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死对头的孩子 上(3)
“张小开!再催催!董事长这都要上台讲话了!”
“大家安静一下。”申秉一站到台上,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大家看到我来想必是吃惊的,这年轻人的宴会,怎么我这个老东西也掺和了一脚。”
肖静在台下冷冷的道:“老子明摆着来给儿子撑场子,还讲这些场面话。”
她被同事撞了一下,对方皱着眉摇了摇头。
张小开躲在盆栽后面焦急的拨打着电话。
申冬将车子驶入停车场,帅气的旋转车身漂移,稳稳的停在了格子内,淡淡道:“慌什么,我停车呢……知道了,上电梯了。”
申冬走进会场的时候听到申秉正在谈论申莫:“……申莫最近的表现的确让我老怀甚慰,跟凯欧的这次合作,使我公司的年利润大幅度提升……”
纯手工定制的牛皮底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脚步声,申公子一身黑衣,高挑的身躯犹如白杨一般挺拔,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带着生人勿进的骄矜与犀利。
“在这次合作之中,申莫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凯欧集团的总经理对其是极尽赞赏……”
“爸。”安静的会场内,申冬这一声格外惹眼,以至于申秉的话立刻就断了下去,半天都没接上。
第7章
申冬大步走进来,雪白的下巴略略扬起,嘴角慢慢扯开一抹极为艳丽的笑容:“我说这干什么呢,敢情是庆功宴啊……怎么也没人通知我?”
最后一声,低了下去,笑容也明显有所收敛。
抹杀大儿子的所有付出将之转移到小儿子的身上的老东西顿时十分尴尬起来。
莫云芬的算盘打得好。
在庆功宴上让老爷子出头给申莫撑场子,届时集团大会上申莫名正言顺的升迁。不是没想过申冬会来,只是莫云芬想的是,老爷子搁台上一站,就算申冬心里再不满,再能作妖,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当面打老爷子的脸吧?那可是他亲爹!
可惜她最终还是低估了申冬的作妖能力。
他竟然直接就在大殿上委屈了起来。
申冬抿著唇,仿佛刚刚反应过来勉强一笑,失望与难过溢于言表:“看来我是来错会场了,这庆功宴,不是给我准备的……”
如果他这副表情是在家里说出来,莫云芬估计还会意思意思同情一下,但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只想冲下去撕烂他那张嘴!
申冬是故意的!!
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好奇申秉要怎么收场。
申冬转身准备离开,挺直的背影一瞬间弯曲了下去,跟着他的那批人顿时议论了起来。
“凯欧的项目大公子从头到尾都一手操办,就算是家族企业,难道不也应该是优胜劣汰么?”
“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不合情理了……”
“真好笑。”
……
“咳。”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申秉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申莫的表现虽然可圈可点,可是申冬确实更加出色了一些,我为有这么两个好儿子而骄傲!……看来,大家也是跟我一样高兴的,咱们公司未来能有这么两个年轻人带领……”
莫云芬的脸顿时黑的仿佛锅碳一般。
宴会结束,申秉跟莫云芬一起走回车内,莫云芬伸手要搀扶他,却被他一把推了开。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站出来给申莫撑场子不合适,可是耐不住莫云芬软磨硬泡,说到底申冬是个第三性,要是把申莫的风头都给抢了去,到时候性别一事曝光,那带走的家产就是别人家的了。
申秉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竟然同意了这么一个荒唐的事儿。
他现在不光是在公司上下级面前颜面无光,更是对申冬有愧,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申冬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坐在了张小开的车内,肖静立刻恭喜道:“看他们那脸色,真是笑死人了。”
“她也是蠢。”张小开接口道:“要是真在集体大会上头严肃的说任职申莫,估计也没人敢说话,偏偏想不开要撑场子名正言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
他扭脸看了一眼申大公子。
估计是处于愧疚心理,申秉在台上那是变着花样儿的将申冬以往的峥嵘事迹给重新宣扬了一遍,大公子今天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也把二房气的够呛。
可此刻申冬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完全看不出来半点儿兴奋。
张小开心里一时有些嘀咕:“老大不高兴?”
申冬淡淡道:“高兴。”
“那怎么……”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蠢,老大昨天还发着高烧呢,肯定不舒服了,我看我们今儿也别乐呵了,先把老大送回去吧。”
果然是女人细心点儿,申冬道:“等我这副总转正了,咱们再乐。”
回到了家,申冬下车的时候突然道:“其实就算是大会上,我也敢叫他下不来台。”
只要申秉敢昧着良心帮他们,他就没必要顾忌父子情分。
不知道申秉是做了怎么样的一番心里挣扎,三天后的集团大会上,他竟然提起了让申冬转正的事儿,毫无疑问的全票通过,申冬的副总办公室立刻换到了顶楼总经理办公室,副总则留给了申莫,还说什么兄弟齐心好办事儿。
莫云芬气的据说是病了,窝在房间里面不出来。
申冬陪下属们好好吃了一顿,高兴的喝了点儿酒,意识还是清醒的,就是走路就有点儿飘。
靠在车上打电话叫了代驾,来的是个长相白净的大学生,说可以叫他小何,申冬歪着头打量他,发现对方还特别腼腆,他眯了下眼睛,坐进车内道:“第一次?”
“不是,第二次了。”小何说。
不过他前一次遇到的是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这次倒是赏心悦目了很多。他透过后视镜看申冬,觉得他有点儿眼熟:“你是申家的大公子吧?”
申冬其实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身份,他更喜欢被人叫他申总,不过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涵养不错,淡笑着道:“你认识我?”
“认识,我知道你跟盛丘关系不错,见过你俩一块儿吃饭。”年轻的代驾说完,突然发现身后人的脸色陡然变得十分冰冷:“你认识盛丘?”
“不……不认识。”小何察言观色,立马否认了:“就是听说过,那报纸上不是经常登你们……”
后视镜里面的人眼神锋利,他呐呐不敢再说,只觉得这车里打着空调透心的凉。
“他一个小公司的老板,可没经常上过报纸。”申冬现在是提到盛丘就忍不住狂躁,“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
“真没关系。”小何说:“这不是都说他跟望都的盛家有关系么,正好我大学同学有个盛家的小少爷,我见他研究过盛丘。”
这倒是让申冬疑惑起来:“盛家的少爷研究盛丘?这个盛丘?”
他拿出手机找到了盛丘的照片给他看。
“是啊。”
申冬没有再说话。
车子停进了申家车库,小何看着那豪华的大车库,一脸惊奇与羡慕。
原来这就是豪门,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申冬拍了拍他的肩膀,夸道:“车开的挺稳的。”
小何期待道:“那您下回还找我?”
“嗯……成。”申冬拿手机给他看了看,道:“这个号码是吧,我记住了。”
“哎!”做了一笔固定的生意,小何立马欢天喜地的应下了:“您真是好人!”
目送对方离开,申冬转身缓缓上了楼,醉意被困惑冲散。
众所周知,盛家在望都有着庞大的家族体系,跟望都的其他贵族都不能相提并论。简单来说,如果他们申家可以称为贵族,那么盛家就属于王公。
盛家的老太爷年逾九十,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小儿子是正妻所生,二儿子则是二房生的,而盛老太爷最疼爱的就是最小、也是能力最出众的那个。可惜的是对方一直无所出,这点新闻上多次报道过。
小何说的小少爷,应该是二子的小孙子,目前二十岁,也差不多在读大学。
那么,他研究盛丘做什么……?这也太让人玩味了。
申冬冲澡之后在电脑上面键入了关键字,并没有查到任何相关消息。
他摸了摸下巴,胡思乱想,莫非盛丘是老太爷在外头的私生子?所以这小孙子就查了查他小爷爷?
申冬因为自己的脑洞笑了一会儿,转而又想,我管那王八蛋干嘛,想必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家小少爷,否则怎么能给这么惦记上?
也是活该。
天凉了,看来这外盛要破产了。
申冬伸了个懒腰,重新躺下去,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他通过手机号码加了小何的微信,第二天早上,果然就见那大学生给自己发了个消息,是一个兔斯基的表情包,真是年轻人。
申冬坐进车内,回复了对方,然后驱车出门。
他前脚刚走,从后视镜里头看到申莫跟了出来,这么早起也是难得。
微信上面时不时跟小何聊几句,申冬耐心十足,半点儿都没提盛家的小少爷,把自己的好奇掩饰的十分完美。
跟盛丘再次见面是不久后的街道上,两辆车因为拥挤的下班高峰期而发生摩擦,申冬皱眉摇下车窗,正好看到盛丘从后座在朝自己看,估计是认出了他的车,发现他露面还愣了一下。
申冬嘴角一挑:“盛总。”
盛丘的脸顿时冷下去,他一瞬间想将车窗摇上,可太久没见,又十分舍不得,就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申冬眯眼笑:“好久不见,一块儿吃个饭怎么样?”
你不是不想见我吗?盛丘青着脸想,但又怕这么一说申冬又放弃跟他一起吃饭了。
他实在想申冬想的很,想的睡不好觉,拼命工作到深夜、筋疲力尽的时候梦里也全是他。
这混账简直是他的劫难。
申冬喜欢在暑盛秋热的时候吃点凉东西,这个习惯从小一直保持到大,盛丘对此十分了解,他们选择了一家比较有特色的西餐厅,里面有自助的布丁冰淇淋等甜点,等牛排的时候可以先解解馋。
申冬托腮看着他,思考着从哪里开口试探。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对盛丘的事儿这么上心,可没办法,这王八蛋压了十五年,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正琢磨着,盛丘已经将冻酸奶和冰淇淋放到了他面前,在对面一坐,他道:“你瘦了。”
申冬:“……”
这情人间的开场白是闹哪样。
申冬眨了下眼睛,才道:“是吗?瘦了好看。”
“你本来就好看。”
“……”
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问的人很多,标注一下吧。
本文设定的第三性与abo的omega男性差不多,可做参考=w=
第8章
申冬开始吃冻酸奶,小勺子舀起来放在嘴里,唇齿间皆是浓郁的奶香味,他满足的笑道:“这儿还不错。”
盛丘静静的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以前的眼神没有这么露骨的,仿佛要把他生吞一般,申冬心中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感,遂道:“我去拿块蛋糕。”
盛丘的目光跟着他的身影在店内转着,从细瘦的腰到挺起的臀部,吃人般的眼神落在那臀缝间,他端起茶水慢慢抿了一口,喉结滚动,仿佛饥渴的野兽流着口水在观察猎物。
申冬重新落座,眉头皱了起来。
他现在对盛丘是一百二十个不满,因为这个男人再次让他感觉到了威胁,如果一开始那是无形的压力,那么这一次他感觉自己仿佛嗅到了属于野兽的体味在强悍的接近他,只等一口咬断他的脖子,撕碎他的身体。
申冬最终没问他关于盛家的事情,他有些生气的想,最好是盛丘得罪了人家,被赶出望都就再好不过了。
饭后盛丘将他送到停车场,申冬坐进车内扬长而去,一直到了家里,他依然感觉盛丘站在原地送他的眼神如影随形。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胸腔里面的心脏跳的飞快。
这王八蛋……他决定再也不见盛丘了!
这天的晚饭熬了鱼汤,老东西是喜欢吃鱼的,为此莫云芬特别跟师傅学的手艺,闲来无事就弄鱼给他吃。
申冬一下楼就嗅到了一股子腥味,只觉得今日的鱼味道特别的重,重的他有些作呕。
简单吃了点东西,申冬回到房间不久便全吐了出来,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面面色苍白的自己,他又皱起了眉。
不过他的肠胃一向不太好,申冬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开始重视这件事。
他平日午饭至少能吃一碗饭,但最近却总是食欲不振,除了恶心呕吐之外,还经常会在上班的时候走神,晚上早早睡下也无法休息够,这几乎严重的影响到了他的日常生活。
申冬决定去医院检查看看。
张小开推门而入:“老大,晚上的包厢已经订好了,是你最喜欢去的那家酒店。”
晚上要陪工商局的人吃饭,申冬拍了拍额头,差点儿把这件事儿给忘了,“知道了,待会儿你陪我去。”
“哎。”张小开说完,欲言又止,申冬道:“怎么?”
“老大,你最近气色好差,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抽个时间休息一下?”
申冬按了按额头,摇头道:“没事,大概刚刚上任,精神太紧张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张小开看了看他眼下的青色,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老大最近精神不太好,你在桌上多喝点儿,别让他喝那么多了,我这几天总看到他吃胃药,估计是胃不舒服。”去的时候,肖静嘱咐张小开,后者连连答应,开着车偷偷从后视镜朝后看,就见那人靠在后座上歪着头,看上去仿佛睡着了。
到了地方,张小开叫了好几声他才醒,看来是果真睡着了。
申冬打起精神,道:“我去洗手间洗把脸,你先进去。”
“哎。”
申冬用冷水拍了拍脸,又将头发朝后理了理,重新挺直了脊背,这才开始洗手——
厕所门口盛丘正好出来,两相对视,申冬又是一愣。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他怎么又出现了?
“我陪客户。”盛丘说,并且上前两步按下洗手液洗了手,申冬歪了歪头,觉得自己最近脑子也有点儿迟钝了:“我陪工商局的人吃饭。”
盛丘烘干了手,转脸看向他,发现他拂到脑后的头发有几缕垂下来,便伸手拨了一下,申冬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盛丘连续上前两步,道:“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关你什么事?申冬条件反射的想怼他,完了却道:“这么明显?”
“你脸色苍白,还有黑眼圈。”盛丘皱着眉道:“升了职怎么反而变颓废了?”
你那小破公司当然不能跟我们家族企业比,申冬心想,道:“事儿多,等适应了就好了,我先走了。”
“你……”
申冬停下脚步,慢慢回头,问:“嗯?”
“你今天,格外亲人。”
“……”
申冬的眼神顿时锋利起来,冷冷道:“是吗。”
盛丘:“……”
大概是错觉吧。
盛丘这边送走了客人,晃了晃有些混沌的大脑,然后在洗手间旁抽了根烟,袅袅的烟雾之中,他想到对方那张瘦起来越发惹人怜爱的脸,突然就有些焦躁。
本来以为惦记了这么多年的美味被吃到口中大概也就忘记了,可却不想那味道却让人食髓知味,越是想,就越是想……想的全身发麻,恨不得将人搂在怀里细心怜爱。
外面突然踉跄的冲进来一个人,略过盛丘直接冲入了厕所内,接着便是一阵呕吐声。
盛丘立刻捻灭烟头走进去,伸手拍着对方背部,申冬吐得昏天暗地,额头阵阵抽痛,眼前也是阵阵发黑,一头冷汗,几乎难受到无法在意形象。
盛丘扶着他到了水池边,申冬漱口之后道了谢,抬头发现是盛丘之后明显一懵。
他漂亮的眼珠子湿漉漉的,眼神像只不经世事的小鹿一样,盛丘扶抱着他,道:“你助理呢?”
“他……送人去了。”申冬推开盛丘想站稳,却又双腿发软的重新倒了过去,两次之后他放弃了自己站起来的想法,道:“麻烦你,帮我开间房,我休息一下。”
盛丘沉默了一下,然后把他带回了家。
一晚上,申冬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半夜又爬起来吐了一次,盛丘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他扶着门摇摇晃晃,急忙又走来把人抱到了床上,申冬哑声道了谢,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只是一只手却轻轻的搭在小腹上,仿佛十分不适。
盛丘坐在床头看着,慢慢伸手握住了那只手,它冰凉沁软,手指细长,粉白的指甲也圆润好看,盛丘慢慢低下头趴在他腹部吻了一下那只手,然后保持着手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样子趴在床边儿睡了过去。
申冬下半夜发起了低烧,盛丘本想带他直接去医院,可申冬有意识的抗拒着,盛丘只好取来毛巾浸了温水给他擦身,以此达到物理降温。
申冬皱着眉,手一直按在腹部,盛丘的目光重新看过去,那里平坦着,圆润的肚脐干净可爱,肋骨的痕迹清晰而性感,他将申冬的手拿开,用自己热乎乎的大手覆盖上去,转脸便见他眉头略略松开。
你怎么了?
盛丘重新将睡衣给他穿好,又把被子盖上,重新将手覆盖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怪不得今天这么亲人,原来是生病了。
盛丘抵着他的额头,心情有些微妙。
如果健康的时候也跟现在这么乖就好了。
盛丘睡的不沉,几乎是申冬一动他就醒了过来,这人醒来的时候眼神迷茫的仿佛一只兔子,揉眼睛的动作颇为娇气,那是盛丘平日里看不到的模样,他心顿时就软的一塌糊涂,问:“醒了,吃点什么?”
“盛丘……”申冬反应过来,道:“怎么……”
“还没到七点,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煮点粥给你吃。”
申冬呆呆的点了点头。
盛丘还会做饭?还愿意给他做饭?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的缘故,申冬突然被盛丘不计前嫌的照顾给感动了,想到那天故意针对他的自己,竟然有些愧疚起来。
盛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申冬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手在小肚子上揉了揉。
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腹部沉甸甸凉飕飕的,盛丘的体贴让这么多年几乎从未体会过任何温情的申冬有点儿着迷,他略略一放松,便又睡了过去。
不久之后隐约听到盛丘叫他的名字,这才晕乎乎的醒过来。
盛丘弯腰抵着他的额头试探温度,两人距离拉的很近,近到申冬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四目相对,盛丘的嘴唇动了动,道:“好像还有些烧,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中医。”
盛丘有这么一条,相比起西医,他更喜欢中医,有个头疼发烧的也不爱吃扑热息痛,就爱让人给他把把脉,开两剂中药,说除根儿。
感冒发烧你除个根儿试试?
搁平时申冬肯定就怼他了,可这会儿他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桌上摆着几样炒菜,全素:“家里没肉了,先凑合吧。”
盛丘是个吃素的人,不爱吃大鱼大肉,家里没肉食属于正常,申冬点点头,他肠胃不舒服,这样正合胃口。
屋内弥漫着米粥的香气,粘稠的粥内放着葱花与香油,香糯小清新——盛丘是偏爱甜粥的,这是申冬喜欢的吃法。
申冬吃了三碗粥,把盛丘惊了一下,“还吃吗?”
申冬的脸冷了下去:“我饿。”
这也能生气。盛丘默不作声又给他盛了一碗,这次申冬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他也纳闷儿自己昨天明明都吐成了那样,今天怎么就吃了那么多。
盛丘带申冬去了自己常去的老中医那儿,后者朝那一坐,发现这里竟然人还不少,他们排了一会儿队,难得申冬竟然没发脾气,只是脸色不太好,估计是因为不舒服也发不出脾气来。
好不容易排到了申冬这儿,老先生一见盛丘就笑了:“阿丘。”
“我朋友身体不舒服。”盛丘把申冬拉过来,道:“您给瞧瞧。”
申冬从小到大还没接触过中医,所以对此还有点儿好奇,他将手放在脉枕上,想看看这老爷子能给诊出什么来。
老爷子笑眯眯的搭上去,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胡闹,怎么会饮这么多酒?!”
他看来跟盛丘关系很好,否则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盛丘立刻道:“他这是生意场上喝的,怎么了?很严重吗?”
“孕期要禁烟禁酒,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还去谈生意?什么生意能有孩子重要?”老爷子没好气的道:“这孩子也是命大,给你这么折腾也没离开,不过接下来必须要做好保养工作,否则可能会有小产危险。”
“这个时候最好严禁药物,我看你还有点儿低烧,好好养养,物理降温,多吃点儿有营养的,水果吃中性的,热性寒性都少吃一点,还有这个饮食……”
“啪”的一声。
申冬猛地拍桌站了起来,冷厉的眼神犹如利刃一般直直射向对方。
第9章
“庸,医。”申冬冷冷的说完,也不管吓呆的老爷子,转身便走。
盛丘反应过来,三两步追上去,申冬猝不及防一拳砸在了他脸上,一张苍白的脸因为愤怒而激起血色:“盛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以为找一个野郎中胡说八道两句我就会喜欢你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种伎俩我在莫云芬那里见的多了,下作!”
盛丘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再次追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腕:“申冬!你听我说!”
申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吐出一个字:“说。”
盛丘反应了一下。
从刚才开始他的大脑一直处于空白状态,这件事太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抓了一下自己的头,一时没有言语,申冬冷笑一声,扭动手臂甩开了他的手。
盛丘知道这会儿不能让他走,猛地两步上去旋身挡在他面前,道:“我没有跟任何人合伙骗你,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我也没有想过……”
“所以呢?”
“所以……”
“就算真的有了,我也不会给你生的。”申冬抿着嘴唇攥紧了手指,指甲掐的手心刺痛,他慢慢的道:“就算是真的,我也会打掉的。”
盛丘的脸陡然变得铁青。
申冬绕过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跳上去,“第一人民医院。”
盛丘站在原地,直到出租车绝尘而去,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飞快的冲到了无辜被骂的老爷子那里:“沈大夫,你刚刚诊的,是真的?”
沈大夫刚刚受了惊,还有点儿心跳加速,听罢就皱了眉:“我行医这么多年,你觉得我能诊错?”
“可,可他……他,他是第三性?”
“他那体态和模样都能看出来,难不成你是瞎的?”沈大夫说完,又接着道:“孩子要是你的,你们行房的时候你也应该能发现,男人和第三性是完全不同的。”
盛丘嘴唇动了动,生物课上曾经讲过关于第三性的秘密,第三性同时具备男女两性内外生殖器,但却又没有女性需要经历的经期,可孕不可育。他们的生理特征让他们更倾向于将感情寄托于男性。那日晚上的事情再次再脑中显现,盛丘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身份证上是……”
沈大夫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他爸妈,做什么要故意隐瞒。”
在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第三性一样活得平静而幸福,与古时候不同,他们不是奴隶,也不低人一等,虽然犯罪分子依然会对其有威胁,但相比起女性来,他们显然安全多了。
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要隐瞒他的性别?
但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盛丘立刻冲了出去。
不管申冬信不信沈大夫说的话,他都肯定会去医院做鉴定或者……打胎。
盛丘觉得眼眶发热,绝对不能让他那样做,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有机会把他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