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良扶额,陈晋也跟着哀叹。
两人是想让陆师兄看着点尊上,注意一下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
须知几年前各大世家与仙门百家的一场论道中,这位夏侯然夏侯公子可是得了不少人的赞赏。
同样,这也是夏侯滕极会看中齐温然的原因。
齐温然改头换面再度现于人前,早就不是那个齐家懦弱无能被悄悄送走的公子,非但夏侯滕极看中了对方。
其大放光彩后,如纪良二人所知那样,连传闻中朝衍宗首座,仙门百家之首的望均仙尊,亦是对其起了收徒之心。
而事情远不止他们知道那般简单,想到那本书的简介,褚朝安至今记忆犹新。
大殿内不时跃动的绿色进度条已经说明了一切。
·
眼神提醒加上生动传神的表情辅助,纪良和陈晋也只能做到这里了,尊上在此,他们这些做弟子的怎可非议,最后再投给褚朝安一个‘我们只能帮到这里了’的视线。
褚朝安转回身时,唇角不自觉往上翘了翘,对他们两表示的关怀十分受用。
在见多了人情冷暖后,只要周围的人对他发出任何一丝善意、都能被他准确收获,并对此铭记于心。
……
眼看齐温然就要回去落座,纪良几人盯着,深受之前的谣言干扰,就怕尊上忽然就想再收一位弟子。
然而就在他入座之际。
上首复又传出先前的那道慵懒嗓音,“夏侯家主。”
凤倾狭长上勾的凤眸略眯,朝夏侯世家所在睨去,浑身没骨头似的微微后倾着倚在首座,两手随意耷拉于扶手之上,红色袖摆垂落下来。
伴随着玉扇轻击,只听他含着笑道:“这位可是,夏侯然公子。”
当初齐温然就是以夏侯世家夏侯然的身份扬名,凤倾也是由此听闻这位,风光霁月的神仙公子。
夏侯滕极闻言,浓眉之下,那双暗含精光的眼中飞快闪现不明神色,“妖皇陛下认识犬子?”
不等凤倾回答,他已经再次说了起来,“然儿,过来,见过妖皇陛下。”
齐温然听到夏侯滕极的话,稍作停顿后上前,“然,见过妖皇陛下。”
不少人都往场中,静立着的黄衫公子看去,褚朝安也投去一撇。
凤倾眸光转到殿中人身上。
紧接着,就看见男子眉眼轻抬,缓缓朝他一笑,眸子弯了弯。
凤倾一顿,扬指,玉扇一端在空中划过一抹弧度,轻笑道:“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
偌大的殿内,一时又被前方传来的讨论声吸引。
听到凤倾的话,不少宗门弟子心中纷纷唏嘘了一声,猜测着这位妖皇陛下是想做什么。
换作他人,一个男子却被称作‘美人’,想必早就露出不满了,而齐温然只是淡淡笑着,“多谢陛下赞誉。”
态度温然,如他的名字那般。
只是,现在的他,名唤夏侯然。
思及齐家覆灭一事,齐温然藏得极深的眼底,是浓浓的不甘怨愤。
而这一切的来源,都被他发泄到了一人身上。
只是那一人,至今下落不明。
殊不知,齐温然此时此刻恨不得剥皮拆骨的人,眼下正在他的身边。
褚朝安将凤倾和齐温然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本以为还能看出些什么。
没想到的是,整场晚宴下来,凤倾也就同齐温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再无别的。
而江烬同样没有和齐温然产生言语交谈。
更别说其他两人。
魔尊远远落座在苍山派的一角,与世家摸不到边;冥王亦是,隐匿于高阁之上,连面都未曾露过。
随着晚宴散去,各大宗门的人有序离开,褚朝安被纪良他们拉到后面。
“陆师兄,刚刚可有看到尊上是何表情?”陈晋小声开口问道。
褚朝安看他:“嗯?”
纪良和他解释方才他们挤眉弄眼时想说的话,得到一个后者根本没有听懂的答案,“啊,我们还以为……”
原来陆师兄根本就没看懂他们的眼神示意。
正说着,三人走出大殿。
只听咬牙切齿的一声:“陆昀!”
褚朝安侧目,是夏侯邑站在小径一角,正目光阴毒的看过来。
第10章
夏侯邑的身旁,还跟着不知何时出得大殿的齐温然。
他对褚朝安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却也不拦着夏侯邑,甚至连劝解的话都没有一句。
不知是拦不住还是有意放任。
此时晚宴刚刚结束,不少世家子弟及还未离开的各宗弟子这会看到夏侯邑,俱都想起先前在殿中发生的事,纷纷有意无意慢下脚步。
想看看夏侯邑想做什么。
纪良和陈晋两人见状,连忙各自站到褚朝安身旁,占据在他左右两侧,挺直了腰板看过去。
这里好歹可是蓬莱,夏侯邑再怎么也要顾忌一二的,所以他们没什么好怕,加上这么多人看着,就更不惧他了。
夏侯邑眼看着两个无名之辈都敢对他这般,当即怒火中烧。
“夏侯公子,你有何事?”褚朝安出声打断他将要脱口的话,无视夏侯邑快要喷火的眼神,礼貌出声道。
但细听之下,就可发现其声音里暗含的冷意。
·
凤倾行在后方,刚从大殿一侧出来,身后侍女跟随。
只见外面围了一圈人,遥遥看去见到了方才殿内看到的几人。
“那个夏侯然……”
他的话未说完,就听褚朝安的这一声,忽然顿住,想了想便道:“回去。”
离开之际,凤倾又回眸看一眼人群中央的那人,只觉刚才这人说话时的语气有些熟稔,好似跟谁很像……
***
另一边,听到褚朝安有恃无恐的态度,夏侯邑的额角青筋凸了凸,恶声恶气道:“不过是个不知道哪来的家伙,别以为当上了望均仙尊的弟子就能如此狂妄自大。”
褚朝安扬了扬眉毛,眸色淡淡看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纪良没忍住回,“我陆师兄自来谦和有礼,你少血口喷人。”
陈晋点头,“少污蔑我们陆师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站在褚朝安这边,为他辩驳。
夏侯邑那话,显然是在说褚朝安配不上当望均仙尊之徒,却被朝衍宗的弟子给驳了回去,场面一度尴尬。
人家朝衍宗都还未有二话。
再者,就算褚朝安确实是不知从哪冒出来,于三年前被望均仙尊收归门下,可人家朝衍宗弟子都认同他,夏侯邑又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
且狂妄自大的,也不知道是谁。
一时间,围观众人的目光全都聚到了夏侯邑身上。
夏侯邑面色难看,正欲再说。
只听一道清浅悦耳的声线响起,齐温然上前对褚朝安这边拱了拱手,“久闻仙尊收徒,想必陆道友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的一句话看似在夸褚朝安,然而却话音未完,就见齐温然继续道:“我兄长此次是为同陆兄约战而来,后日武斗,还望陆兄届时能够不吝赐教。”
……
齐温然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哗然。
果然,夏侯邑就是来约战的。
纪良正要暗自去扯褚朝安的袖摆,提醒他这一定是对方的阴谋。陈晋面上也带了点急色,显然是和纪良想到了一块儿去,于是猛地转头,往褚朝安看去。
他们都能猜的出来,褚朝安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他和夏侯邑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仅是之前百花楼的一句话,还有晚宴上,夏侯邑挨的那一脚。
虽然夏侯滕极爱子心切,并未掺杂灵力踹他,却也是让夏侯邑大大的丢了一个脸的,不难看出,对方都把这些算到了自己头上。
褚朝安牵了牵唇,清润嗓音舒缓,于齿间泄出,安定怡然,“那便恭候夏侯公子指教了。”
晚宴上,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是夏侯邑自己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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