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承认自己再次被抛弃,但事实就是如此。
宁柔对她——并没有什么留恋。
院区的灯似乎也要坏了,灯光时不时就会闪一下。
直到再也听不见空气中的脚步声和自行车的咯吱声,她才再次迈开脚步,朝着宁柔消失的方向走去。
巷子的尽头,是一栋老式的红砖高楼,只看楼房设计,应该已经有一二百年的历史了。
院子的灯很暗,宁柔的自行车就摆在楼下,人应该已经上了楼。
接近凌晨三点,楼里的居民基本都在睡梦中,没有一户开着灯。
洛真等了几分钟,很快,五楼最后一家就亮起了灯。
想来,这就是宁柔住的地方。
她借着光四处看了一眼,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小院三面封闭,小巷是进来的唯一一条路。
巷子没有门,就意味着这里没有任何安保措施,根本保证不了安全。
院子两侧的空地上碎石堆积,风一吹,空气里全是飞灰碎屑,四道院墙的墙角边覆满杂草,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收拾,已经贴满了墙皮。
这里的破旧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甚至不敢想,宁柔是怎么在这种环境里住下去的。
一天打两份工,还这么缺钱吗?
宁柔家里,除了她自己到底还有谁?
洛真心口微滞,眼神晦涩不明。
直到五楼最后一盏灯熄灭,才转过身离开。
回到酒店,已是十五分钟以后。
这么晚了,酒店门口却还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远远看过去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似乎是在争吵。
洛真下了车,脸色仍是阴沉沉的。
她还在想宁柔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一个穿着睡衣的少女就小跑着来到了她身边。
“你回来啦?”
说话的人是洛繁星,正是酒店门口吵架的两个人之一。
洛真心情不好,下意识蹙了蹙眉,眼神更加冷冽。
“三点多了,你不睡觉站这做什么?”
洛繁星取出手机,上面是十几通来电,全部都是洛振庭打过来的。
看来,他已经知道女儿离开天海市的事了。
“爸爸打了好多电话过来,我没告诉他嫂子在这。”
洛真的手机没电,中午就关了机,她知道洛振庭肯定会找自己,干脆没给手机充电。
没想到,洛振庭到底还是找上了洛繁星。
她点点头,正想说话,酒店门口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也走了过来。
两人的注意力瞬间从洛振庭转移到了少年身上。
少男少女、深夜见面,两人的关系,不用猜也知道。
洛真双唇紧抿,并不想多管闲事。
她本来想直接回房,垂眸时却看见洛繁星眼里闪过一丝期待的、崇拜的光芒,心下微一踌躇,唇便跟着松了松。
“他是谁?”
洛繁星没想到洛真真的会问,愣了半会儿都没应声,反而是那个男孩子主动开了口。
“我叫褚宁,是繁星的朋友。”
褚宁?
很熟悉的名字。
洛真抬眼看向少年,终于从对方的眉眼间窥见几分熟悉感,想起了一个前几天才见过的男人——褚睢。
褚家这几年生意并不好,最近一直想让洛氏注资周转,这件事她还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褚宁就找上了洛繁星,怎么想都很不对劲。
她转过头,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强势。
“你回房去。”
洛繁星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点了头。
等她离开,洛真才将视线转到少年身上。
“褚遂是你哥哥?”
满是压迫意味的目光,让褚宁的心有些虚。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一眼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嗯。”
洛真闻声挑了挑眉,清冷的脸庞在月色照耀下更是美艳逼人。
“你和繁星在一起多久了?”
如此直白的一句话,褚宁面上有些尴尬,好半刻后才不好意思的应了声。
“半个月。”
半个月,那不正是褚遂来洛氏谈合作的时间吗?
洛真神色微变,眼神愈发阴寒凛冽。
褚宁被看得心慌不已,他有些后悔,当初不该答应哥哥的请求,为了家里的生意带着目的接近洛繁星。
他不想再待下去,正打算找借口离开,女人的冰冷声音就被风送了过来。
“我想,你应该知道褚家和洛氏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
“繁星还在念书,要谈生意,就让褚遂自己来找我。”
“我不阻止你们谈恋爱,但是,商场上的事,我不希望她被牵扯进来,明白了吗?”
一段隐晦言语,却包含了浓浓的警告意味。
褚宁睁了睁眼,心脏跳的飞快,只觉得心底所有的秘密都被女人彻底洞悉。
他点点头,手心全是冷汗,等回神时,洛真早已离开。
洛繁星不知道外面两个人在说什么,免不得就有些不安。
她在走廊上等了半天,终于把洛真等了回来。
不等人过来,她就主动迎了上去。
“褚宁呢?”
洛真闻声抬眼,表情仍是一贯的疏离。
“走了。”
说话的间隙,她已经拿出了房卡。
眼看她就要进房,洛繁星这时才想起来一件事,赶在房门合上之前将人唤停。
“对啦,我忘了说,爸爸刚刚又打电话来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洛真步子顿了顿,想到洛振庭,眼睛里映出些嫌恶,就连声音,也满是冷漠与寒意——
“告诉他,别再打电话过来。”
“我什么时候回海市,是我自己的事,他管不着、也没有资格管。”
“我既然来了这里,就没打算这么早回去。”
第八章
对于洛振庭,洛真可以说是失望透顶。
早在十九岁那年被逼和成安相亲那一刻起,她和这个男人之间就再也没有半点父女亲情可言。
她不是不知道,在她成为洛氏总裁的这八年里,洛振庭依旧想以父亲的身份与权威来诓骗她、压制她,甚至还时常在暗地里搞小动作,试图重新夺回公司的控制权。
只可惜,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洛真虽然是苏栀生的,但她的心显然比苏栀的冷硬得多。
今晚对洛繁星的这番话,就是她给出的最后一次警告。
“公司的事,我会处理好,用不着他来操心,他要是敢插手,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安安分分待在洛家,这辈子都不能出门。”
两人认识这么久,洛繁星从来没见过洛真说过这么重的话。
她还没来得及缓神,耳边便传来一声“砰”响。
再下一秒,走廊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手机屏幕不知何时又亮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还是洛振庭。
直至洗完澡,洛真的脸色仍很难看。
洛繁星以为她是在为洛振庭的电话轰炸烦心,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所有的不安与慌张,都因宁柔一人而起。
卧室的大灯早已关了,只剩一盏小小的床头灯照明。
她倚坐在床头,伸出手将浴袍解开,借着暖黄的灯光将小腹和腰部上点缀的粉痕看得一清二楚。
很浅薄的斑印,像纹身、又像花瓣,落在白皙细滑的肌肤上并不突兀,还平添了几分性感火辣的美。
洛真静静看了会,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回忆,眼神微微黯了黯,逐渐变得迷离,指尖不由自主地沿着锁骨下移,在腰侧轻轻碰了碰。
不是第一次得过敏症了。
每年的夏天,总有那么几天高温难耐的日子,那时候的她一旦犯病,宁柔总会温柔地为她涂药。
五年过去,她仍记得那种感觉,记得宁柔温暖、柔软的指尖在后背和腰腹流转轻抚的感觉。
不是撩拨,胜似撩拨。
每次以上药开始,过程中不知不觉就会变味儿。
上一篇:穿书回来我成了自己的替身
下一篇:玫瑰含雪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