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男妃(207)
面对温池浮夸的反应,时烨平静地反问:“你不会吗?”
温池被噎了一下,心想又不是每个人都会琴棋书画,他这条咸鱼只会吃喝玩乐。
但这么丢脸的话肯定不会从他口中说出来,他想了想,死鸭子嘴硬地说:“我当然会,画画这么简单的事,难道不是有手就会吗?”
时烨瞥了眼因说谎而脸红的温池,一声不吭地摊开一张空白的纸,并开始滴水磨墨。
温池惊道:“你在做什么?”
时烨头也不抬:“自然是给你一个施展拳脚的机会。”
温池:“……”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事实证明,来不及了,时烨轻车驾熟地磨好墨,对温池做了个请的手势。
此时此刻的温池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画笔,蘸了些许的黑墨,他站在案台前,对着空白的纸略一沉思,便挽起袖摆开始落笔。
仅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温池便作完了一幅画。
温池放下画笔,默默站到边上。
时烨走上去,看了眼画上的内容,表情一下子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温池,又看了眼画,试探着开口:“这是……鸡?”
“……”温池黑了脸,“这是凤凰。”
第149章 吵架
时烨:“……”
温池不满意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这不是鸡,这是凤凰。”
这一次时烨沉默了很久,最后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这哪里像凤凰了?”
温池义正言辞地说:“可我画的就是凤求凰。”
时烨直勾勾地盯着画上那只像极了小鸡仔的东西,又是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这是凤还是凰?”
“我也不太清楚……”温池摸了摸下巴,想来想去还是提起画笔在小鸡仔旁边画了另外一只小鸡仔,随后放下画笔,歪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大作,挺着胸膛成就感满满地说,“这下有凤也有凰了吧。”
时烨:“……”
不知是不是温池的错觉,他竟然从时烨脸上看见了无奈的表情。
时烨知道他和温池讨论这件事无疑于鸡同鸭讲,于是他很明智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不是失忆了吗?为何还知道怎么画凤凰?”
说起这个,温池也感觉奇怪。
他确实记不得所有事情,可是有些东西仿佛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即便他不用刻意去回想,也可以本能地将那些东西描述出来。
比如他对时烨没来由的熟悉。
再比如他莫名其妙地画了这幅凤求凰。
“我也不太清楚……”温池困惑地挠着头发,他认真想了许久,可惜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睑,“貌似是我生前的某个朋友教了我这些,遗憾的是我现在已经忘记他是谁了,我连死后都能记着他教我的东西,想必我生前和他的关系非常好。”
时烨听着温池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话,脸上多余的情绪在慢慢褪去。
最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池。
沉浸在伤感中的温池对时烨冷漠的目光无知无觉,他的眼睛和鼻子都在发酸发红,明明他已经没有一点关于生前的记忆,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时,他还是感觉到连呼吸都是那么困难。
紧接着,他的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在案台上,绽放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水花一朵接着一朵。
温池愣愣看着案台上的水花,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赶紧抬起手胡乱在脸上抹了抹。
“抱歉……”温池试图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可是他笑不出来。
他对上时烨的目光,只能麻木地、悲伤地、无助地任由泪水一滴又一滴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时烨问:“你哭什么?”
温池的身形晃了晃,随后靠在案台上,他心中又苦又涩,那股苦涩感堵在他的喉管里,让他说出来的声音都是那么沙哑:“我好难过,我好像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你以为的重要其实并没那么重要。”时烨的口吻冰冷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倘若那个人对你而言当真如此重要,你怎么会把他忘记?”
“我……”温池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是啊,我忘记他了……”
可是他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世、忘记了自己的故乡、忘记了自己的亲朋好友、忘记了一切……
他是谁?
他知道时烨的名字、知道花殷和花嫣然那对兄妹的名字、甚至知道那两个丫鬟的名字,他唯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温池缓缓蹲下身,蜷缩成一团地抱住了双腿,他明明是个无知无觉的游魂,却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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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温池不知道时烨是何时离开的,他隐约察觉到时烨是带着怒气离开的,他也不知道时烨为何生气,但他已经没有心情去琢磨。
温池在案台边蹲了好些天。
这些天里,时烨进进出出屋子,可就是当他不存在一样,连余光都没往他这边瞥一眼,甚至为了避开他而放弃了在案台上习字绘画。
这次温池的情绪来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头一回有种过不去这个坎的绝望感,他不想和时烨说话,他和时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恍若两个从未交集过的陌生人。
直到这天下午。
温池仍旧蹲在案台边发呆,突然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紧接着是一串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温池知道是时烨回来了,却没想到时烨径直走到他面前。
时烨在他面前站定。
温池愣愣的目光落在时烨的鞋上,好一会儿才顺着时烨的双腿往上望去。
只见时烨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时烨那么小,还有点发育不良的特征,每次都要扬起脑袋才能和温池对视,此时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温池,居然让温池凭空生出一种对方异常高大的错觉。
恍惚间,时烨稚嫩白净的脸和一个男人俊美无暇的脸重叠。
温池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再看去时,那个男人的脸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时烨的脸。
时烨道:“还在想那个人?”
温池皱了皱眉,他感觉“那个人”这三个字有些刺耳,不过他没说什么,垂下眼睑,继续抱着双腿发呆。
他以为时烨很快就会识趣地走开,没想到时烨居然一动不动地在他面前站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站得他都嫌时烨碍眼了。
“你干嘛呢?”温池抬起头,学着时烨之前不耐的表情和眼神,又酷又拽,“我这儿不缺石墩子,要当石墩子到外边去。”
时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自说自话:“你已经死了,对生前的人或物有所留恋只会增加你的念想和痛苦,失去记忆对你而言未必是件坏事……”
“行了。”温池不想再听时烨说风凉话,烦躁地用双手捂住耳朵,“道理我都懂,还用不着你一个小孩来说教。”
闻言,时烨脸色的有些难看,忍不住拔高音量:“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温池被时烨的冷言冷语怼了很多次,却没有哪次让他像现在这样暴躁,他感觉时烨拿着一根棍子在他雷区不停地戳戳点点,并且反复纵横跳,使得他太阳穴上的每一根青筋也在跟着跳动。
他忍无可忍地站起身,火冒三丈地开口:“我懂不懂都由不得你来评判,你是谁啊?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时烨扬起脑袋看着温池,他目光冷冽,其中好似有一点点冰霜凝结,他的声音比眼神更冷:“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多管闲事,那你就给我出去,这里是我家。”
“出去就出去!”温池扭头就走,“天地之大,难不成还找不到我的容身之所?就你这破地方,我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