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的人后来都成了我的备胎(44)
所以谢元白是谢玦,却又不是。
谢元白任由心魔嘲笑讥讽,他面上平静,可心底滋生的嫉妒却日积愈多。
心魔作祟时,他甚至会昏了头一般的想,那谢玦至多算是他的一个替身玩意儿,如何能得到谢余如此的真心?
他本人便在子期的面前,却还叫一个替身给比了下去?
谢玦只是个凡人,若非面容像极了他,又怎么会得到子期如此爱惜?
谢元白压制心魔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只怕有一日,他终将会被心魔所控。
他自嘲的笑了笑,想起当初的谢玦即使是知道谢元白就是自己,却还因此妒忌了多年。
如今他谢元白反倒去嫉妒起了谢玦。
这凡尘因果不可知,即便是仙人,遇上所爱,贪嗔痴念终究还是一样不少。
他谢元白也无可避免。
谢元白垂眸不在多想,他如今只想尽早解开谢余的心结,谢余此次明显宛如受到什么打击一般。
只是谢余不愿说,他也不强求。
他只敛眉对青年道:“这世上并无绝对的黑与白,心与你意志契合便可看破万事万物。”
谢余闻言微微抬眸,那眼尾微红的小痣撩人的很,叫谢元白不敢再多看。
谢余怔怔的看着谢元白,他险些以为师尊已然知晓他的身份。
但如此一听谢元白的话,谢余反倒悟了几分,不再多做纠结。
无论他是人是魔,他都只是谢余。
他依然会为宗门斩妖除魔,维护正道,即使有一日他的身份暴露,也无愧于心。
更何况……谢余垂眸,指尖微动。
祁朝是前世的他,两人神魂确实同为一根,且祁朝那日对他用的灵府交融的法子也确有用处,竟当真祛除了不少魔气。
谢余自小在元白峰长大,并不知道,入他人灵府,只有签订灵契的道侣才可如此。
且自此后,这一生他的灵府也只可接纳那一人。
他只当自己欠了祁朝一个人情,日后若有机会,定然会还回去。
谢余自那以后便很快恢复了精神,谢元白也便放下心来,处理那些堆积的事务。
如今仙魔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魔界有了祁朝撑腰,近日来气焰无比嚣张,竟放言要称霸修仙界。
那祁朝更是放出九头恶鹰生生屠戮了五易宗,五易宗的弟子、长老甚至是宗主都难逃死劫。
这等血色传闻更是加剧了祁朝身上恐怖的光环,先不说修真界对他避之若趋,那魔界众魔面对他都为之胆寒。
*
修真界与魔界的碰撞摩擦愈发激烈,大大小小的战争爆发了不少,总体八大宗都是能够解决的。
但自三头天狗与九头恶鹰出现在战场上以后,局势变得愈发不妙,修真界众人几乎是节节败退,八大宗接连被破了两宗。
更不用提祁朝还未曾出手。
如此时期,谢余自请入界口守阵,月余不曾歇息过。
他性子老成,且近来修为有所突破入了元婴,在界口救下不少修真者,更是挡下不少魔族入侵,颇受八大宗弟子的敬佩。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无可能挡得住那天狗与恶鹰。
奇怪就奇怪在,三头天狗与九头恶鹰但凡是遇上谢余,未过几招便掉头离去,众人不解,也只能当是谢余修为精进,和玉仙尊传授了什么妙招。
但谢余却知道,这都是因为祁朝。
没有祁朝的吩咐,三头天狗与九头恶鹰哪里会那样轻易的离去。
只是即便如此,谢余也依旧无法劝自己与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为伍。
不由分说的屠戮三宗,如此灭绝人性的行为,谢余无法认同,也再无法当这人是自己昔日的挚友。
虽然祁朝是与他神魂同根,可到底,他们路途差歧,渐行渐远。
“谢师兄,你快来看看界口,好像有些不对劲。”
一名守着界口的无相宗的弟子面色有几分迟疑道。
谢余闻言快步走了过去,只见界口处的恶鬼冤魂数量急剧的增多。
恶鬼冤魂本该没有神智与组织,消灭起来也不算太难,但这次入侵界口的恶鬼冤魂明显不同。
它们十分有组织的进攻,甚至以自身为迷魂阵来逼近界口。
就好似有什么人正在布置指挥一般的。
谢余蹙眉,面色凝重道:“师弟,你且与镇守界口的几位长老上报一声,此次事情非同小可,我亦会上报与和玉仙尊,请他前来主持。”
小弟子见他面色从未有过的难看,心知恐是此次前来的魔族更是难缠,应下后赶紧便去长老殿上报去了。
谢余微微握紧双拳,他茶色的眸子似是沉下几分阴晦之色,平日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也似是带了几分冷意。
他分明感觉的到,这次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祁朝。
…
谢元白接到消息的时候直接以传送阵法到达界口。
远远便能看到祁朝身旁乖巧如孩的九头恶鹰。
这一战当真激烈,谢元白牵制祁朝,其他人便消灭那些数不清的冤魂恶鬼。
谢余只觉得时间似乎被拉长了一般,他最后几乎是本能的挥动手中握着的剑柄,耗尽最后一丝真气,力竭晕死了过去。
*
有什么水滴在谢余的右脸侧,冰凉的滑落至耳侧,微微垂落。
谢余只觉脑海一片混沌,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那混杂着几分迷乱之色的眼眸才半睁开来。
入眼是一片山洞,他正半靠在一个人的怀中。
只是那人的体温太低了,甚至叫他觉得有几分发冷。
谢余努力支撑起手臂想看清那人,掌心却触到一片湿润粘稠的液体,带着些许的铁锈味。
是血。
他心中微惊,撑起身体,这才看清了。
抱着他的人,正是谢元白。
谢元白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往日清冷谪仙的模样不复存在。
如今他面上灰尘浸染,墨发散乱,全身尽是一些细碎又深刻的小伤口,那血还未止住,或许是伤口过多,他的身下的泥土甚至都被血染成了微深的颜色。
谢余心中难得生出几分慌乱,他急忙运气,检查一番谢元白的伤势。
谢元白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这样也不至于令他昏迷。
谢余有些不解,但他还是继续用那将将微末凝结的真气为谢元白处理外伤。
谢余自己倒没受太重的伤,只是耗尽真气到底对躯体不利,此时他站都站不太稳。
忽的,他只感到身前的人微微动了动,随后便有一双寒玉似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顺势将他带到怀中,一双微红的眸子盯着他,轻声开口道:“子期,我好疼。”
谢余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谢元白睁着那双漂亮的红眸,表情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委屈,他指了指自己手腕的一道伤痕道:“这里,疼。”
谢余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凝着真气为他愈合伤口,眼睛却不敢多看他一眼。
谢元白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微红的眸看着他,像是怎么看也不够一般的。
“子期,我是有些生气的,你偏要离开,一个人来守着界口,我每天都很担心你受伤,我很怕,来界口好几次,就看着你,但我又不能让你知道。”
谢余眨了眨眼,心道这家伙怕是又犯病了,不过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他轻声道:“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谢元白微微扭头不说话了。
谢余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谢元白面上泛起几分红晕,他像是犹豫了一会,红眸微睁道:“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谢余看他:“什么?”
男人抿了抿唇,低声道:“谢玦与我,你更欢喜谁?”
谢余:“?”
谢元白见他不回答,红眸愈深,像是滴入了几滴鲜血一般的诡异。
他额角微蓝的青筋微微凸起,披散着长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即将走火入魔了一般。
他搂抱着谢余的手微微缩紧,浅色的唇吻了吻谢余的唇,声音嘶哑:“你更欢喜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