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声铃响,意味着可以进食,海鲨越叫越急,还没等裴茸反应过来,猛地一下扑向了祝韬。霎时,啃咬声,撕裂声,咀嚼声,以及祝韬的嚎叫声贯入耳中。
血肉分离的瞬间,她惊呼一声,闭上眼睛转过身,额间沁出一层薄汗。毕竟只是女孩子,也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子博和裴袁良理解她,拍拍手,叫大伙儿出去说话。
“别怕,没什么大不了。”子博轻拍她颤抖的肩膀安抚。
裴茸没应声,暗自盘算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抗高压和抗刺激训练是工作前的必修课,所以,刚才一系列反应,有真有假,她需要把“裴茸”真实的反应展现给其他人看。
“小茸怕血,表现已经出乎意料。”裴袁良嘴角透着冷笑,目光掠过子博,看到她手臂上深深浅浅的指尖印,琢磨了几秒,决定不再刁难。
众人往出口走,监管不力的海蛇点头哈腰:“三爷,博哥,祝韬的尸体怎么处理?”
“老规矩。”子博补充道,“下午搜查祝韬的房间,有结果吗?”
“只有一个老式手机,电量不足。”海蛇双手捧着递给他。子博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而后在沙发中间落座,伸手拉开跟前的抽屉,里面摆放着十余条充电线。匹配充电,5分钟后自动开机。
老式按键手机,没有其他功能,只可以收发短信和打电话。手机越简单,别人越不容易获取你的隐私和个人信息,因此,老式按键手机逐渐成为警方与线人通用的联系工具。
翻完通话记录、电话簿和短信,子博一无所获。
海蛇见他眉头紧蹙,赶紧解释:“应该只是祝韬的收藏癖,他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可能。”子博猜测,祝韬肯定记下了对方的号码,每次交流结束会及时删除。他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下一秒,暗下去的屏幕亮了。
一条未读短信:【山猫,最近减少联系,注意安全。】
深色的面罩下,子博平直的唇线略微上扬,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跳跃:【你好,警察同志,山猫变成死猫,想不想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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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回家的路上,万桐收到黄波的短信:【山猫死了。】
【知道了。申请一笔慰问金,转给他老家的妹妹吧。】山猫有个17岁的亲妹妹,大学二年级在读。
【你呢?厅长训话,压力很大吧。】
【还好,看在老赵的面子上,徐厅长发怒的时间只持续了两分钟。】徐厅长现年60岁,是赵帼英的学生。这次震惊全国的连环恶性案件,他盯得紧,时不时打电话催两句。今天又牺牲一名同志,暴跳如雷的他,就差亲自到滨南耳提面命了。
【省纪委也天天催,抓大老虎没有直接证据,我们哪敢动手?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起腰,最近老毛病犯了,开会超过两个小时就受不了。】
【回家让老言给你按按?可怜我,只有自己躺按摩椅。】黄波的老婆15年前因病逝世,他也一直没有续弦。
【这几天涵涵在我们家养伤。】
【话说,涵涵那孩子怎么不找对象?你身为干妈也不操心。】
【孩子的感情生活,我们大人关心也是徒劳,看她自己。】
【小雨呢?28了吧?可惜我家没有儿子,然联姻挺好。欸,不对,现在女儿也行。】
【没门,小雨有着落了。】万桐和黄波是老同学,两人年轻的时候,经常一起插科打诨,互相捉弄。只不过,万桐24岁那年,因为黄波没来由的表白,他们别扭了一段时间。随着第二年黄波闪婚,他们的关系才慢慢缓和。
【是谁?我认识不?】
【自家人,以后再说。】万桐补充,【到家了。】
【好好好,我识趣,不打扰您,局长同志。】
司机停稳车,万桐下车,乘坐电梯上楼。还没摸出钥匙,门从里面推开,聂芷言站在玄关处迎接她。
“言言,快11点半了,怎么没睡?”万桐坐在门口的矮凳换鞋,然而弯腰,把换下的皮鞋放进旁边的鞋柜,站起来的她表情痛苦。
相处30余年,聂芷言清楚对方所有的生活习性和身体状态,担心地问:“腰疼吗?”
“嗯,疼。”嘴里说着疼,唇角却弯起来,“不是有你吗?”
聂芷言嗔她一眼:“叮嘱你坐40分钟就起来走动一会儿,偏不听。待会儿洗个热水澡,睡觉的时候松一松腰骨。”
“涵涵呢?”万桐转移话题,人往客厅走。
“刚进去洗澡。”
适应好一会儿环境的豌豆察觉周围来人,倒腾着两只小粗腿,从她们脚边呼啸而过,挤进了沙发底。
“哪来的猫?”
“涵涵养的,小家伙挺可爱。”
“可爱。”万桐弯下腰,去逗它,“快出来,别怕。”
“你小心点。”
“嘶,疼,我才57岁,但是不服老不行。”随着科技的进步,医疗卫生水平大幅度提升,全国人均寿命由77岁上升到90岁。57岁,还不能算作老年人。
“你都老了,那我呢?”聂芷言笑意温和,她比万桐年长6岁,工作轻松不少,再加上万漪从小到大,除了身体,都挺让人省心。所以表面来看,竟然万桐的头发比她先白。
“你不老,我们都不老。”万桐坐了下来,等待褚晚宁洗澡的空隙,她抬头望向二楼开着灯的浴室,问道,“小雨她们呢?”
“洗澡,繁心身上有伤,不方便。”
“严不严重?”
“没什么大问题,都是皮外伤……”
她话音未落,对面的浴室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万桐蹭起身,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关心道:“涵涵,龙头向左撇开就是热水,你在里面怎么样?”
褚晚宁辨认出说话的声音,提高嗓音回应:“桐姨,没关系,只是洗发水掉在地上了。”
万桐温言细语地问她:“伤口需要避免沾水,洗头发方不方便?”
“还,还好。”
“问问涵涵,进去帮忙吧。”聂芷言揉着她的肩膀,提醒。
万桐凑在她耳边低语:“这孩子倔,自尊心挺强,可能不愿意。”
“我来试一试。”聂芷言轻轻敲了敲门板,“涵涵。”
“言姨。”
聂芷言动之以情:“言姨的话,把门打开,我们帮你把头洗了。”
“可是……”
万桐直截道:“不准可是,霞姐不在身边,我就是你半个妈。”
数秒后,浴室门的锁头旋转,门轻轻推开,站在洗漱台前的褚晚宁显得手足无措。聂芷言搬来两张独凳,一张高一点,一张矮一点。
“涵涵,你坐这里,我帮你。”聂芷言已经挽起家居服的袖口。
万桐抢话:“欸,我来。”
聂芷言顾及褚晚宁的感受,没有明说她的腰疼,只瞪了一眼,万桐就让开距离,站在两人身后。
“头伸进来一点。”褚晚宁依言动了动肩膀。
万桐也抬来一张椅子,坐在浴室门外,关心道:“身上擦了吗?”
“干净了。”塑料杯舀温水,自上而下,打湿了褚晚宁的短发。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鹅黄色瓷面,眼眸渐渐泛酸,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混合着清水滑落。这是褚晚宁渴望的情感,梦寐以求的温暖。
女儿在母亲面前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她遥想,上一次母女俩言笑晏晏的场景,似乎在18年前,记忆已然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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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万漪的房间,聂繁心洗完澡坐在床边,右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家传跌打酒。又要遭受“折磨”,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聂繁心眨了眨眼,10分钟前的记忆回笼。后背,后腰,后肩,那些自己擦不到的地方,万漪一次又一次轻柔地擦拭,让她头皮发麻。
偏偏转过身去,那人似乎还在笑?
笑话别人必须付出代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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