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十分庆幸自己跟了这么一位首领,几乎所有事情都能面面俱到。如今她和壮两个人,几乎是部落里面过得最好的一家人,儿子如今也不笨了,又得到首领信任,族人对他们母子二人全部改观,吃饱饭已经是一件无需考虑的事情,让枝最看重的是,族人对他们的尊敬。
她觉得自己在这里不再是碌碌无为的一个小妇人。而是种植队的队长,部落里将来吃的饭吃的菜,都是自己种出来的,这是多令人骄傲的事情啊。
当然,她脑子很清醒,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新首领的到来才会这样的。因此对于桑榆,她心中是无限的感激。
“首领,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会做,你不用太操心,乌他们要是不会,我会教他们的。”
桑榆点了点头:“嗯,这些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好好干,如果有什么需要,还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去找我。”
说完之后又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这才冲着大米道:“走,我带你去看住的竹屋,晚点你再来帮枝姨做工。”
桑榆决定从现在开始,要一点一点地把一些知识潜移默化地教给部落的人,包括人与人之间的称谓,包括种植养殖概念,还有物种的名称,点点滴滴渗透进去,以后就会形成一个共识。
还有数数,一到十,十到百到千到万。
要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第35章
领完大米看了竹屋,桑榆拿了从集市带回来的曼陀罗花去找香。
香正在研磨着不知名的东西。
香虽然身穿豹裙,但此时安静地坐在那儿,认真做自己的事情,脸颊一缕头发掉下来,看上去是有别于其他人淡然。
香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见到是桑榆,放下手中的东西叫了一声首领。
桑榆把手中的曼陀罗花递过去,眼前的女人见到这个花愣了一下。
“怎么,你知道这个东西?”
“见过,是能让人睡觉的东西。”
香能有这样的见识,桑榆心里颇为安慰。作为部落的巫医,更多的见识也让部落多一分安全保障。
“我想把它磨成粉糊状的,到时候涂到骨刀等利器上。要是与人发生冲突,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香点头表示明白。
见到桑榆盯着自己脚边的兔笼子,眼里柔情满溢。
“羽去集市前就给我编的笼子,还给我捉了几只兔子。要是有什么不熟悉的植物,我先给兔子吃了再试。”
之前试药的事情桑榆只是提到方法,就后面也没管了,香能落到实处让她觉得既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忍不住感慨着,古人只是没有经验无从启发,而不是真的笨啊。
“羽是个干实事的家伙,你有一个好外甥生女。”
阿姐的孩子被夸赞,远比夸赞自己要令人觉得开心,香此时眉眼弯弯喜悦至极。
桑榆见事情交代完后正想走,香叫住她,给她拿了一束植物道:“这个可以让脑子清醒,舒服一些。”
桑榆低头一看,香把其中一片叶子撕开,清新扑鼻的香味迎面扑来。
鼻尖一遇到熟悉的味道,桑榆忍不住贪婪地呼吸了几大口。
“这个我试过,没有毒的。”
桑榆当然知道没有毒,这可是薄荷叶啊。
但还是大力夸赞了她几句,兴冲冲地拿着薄荷叶走了。
她已经好久没喝过茶,现在就想要泡杯薄荷茶。
说干就干,赶紧回去拿小陶罐去伙房打热水。
山上的水只接到澡堂、洗漱台和伙房,其余的屋子用水都是自己去接。
桑榆屋里有个小水缸,每天都被接得满满的,根本不用她操心。
自从下了命令,让所有人都不能喝生水后,圆就在伙房烧了一大罐子的水,每天柴火不断,任何时候都能喝上热腾腾的开水。
而且桑榆的打火机,现在是非必要不用,不然里边气完了可就用不了了。
所以伙房里烧开水的炉子也算是部落的火种了。
聋每天都去打柴,部落里也就只有伙房和外面的火堆需要烧火,桑榆屋子用的不多。
如今伙房后面已经堆起了高高一堆柴垛子。
这些柴火不止煮饭用,大雪她们制陶的时候都来这里扛,省不少事。
伙房里圆在过滤盐,慈跟着一起帮忙,孩子们在屋外玩耍,两个小一点的就围在旁边看着大人们做事。
其中就有一个脑袋大大身子干巴巴的小孩子,是大米最小的弟弟三米。
米家三个孩子昨天刚到的部落,和其他孩子都不熟,大米被安排和枝一起种地,二米胆子稍微大一点,开始加入其他孩子的队伍,一起在部落附近玩小石子。
唯独三米太瘦太弱,而且胆子小小的,一见人就躲,慈就把他和另外一个叫做真的孩子时刻带在身边。
桑榆进去的时候,大人们一个煮盐一个过滤,两个小崽子就蹲在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
三米这孩子,胆子小得很,听到生人进来就要往慈身后躲,不过见到是桑榆,他又停了下来,靠着慈,怯生生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桑榆把陶罐放下,冲他招了招手。
弯弯的眉眼,唇边漾着温柔的浅笑。
小家伙迟疑了下,这才迈着两条小短腿跑了过来。只是在靠近的时候,又硬生生地收住了脚步。
桑榆一把揽住他,将他抱进怀里,摸了摸他被剃得光溜溜的小脑袋,感受着手下瘦弱的身躯凸起的骨头。
忍不住心中有些发酸。
揉了揉他的小脸道:“在这里好玩吗?”
来这么久,原始人的土话她也能讲上一些。
三米点了点头,干枯的小手揉着身上的小兽皮。
桑榆指了指手中的陶罐,“我要回去煮薄荷茶,你要跟我一起来吗?”
三米转头看了看慈,慈冲他道:“去吧,一会儿我再去找你。”
桑榆勾了勾嘴角:“我一会儿就把他送过来。”
一高一矮两人出了伙房,朝桑榆的草棚走去。
回到之后桑榆忙着把铲来的火种倒到炉子里,开始煮茶。
“阿母,什么时候回来?”
原本背对着他桑榆顿了一下,这才转过身来。
看着眼前懵懂的眼睛,她突然感觉喉间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大米是怎么跟你说的?”
三米低下头,最后才有些难过地道:“她……埋了阿母,说阿母要在土里睡很久很久。”
桑榆咬咬唇,点了点头,“嗯,要睡很久。”
“你,阿母呢?”
桑榆愣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面对这个小小小孩子,她忽然间觉得有些悲伤。
她自己也才二十五岁,还没到而立之年,母亲去世并没有很久,她其实并没有很独立,她曾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办法对父母离去释怀。
严格说,到现在都还没有释怀。
如果母亲在这儿,自己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守着坚强无处倾诉。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怔怔。
“你阿母,睡着了吗?”三米瘦弱脸庞,衬得眼睛很亮。
见到桑榆没有回答,这个小孩子似乎猜到了什么。
“阿母睡,要唱歌……我唱……你阿母……”
颠三倒四的语句,桑榆却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眼眶有些热,却摇了摇头。
桑榆知道原始人是会唱歌。但之前都是围着火堆呜啦啦地喊着唱着,听不出曲调。
虽然惊讶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唱歌,但她还是拒绝了。
“我阿母不在这里。”
“唱,听……听……”
三米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又带着一些执拗。
“睡,要唱……”
“那你唱吧。”
三米闻言,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脸上却也没有多大变化,他站直身子,古老仪式感满满,面对桑榆,看着她的眼睛,张开嘴巴开始唱。
并没有歌词,只有稚嫩的音调,有些空灵又有些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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