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担心自己。
“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希望你可以永远开心,快乐。不要再被疾病纠缠,不要再被痛苦包围。这个世界很美好,我希望……你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光明,温暖。”
“不是无休无止的噩梦。”
“也不是没有尽头的担忧。”
轻轻的一个吻落在沈楚的眉心。
他记得,也曾有个人,这样温柔地吻过他的眉心。告诉他,只要他快乐就好。
仿佛有什么重叠在一处。
沈音温柔地笑着。
“真正的人生,是不断地相遇离别,不断感受悲欢喜乐,走过的路,喜欢过的人,看过的无数风景,交流过不同的灵魂……那些东西来来去去,最后留下的,就是真正的属于你的人生。我很努力地,在过自己的人生。我希望哥哥不要再被过去困住,也能够真正的,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
月色泠泠,撒入屋内。
困囿于那一场窒息的暗室中始终未能走出,从来未能得救的人,只有他。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一下,下意识地垂下眼,避开沈音此刻的眼神。
“小音……”
沈楚哽咽着,轻声叹气:“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可是她却靠近了,温暖的手覆上他冰冷的面颊。
手交握着,紧紧包裹着沈楚发凉的双手。
就像是祈愿一般的手势。
二人面对面地躺在床榻上,沈楚禁不住抬起眸,四目相对,她的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澈透亮。
“哥哥,我的婚礼,你会送我吧。”沈音看着他变幻的脸色,始终温和的笑着,如今的她听说他的病情并不严重后松了一大口气,又重新变得开朗了起来。
起身将他拽得坐起,站在床头垂下头。
握住沈楚的手腕,让他摸上自己的头顶,扬起灿烂的笑容。
“哥,送我吧。”
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她轻轻眨眼。
“我让你看看,真正有希望的人生,是什么模样。”
说完了,又像是有些腼腆,噗嗤一声再笑了。
***
“往左转一点……不,不对,啊啊啊啊啊——”
沈楚偷偷的练了两天车后,在第三天正式婚礼时新手上路。很显然,事情并不算顺利。
坐在后面手握着捧花的沈音,因为急刹猛地扑到面前,又被安全带拉住。
那一捧香槟色的花束一下砸在玻璃上,花瓣一片片散落。
沈楚也吓出一身的汗,后视镜看了眼后面发型都有些乱了的沈音,满眼的歉意:“我……”
“哥!”
沈音眉头紧皱,“你,你,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想让我嫁不出去!我看透了你!”
脑中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
“笑什么笑,继续教!”沈楚在脑海中怒气冲冲地抱怨了一句。
原楚又开始指挥,“刹车和油门的位置,别再记错了。你听导航的,去最右侧车道,方向盘打十五度,对,然后……”
又顿了一顿,冷静地陈述,“打多了,你这样会撞上……”话音未落,车头擦了一点花坛,再一次一个猛刹,沈音瞠目结舌。
“哥,你喝酒了吗!犯法的!你能不能开,不能我来!”
“你坐好,哪儿有新娘子自己开车结婚的……”
“那也比新娘出车祸好!”
“呸,说什么呢。”
沈楚学什么都是上手极快的,这还是第一次在技能问题上这样被嫌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教堂偏僻,这一带都很好开。
沈楚抓住一些感觉后,很快就开得顺了。
那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夏日。
繁华盛开的湖畔,白色教堂圣洁而端庄。
他手牵着沈音,踏过铺满花瓣的长长红地毯。
前方牧师审判,一个身形颀长,隽秀温润的男人站立如松,静静等候。
三米长的头纱在身后拖曳,扫起粉白的玫瑰花瓣。日光透过窗影,斑驳地照在世人身上。
他将那只手,交付到另一个男人手中。
正鼻酸着,正在这时候,手心被悄无声息地塞了一封信。
沈音侧过头,冲着他俏皮地眨眨眼。
“陆川先生,你愿意娶沈音小姐作为你的妻子吗。从此一生互相扶持,依靠。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诚。 ”
教堂中清朗的男声响起。
“我愿意。 ”
沈楚坐在下面,将那张纸摸出,缓缓展开。
上面写着:
[哥哥。
最近几天,我觉得你好像变回我小时候的那个样子。大概是因为犯病的原因吧。一开始我真的很慌张,也很害怕。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对不起。
其实,我也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我害怕很多事情。
我怕自己身体不好,没有办法陪所爱的人到老。我怕我死后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折磨,就像妈妈死后,你变得那么脆弱,整个人都像彻底毁了一样。因为我爱他,我不想给他这样的人生。
可我现在,还是决定和眼前这个人结婚。
还是因为我爱他。
哥,你知道吗。我所说的不喜欢从前的你,是因为,那时候的你不像是一个人在过生活,那像是机器在执行程序。人和机器不一样,人是有心的。人生也和程序不同,是充满变数的。没有谁会真正离不开谁,我并没有离不开你,你也不会离不开我,我们是这世上最紧密的亲人,到老,到死,都会互相深爱对方。但是同时,我们应该拥有各自完整的,美好的企望与热爱。
你好像总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灰暗,好像没有一点光亮。
可是你看看我。
我是一个五岁父母就自杀的孤儿。肺部出现严重疾病几乎不能上学,几次手术,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线。
其实,我的人生,看上去也很可怕对不对。
但是,我现在觉得一点也不可怕。
因为,在这世上,我遇到了那个明明知道我的人生如此绝望,都拼了命要将我从这深渊里拽出的傻瓜。
有的时候,只要一个人活着,这个世界就好像还有希望。你在日记本里这么写。
可是,不是的。
哥哥,只有放得下那唯一的希望,才能走得出,真正的绝望。
有很多话,我看到哥哥的时候,总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我怕我一开口又会哭,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哭。
那就让你看我笑吧。]
沈楚眼圈一点点发红,抬起眼,正听到牧师宣读。
“沈音小姐,你愿意嫁陆川先生作为你的丈夫吗。从此一生互相扶持,依靠。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理解他他、尊敬他、支持他,并愿意在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诚。 ”
女孩轻灵的声音回荡在教堂。
“我愿意。”
她在笑,笑得那么温暖。
就像这盛夏灼热的日光,好似将一切寒冰都融化。
***
大魏。
上京城。
江晏迟一路赶到城门外十几里的驿站时,日头正烈。赵灵瞿伤势极重,一路颠簸之后脸色苍白,看到皇帝之后更如同见了鬼似的几番闪躲。
周闻二话不说先将人捆了,塞上马背驮了回去。
赵灵瞿看着高高的城墙下被砍断的旌旗,冷哼一声,脚踩着过去,登上那西门城楼顶。
将赵灵瞿捆在了石柱上,倒是不急着弄死他,有吃食有清水地喂了半日。
夜里便等到一批截人的。
皇帝不急着杀人,可那些都是死士,一旦被俘便张口咬了压槽里的毒药。侥幸最后一个被捕时,他出手极快,一脚将他半边牙都踢了几颗,再抬手卸了下颚骨,这才留了一条命,拖去昭狱连夜审问苏明鞍的下落。
如此又熬了两日,赵灵瞿重伤在身,眼看着就要有性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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