哭?难道我不是你大师兄么?我待你不好么?”心魔低头舔舐着洛月明的眼睛,将泪珠温柔地含入口中,低声在他耳畔道:“月明,我说过了,你早晚有一日,要在他和我之间作出一个选择。”
“可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们本就是一个人啊!”洛月明哽咽道:“为什么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我喜欢他,我也喜欢你!什么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不管是神是魔,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永远都不会变!”
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不管是心魔,还是白衣谢霜华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心痛,并且双双凑近哄劝着洛月明。
心魔道:“不哭了,不哭了,师兄逗你玩的。我与他本就是神魔共体,无法分离的。月明快别哭了。师兄不逗你了。”
白衣谢霜华也道:“月明不哭,师兄以前错怪你了,都是师兄不好,是师兄对不住你,是师兄一次又一次欺负了你。”
其实洛月明多少是有点表演成分在的,委屈肯定委屈啊。
他就一个人,白天被这个大师兄噼里啪啦地狂草,晚上又被那个大师兄嘿咻嘿咻地猛淦。
一肚子的委屈都不知道跟谁撒。
跟心魔大师兄撒不行,心魔大师兄手段厉害,会拼命顶他的嘴。
跟白衣的大师兄撒,那更不行,白衣大师兄平常看着清冷克制,一旦动起怒来,床板都震塌过。
洛月明就跟地里的小白菜似的,一直受着夹板气,还有怒不敢言,有气不敢撒。
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当即哭得更大声了,一手抓着心魔大师兄的衣领,一边虚虚地去捞白衣大师兄的手。
身子还在心魔大师兄的怀里,可脑袋已经枕在了白衣大师兄的肩头。
洛月明嗷嗷乱哭:“我真的没脸活了,现在他们都知道,我同时被两个大师兄欺负了,我没脸活了。”
“谁知道了?我剜了他的眼睛!”心魔冷眼瞥向了长情。
白衣谢霜华不甘示弱,也抬眸冷睨着他。
长情:“……”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鬼界做什么的?
众多差点惨遭鬼差欺凌,但万幸劫后余生,还没来得及欢喜的亡魂:“……”
直到宋子轩从地上翻了起来,不知是嘲讽还是惊羡:“修真界修无情道的人,就没有几个能修成功过。原来连谢霜华也会为一人破道,为一人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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