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他们去了哪里?”褚朝安闻言心弦立时就是一紧。
“阿弥陀佛,”僧人道,“鸿城。”
·
慧明大师和慧妙大师都不在寺中,褚朝安扑了个空。
想到两位大师去的地方,他不由想起当日下山时,江烬也对他说过要去鸿城。
当下重要的不是这个,褚朝安也只稍微一想,便往先前妇人同他说的、觉尘禅师讲道的那处道场走去。
大型道场中,人满为患。
有端坐蒲团者、有笔直站立者,无不是一脸虔诚。
褚朝安抬首看向中央高台。
只见一身着雪白僧衣的人于蒲团之上端坐,面容似染慈悲,一派沉静祥和,此刻正口诵佛经,晦涩难懂的佛偈声中,玄妙韵味悠长宁远。
似无悲无喜的神祇,暗含佛性。
……
这就是觉尘禅师。
褚朝安站在最远处听着觉尘的讲道、吟诵经文。
每一词每一句中都伴随着一道恢弘钟声,褚朝安垂眼去看,手中被他从储物镯里取出来的玉葫,似也有了反映,发出微弱的震颤。
从进入般若寺起,就开始了。
系统果真不说假话。
或许整个幻陵大陆,现在能帮助褚氏一族的,也只有般若寺了。
褚朝安一直等到听道的人全部走完,他还留在原处。
有小沙弥见到他,好奇朝他投来一撇,随即走上高台为觉尘整理台前的佛本。
“觉尘师叔,那边还有一人。”小沙弥把几本佛经小心翼翼的规整齐,这才看向阖目口中还在轻喃佛经的觉尘。
褚朝安只稍稍放出一缕神识,把小沙弥的话听了个全,他往那一袭雪白僧袍的人影看去,恰好同那双刚刚睁开、又准确朝他看来的墨色双眸对上。
·
“觉尘禅师。”褚朝安上前口念佛号与他行礼。
觉尘看他:“阿弥陀佛。”
褚朝安正要把玉葫拿起。
觉尘就已经开口,“施主,请随我来。”
小沙弥跟在他们身后,褚朝安被带到后方的禅房,一片清幽檀香中,玉葫被摆到桌上。
……
褚朝安把来意说明,褚氏一族也被他从玉葫中放了出来,“还请禅师能够为他们超度。”
一时间,不大的禅房被满屋子魂体挤满,好在他们并非实体,因此也不觉拥挤。
褚枭被褚氏一众魂体围在最中间,他对觉尘做了个佛礼,“觉尘禅师,好久不见。”
觉尘双手合十,闭目道:“阿弥陀佛,褚族长。”
他是见过褚枭的,此时再次见面,见后者经历,眸中有悲悯之色,却丝毫不会叫人觉得被同情。
褚枭摆手,他早已看淡了这些虚礼,主动说起道:“想必禅师已经知道了,不知我褚氏全族可还有超度的希望?”
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认为觉尘就一定能超度他们,还需确认一二。
果然,在他问完,觉尘沉默了。
房中一时寂静无声。
“怎么回事?”褚朝安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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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说,只要将褚氏一族带来般若寺就可。
怎么现在的情况,觉尘仿佛并不能为他们超度。
嗞啦的电子音响了一下。
同一时间,觉尘也开口,“若要超度,还差一样东西。”
【系统:褚氏全族的尸骨。】
褚朝安神色一僵,房间中也布上了一层低气压。
“褚族长与众位的尸骨、魂体,”觉尘捻动手中佛珠,继续道,“二者缺一不可。”
如今,褚氏一族众人的魂体皆在,可尸骨却是不在,而尸骨与魂体相连。
众人相视一眼,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他们的尸骨,大抵也是落在了夏侯滕极手中。只是不知,被他藏在了哪。
第40章
一时间,禅房内的气氛变得沉重。
魂体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丝丝渗透出去,守在禅房外的小沙弥蓦地打了个哆嗦。
“这……”褚枭身旁的中年男人犹豫着开口,他和众人一样,最后看向了前者,“父亲。”
褚枭的表情亦是变得十分难看。
他不能再去求陆小友,对方肯带他们来般若寺已是仁至义尽,且般若寺……
“褚前辈。”褚朝安在他陷入两难中,主动说道:“我可以帮你们找回尸骨。”
下一秒,觉尘也道:“贫僧亦可同往。”
两人同时应下此事,褚氏众人全都看向他们,“怎可麻烦……”
褚朝安笑了笑,打断道:“我既愿意送前辈们来此,就不会觉得再为你们找寻尸骨有什么麻烦。”
虽说他与‘褚朝安’姓名相同,容貌、脾性更是截然不同,但仅凭从褚枭那听闻的命盘之说,就足以说明了他们缘分不浅。
他这不单是为了褚氏一族,更是因为这么做会让自己心安。
褚朝安承认,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褚氏一族全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夏侯滕极此举也太过狠辣歹毒。
……
褚朝安的话一出,褚枭深深忘了他一眼,随即侧目看了看觉尘。
觉尘禅师鲜少出寺,可如今却……
‘阿弥陀佛’一声响起,觉尘躬身,“褚族长无需多想,贫僧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褚枭心下大振,看着两位危难之时不求回报愿意伸出援手的人,神情怆动。其余人同样用饱含热泪的双目望向二人。
“请受老夫一拜!”褚枭激动下拜。
褚朝安眼看他就要躬身下腰,连忙上前,“前辈,前辈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待他眼疾手快将灵力运于手中把人扶起,褚氏的其他人却是来不及扶,齐齐拜了下去。
褚朝安只能愣愣看着,觉尘则双眸轻阖,不去看。
两人生生受了褚氏众人一礼。
在褚朝安看去时,就见‘褚朝安’的视线与自己相对,后者的眼神中是全然的感激,还有一句无声的‘多谢’。
最终,褚氏一行待在般若寺,由褚朝安和觉尘前往沧州城,为他们找寻尸骨。
一路上,褚朝安被心中的一件事情困扰。
只因临出发前,‘褚朝安’对他做的那个口型。
这让他回想起万骨岭中黑池初见时,他记得……
当时已经成为阴灵的‘褚朝安’,是褚氏一族中,唯一一个被多施了一重禁制、口不能言的。
……
直至距沧州城越行越近,褚朝安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人口不能言?
夏侯滕极为何要这么做。
且‘褚朝安’现如今既已然能出声说话,他又为何不告知褚枭等人,而是选择隐瞒下来。
疑问一重又一重,他还未将尸骨藏匿何处想明白,后面一个问题就冒了出来,一时间又变得疑点重重。
·
飞舟之上,沧州城就要到了。
褚朝安朝不大的空间一角处、正在闭目打坐的觉尘看去,忽地道:“禅师。”
听到说话声,觉尘微微睁眼。
褚朝安道:“入沧州城后,禅师可否在夕露客栈中等一等,受人之托,我需要先行去见一个人。”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去找答案,直觉告诉他,这一切或许是和东方闵有关。
褚氏于四年前被灭族。
中间到他身穿过来,又有一年时间。
‘褚朝安’在被夏侯世家拿下时本该中途被齐温然带走,而这个时间点齐温然带走的、成了被系统托管中的一具空壳。
也恰好和‘褚朝安’在对褚枭说起时的那句、出逃不久后又被拘了神魂对上。
剧情就是从此处出现了偏差。
‘褚朝安’逃走的过程、与他重新被拘住是因何缘故,无人得知。
一切都不是仅靠猜测就能下定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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