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后面的小巷子很窄,三人并肩前行都有些困难,警车更是没法开进来,难怪这半晌都没听到滴呜滴呜的警报声,竟然还是白钥第一时间找到了几个人。
就像是刚从臭水沟里被捞出来的一般,岳斓满身脏污地被几个混混堵在墙角,显然是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就好像软包子一样被随意搓圆捏扁。
“艹她大爷的。”白钥低骂了一声,她大喊着“你们在干什么”冲上去,伸手就把人严严实实挡在身后,警告道,“我告诉你们,我报警了的,你们要是再不走,警察来了,一个都跑不掉!”
“跑不掉?你就试试我们跑不跑的掉?”带头的小混混十分嚣张,他抬手一巴掌扇过来,这胳膊抡的圆,巴掌要是结结实实落在白钥的脸上,肿三天三夜怕是都轻的。
不过原身可是正规的摄影师,能扛着专业器材跟野生动物比速度的身板,对付这几个小混混绰绰有余,白钥反手一档,直接把人甩了出去。
小黄毛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旋转直接趴在了墙上,错愕地瞪着白钥。
“兄弟们,给我……”小黄毛命令还没出口,白钥眼疾手快,直接下了身边一个小弟的铁棍,一闷棍直接打在了黄毛的脑袋上,殷红的鲜血汩汩往外冒,众人都看呆了。
白钥挥舞着棍子,嘶吼着说:“来呀,老子今天就命扔在这了,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活着,有本事咱们今天都别走出这巷子!”
真是横的怕不要命的,就在众人吓得一愣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不远处传来警笛的声响,小混混们脸上露出更加慌乱的神情。
白钥伸手又把原本就脏乱的头发弄得更乱了,鸡都不愿意在里面下蛋,她疯子似的大喊大叫:“来啊,就算我失手捅死你们,警察也只会判定我为正当防卫,而你们,运气好了被警察带走拘留,运气不好了,这条巷子都走不出去。”
这么多年戏精还是有点作用的,比如现在——小混混们还真就被她吓唬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带头的黄毛心不甘情不愿,但碍于形势,还是捂着脑袋跑了。
白钥拎着还沾染着血迹的棍子在后面假追:“他么的,下次还敢找我家孩子的麻烦,那就真刀实枪地干啊,我他么看你们打得过谁?!”
别看她现在叫嚣得厉害,但真等小混混跑远了,一口气松懈下来,白钥后怕得腿都软了,扶着墙深呼吸好半晌才勉强维持站立。
“你个惹事精。”她作势拍了一把岳斓的肩膀,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滚烫滚烫的,白钥一愣,赶忙摸了摸她的脑门,还真是发烧了。
白钥赶忙查看了下岳斓的伤势,发现身上新伤旧伤不少,最重要的是左腿被打断了。
看来是完全没办法走了,白钥叫了一辆车等在巷子口,艰难地把岳斓背在身上。
岳斓虽然瘦,但个子高挑,几乎快跟白钥一样高了,背起来有些艰难,为了让她的双脚离地,白钥努力把她往上颠了颠,一只手托住她的屁.股,另一只手扶着墙,慢慢往外面走。
岳斓从刚才起,意识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好像能感知到外界,但却又不清晰,就好像身处在大型的梦境中,一切都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隐隐约约抓到了一丝清爽又香甜的奶味,岳斓下意识紧紧攥住了身下人的衣袖,哼唧着想要确认对方是真实存在的。
清冷但却十分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岳斓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但依稀知道是在安慰自己,一只温暖的手也在不停地轻轻拍打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她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岳斓不由得想,如果真的有人这么疼爱自己,那该有多好……她努力想要睁开眼,想要仔细看看这个人,但终究还是抵不过疲累,意识很快就陷入了更深层次的黑暗中。
等到岳斓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咳咳咳。”岳斓轻轻咳嗽了两声,一直趴在自己床边的裴落英立刻攥住了自己的手,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紧张地问道,“你醒了?没事吧,还有哪不舒服?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医生!”
不是这个声音,这声音太软了太没有力道了,根本震慑不住那帮小混混,也没有她临近昏迷时那股温柔又让人安心的熨帖感。
她四下里转头,却发现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失落犹如潮水一般,兜头浇下来。
“你找什么?”裴落英按了急救铃,这才注意到她的异常,立刻问道,“想要喝水吗?”
“小——”岳斓嗓子干疼,就像是被刀子划过似的,沙哑的厉害,根本发不出声音,好在裴落英立刻就明白她想说什么,赶忙回道,“你是在找小姨吧,她脚受伤了,在隔壁清理包扎呢。”
“我没事。”就是这个声音,岳斓呼吸一窒,转头就看到了白钥坐在轮椅上,被医生推了进来。
看到受伤的狼狈白钥,岳斓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心脏,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胸口,整个人都傻了,甚至忘记了呼吸。
她盯着白钥的脚,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顺着她的视线,白钥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绷带:“我没事。”但眼底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脸上细小的伤痕,每一处都在诉说着她的不满。
岳斓突然有些害怕,她怕白钥讨厌惹了麻烦的自己,怕才得到的一切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己弄丢了。
很快,医生就给她做了全套的检查,说出了左腿有些骨折外,其他没什么大碍。
“怎么了?还没睡醒?怎么眼神直勾勾的?”白钥摇着轮椅上前,“该不会是傻了吧?”
“小姨!”这次使他们闯祸了,裴落英反驳的底气都没那么足了,她抿了抿唇,小声道,“岳斓都被吓着了,你别这么说她了。”
快得了吧,真正被吓到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不是自己就是那帮小混混,反正不是岳斓。
这家伙的心理素质比自己的身体素质要强得多呢。
白钥内心底翻了个白眼,但在看到岳斓干裂都快渗出血的唇.瓣后,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盯着她,问道:“要喝水吗?”
岳斓舔了舔嘴唇,微微点头:“嗯,谢谢。”
水杯就在床头柜上,白钥本想递给她就完事了,但岳斓丝毫没有半点伸手的意思。
白钥自己还坐轮椅呢,只能叫裴落英过来帮忙给她扶起来,自己亲手喂了她小半杯水。
喝了水,岳斓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她再一次看向白钥的腿,抿着唇踌躇了许久说道:“对不起,我给你添大麻烦了。”
“这哪能怪你?”白钥有些心疼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独自撑起一个家,而且她的童年也跟别人不一样,原生家庭根本就是一个泥沼,稍有不慎就会把她吸入泥底。
裴落英十五岁之后遭遇突变,情绪调整不过来抑郁而死,而这孩子,从小就在泥潭里摸爬滚打,这些年不管经历了什么,都是她一个人咬着牙硬挺过来的。
裴落英之所以喜欢上她,大概也是希望从她身上汲取点坚韧的力量和决心吧。
白钥还是挺心疼这小孩的,真心把她也当成自己的亲外甥女了。
白钥掏出手机:“饿了吧,我点个粥,你想吃什么的?落英,你呢?想喝什么的?”
岳斓说:“皮蛋瘦肉粥,谢谢。”
裴落英:“我要小米南瓜和海鲜粥。”
白钥斜了她一眼:“点两份你喝得完吗?眼大肚小的。”
裴落英嘟囔道:“我想喝小米南瓜的,但我也想尝尝海鲜粥,好喝的话我一个人就能喝掉两份啊。”
店铺里一共就只有五种粥,白钥一样点了一份,让她们姐妹两个人想喝什么喝什么,想喝多少喝多少,自己分去。
在等粥的时候,白钥嘱咐岳斓说:“我知道这两天你担心什么,你安心住院,全力配合医生早日养好伤出院,至于你母亲那边,我又请了一位护工,两人换班一定照顾的过来,这点你不用操心。”她摸出来一支手机递给岳斓,“这是我以前的旧手机,手机卡也是我先前用过的,你就先用这个吧,我没告诉她你受伤的事,你自己想想怎么解释这段时间没法过去的理由吧,和你母亲常保持联系,别让她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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