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给的压力我和黄波都顶着,市局的人也往下派,还担心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朱哥向往和平。南云区经过聂局长在任期间大刀阔斧的改革,长达二十年风调雨顺,怎么到我这里就……”
“犯罪分子作案不会挑时间,也不会挑地点。”
“指着我欺负。”尼古丁的刺激缓解压力,朱防深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
“朱哥,下次聊,这边还有事。”万桐知道对方只是发牢骚,偶尔听一听没什么,听太多影响心情,因此找借口溜掉。
“也对,你比我忙。”
“晚宁那边别给太多压力,年轻人有进取心,她自己明白。”
“行,听你的。”
挂断电话,朱防背着手往门外踱步。二楼刑侦大队办公室空无一人,小会议室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刚从案发现场回来,褚晚宁马不停蹄组织开会。
一体机运作,屏幕上显示照片。
“死者男性,耻骨联合面中部最高,嵴沟交替,沟内有散在小孔,类似蜂窝状,林法医推测年龄约为17岁。他昏迷或者意识不清,凶手将其手臂从肘部砍掉,麻绳缠绕颈部,吊在古树上缢死。痕检方面,不管是周围的脚印,还是其他微量环境,都找不到有用的证据。”缢死案件,90%系自杀,剩下的,大多是凶手趁死者昏迷或者意识不清的时候作案,至于怎么分辨是否有意识,则根据其舌骨和颈骨破坏程度。
坐在第三排的陈安佑无声无息抬起头:“褚队,怎么搞啊?死亡时间也不清楚,就凭性别和年龄,满大街找人?”
褚晚宁侧着身,冷不丁回他道:“正好,满大街找人的任务就交给你。”
她任职半年,和大伙儿相处也愈发融洽。因为这句话,众人哄笑起来。
陈安佑举手:“褚队,我没问题!但是帮手可以随便点人吗?”
“你说。”
陈安佑嘿嘿一笑:“梁哥和心姐。”老搭档默契,干活不累。
“有没有意见?”
“怎么会有意见,是吧?”陈安佑看向他们。
聂繁心和小梁点头默许。
法医和痕检的跟进,褚晚宁亲自负责。其余的民警分成两组,一组协助陈安佑他们,另一组走访居住在祝玥山的43户人家。
“最晚10点回家,散会。”因为每年都有基层民警猝死,所以褚晚宁不赞成过度加班。碰上社会广泛关注的案子,也会叮嘱他们熬夜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如今媒体没有重视,朱防没有施压,死者身份也没有确定,就可以养足精力,白天办案事半功倍。
刑侦大队一组办公室,聂繁心、陈安佑和小梁分区域排查失踪人口。滨南管辖三区七县,外加两个县级市,失踪半年,或者失踪多年,符合年龄的男性只有12个人。
陈安佑:“一人四个,打电话?”
前面几个,不是确定死亡,就是已经返家。陈安佑拨出下一个号码,刚接通,就被人挂断,又打,再挂,反复三次才有人说话:“谁啊?大半夜推销,我报警了。”他们用的座机,部分市民确实以为是电话营销。
“警察。”陈安佑提高嗓音。
“警察晚上打电话?撒网诈骗,老子不吃这套。”嘟嘟嘟……只剩一阵忙音。
“什么素质?”陈安佑气不打一处来,又一次重拨。
小梁安慰他:“说明群众的安全意识增强,好事。”
电话还是被挂,聂繁心看不下去,伸出手:“号码给我。”
她没等对方说话,先出声:“南云区公安局,就曹海失踪一事向你……”
男人吼道:“你们有完没完?换人打?以为是女人,我就不敢骂?”
话筒传出女声:“大彬,谁啊?”
“冒充警察诈骗。”
“我和他说。”
聂繁心低头看了看登记人的性别和名字,再次先一步开口:“请问是许思吗?”
“是。”女人声音有点哽咽,“我们已经放弃,准备过两天申请死亡。”
“我……”
“小海1岁半走丢,我们找了15年,被骗三十几万。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可怜可怜那些重金寻找孩子的人吧。”
“许女士,我确实是南云区民警。”
“对不起。”
言谈礼貌,聂繁心听到忙音后,决定不再叨扰:“我们先打剩下的几个,明天直接上门。”
没一会儿,询问声一浪高过一浪。
10点半,聂繁心推开家里的门。她洗完澡,看着楼下卧室的门缝透出的光,感受熨帖在心间的温暖。
下楼,关门声似乎藏进风里,脚步声似乎藏进云里,回到床上的聂繁心被万漪下意识靠近。
不是睡着了吗?
聂繁心听见万漪不自觉的喃喃,耳朵贴近她的唇边,仔细辨别说了什么梦话。
“合成药毒物,巴比妥类;气体毒物,CO,H2S……”
梦里都要想着这些,万小雨,你这个暂时不能工作的工作狂。
“晚安。”鼻尖碰了碰她的唇,聂繁心弯着笑眼进入了梦乡。
***
二十公里外的绿地小区,12栋1801号房的主卧亮着灯。床上的女人手里捏着一张亲子鉴定报告,拍了一张照发给微信备注是“裴袁良”的人。
两分钟后,那边主动语音邀请。
“你都知道了?”
裴茸不答反问:“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小茸,裴叔叔不是你的生父,也算你的养父吧,客气一点。”
他们经过无数次吵架,裴茸的话语显得异常冷静:“客气不了,所有好处都给裴文,20岁故意让我接近司法世家出身的聂繁心,今年又叫我知法犯法,接近刑侦队长褚晚宁。”裴文是她小五岁的弟弟,裴袁良的亲生儿子。
“裴叔叔没缺你什么,做的那些事也不是帮我,是帮你的亲人。”
“亲人?”
“具体是谁,我答应他不能告诉你,还答应他不再让你插手这些事,以后安稳过日子吧。”
“什么意思?”
“再过半年你就能知道。”
裴茸早已盘算,步步紧逼:“你们手下都是哪些人?个个心狠手辣。”
“普通打工仔。”
“当初和我过招的人,绝对军警出身。你们只是涉及器官买卖,没干什么其他事,需要他做什么?”
“什么器官买卖?小茸,别操心那么多,我们都做正常生意,偶尔需要在警察那里打听点消息,才会叫你接近聂繁心,接近褚晚宁,处理好关系。”
“大年初一,为什么去抢东西?还强调即使动用武力袭警也必须拿到。”
对方明显停顿数秒,才慢条斯理解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裴茸察觉裴袁良在和她绕弯子,佯装生气,嗓音略微提高:“你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学法律的我一清二楚。”
“小茸,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我承认曾经觉得子博付出太多,公平起见,想让你也掺合进来,但后来……”
他话没有说完。
“后来什么?”
“你是子博最亲的人,他不护着你,护谁?”
“子博?”
裴袁良立即结束话题:“好了,早点休息。”
微信语音中断,裴茸看着旁边翻开的日记本陷入沉思。
子博是谁?为什么不希望自己参与进来?为什么那么多年没有任何联系?裴袁良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千丝万缕,线索越来越复杂。裴茸绞在其中,意图根据日记抽丝剥茧,依旧毫无进展。良久,或许是白天工作太累,终于熬不住,她抱着厚重的日记本沉睡过去。
日记打开的那页写道:2047年3月12日,专程去尉迟端的制药厂找证人打听情况,竟然偶遇繁心喜欢的人,她不是警察吗?怎么穿厂里的制服?她认识我?为什么好几次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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