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兴晚回舟(41)

楚濋五官逼近，他强势地欺身问：“闹什么？”
童舟脸色通红，他咬着下唇瞪着楚濋，说话的声音突然带了委屈的哭腔。
“你放开我！反正我也没人接，没饭吃！男朋友也不和我穿同款！”童舟气死了，胃隐隐抽痛，他呻吟一声，脸因为疼痛而扭曲。
楚濋一惊，急忙松开力气，把童舟抱到怀里，童舟条件反射，就往他胸口靠，一只手搂着楚濋的手臂小声嘀咕：“我胃好疼.........”
楚濋一摸童舟的额头都出了汗，他的心瞬间一拧，不带犹豫把童舟抱到床上，然后扯过被子给他盖上，低头吻他的额头安慰他。
“我去拿药，忍一忍。”楚濋急急忙忙拉开抽屉拿出药，他又端了杯热水折回去，把童舟抱起来让他靠着自己，把药喂下去。
童舟有气无力，身上出了虚汗。楚濋一摸，心疼得不行。
“今天早上我就做好了粥，我去给你热一碗。”楚濋走去厨房，没一会就端了粥过来，童舟枕着靠垫，他伸手说：“我自己来。”
楚濋不肯，故作生气地说：“还闹呢？”
童舟眼睛红红的，他抬眼看着楚濋，心里又醋又委屈，一低头落下泪来。
楚濋慌了，他最怕童舟哭，一哭他心都碎了。楚濋抱住童舟摸着他的背温柔地说：“乖宝，我喂你吃好不好？”
童舟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楚濋去给他擦，他坐直了，让童舟靠得舒服些，然后舀了一口吹了吹说：“快吃一点。”
童舟这回乖乖张口，楚濋小心地吹散热气，他揉了揉童舟的胃说：“还疼不？”
童舟还有些抽泣，他用脸蹭了蹭楚濋的胸口摇了摇头。
楚濋看着童舟发红的眼角，心里柔情泛滥，好像什么都心甘情愿。
“哎呀我逗你的，我哪里会买什么杂志啊？更不要提衣服了。有个做互联网的朋友，他们公司在做一款音乐app，正好买了这个音乐节目的歌曲版权。他找我帮他写一些测评和推广文章。”
“聊天的时候问我喜欢节目里的哪一个，我顺嘴说杨双云还不错，谁知道他给我寄了同款的卫衣，后来才和我说是有合作，就当小礼物了。”
楚濋已经把大半碗粥喂给童舟了，他捏了捏童舟的鼻子揶揄道：“谁知道你连这个醋都要吃。”
童舟脸红得和烧了似地，他啊了半天都憋不出一个词儿，他偷偷看一眼楚濋小声又虚虚地说：“那你看上去是挺喜欢的呀.........”
楚濋皱了皱眉头仔细地想了想说：“是挺好看的，而且才96年的，好年轻啊。”
童舟又一下子来了劲儿，揪着楚濋的衣服说：“那我还97的呢。”
楚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低头含住童舟的下唇，温柔又霸道地吻他，末了，他抵着童舟的额头说：“是是是，你最年轻最好看。”
童舟在心里疯狂地嫌弃自己，以前他从不这样的，和楚濋复合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他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有时候作的哟。
童舟不知道，楚濋却格外有耐心哄他。从前童舟不会和自己耍性子，他总是带着仰视的目光看自己，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他隐藏真实的自己，他害怕暴露，害怕一不小心惹得自己不快。
楚濋欣慰同时也更放松，太好了，他的小朋友鲜活了，他会生气，会高兴，会把真实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呈现，他爱的其实也是这样的童舟。
“我帮你换件衣服，你这后面都湿了。”楚濋的手伸进童舟的衣服里摸了摸，童舟点点头，自顾自低头解扣子，楚濋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瞧见他光滑的背。
“.......楚濋。”楚濋扶着童舟的肩，他闭着眼睛，用嘴唇描摹他的肩胛骨，鼻尖似有若无地蹭过去，楚濋攥着童舟的下巴轻声说：“唉，楚老师命太好了，能有一个童童。”
童舟躺下，他用手掌去抚楚濋的脖子，他突然说：“今天我们办公室的小姑娘还说我也能去参加节目呢。”
“不行，我才不舍得给他们看。”楚濋附身下来，童舟环住他的脖子，身上传来熟悉的感觉，童舟闭上了眼睛。
楚濋脱下卫衣，童舟头一转看向那衣服，楚濋攥着他的手紧了紧说：“童童。”
“嗯？”
“看着我。”
之后的某天，楚濋和童舟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正好又在放某唱歌节目，杨双云的脸被放大，楚濋不禁感叹：“小杨确实好看。”
“...........你忘不掉是吧？”
“没有！我没有！”
“你有！你是不是又偷偷买同款了！”
“我没有！”
“好你个阳奉阴违的楚濋！”于是童舟和楚濋又在床上打了起来，楚濋只要再提杨双云的名字，就会被童舟堵住嘴。
此后，童舟给楚猫立下家规——再提杨双云，就从楚濋的零用钱里扣除二十块钱，为俩人每月的咖啡基金做贡献。
后来，童舟也迷上了一个小哥哥，他是真金白银地为小哥哥花了钱投票，楚濋知道后差点心肌炎发作，他某一晚上把童舟抱在腿上，强制性地在他耳朵旁边喊：“杨双云杨双云杨双云........！”
童舟捂着耳朵嘴里不停地说：“扣二十扣二十扣二十扣二十..........”
楚濋快被气死了，他赌气，晚上抱了被子一个人去睡另外一间房，睡到一半，床上爬上来一个，贴着他的背，腿也缠上来。楚濋挣扎，被抱得更紧。
“老公~”
“叫错人了。”楚濋冷冷地说，童舟嗯啊一声，把脸埋到楚濋的肩颈，不断地吻他，声音像泡了糖一样甜。
“就叫你呀。”
楚濋咻然睁开眼睛，一个翻身撑在上面。
“老公教教你做人。”
  番外三：恋爱纪念日 楚猫遭遇送命题

今天是楚濋和他小朋友的恋爱纪念日。楚老师这种纵横情场无数的老手，对于这种东西那可谓有天赋般的灵敏嗅觉。
“醒了吗？”楚濋撩起童舟额前的碎发，亲亲他的额头。童舟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然后迷糊地说：“.....没有。”
楚濋摸着童舟的耳朵，手指从耳廓摸到耳后，他附身轻声地说：“再不起来我要打屁股了。”
童舟搂着楚濋的腰，一条腿搭在楚濋的腿上，他扭了一下说：“不行.......”
楚濋笑，笑意震着胸腔，他抬手真的打了下童舟的屁股，然后拧了拧他的脸说：“小朋友，起来了。”
“你烦死了.....”童舟不满地抱怨道，他抬手就打楚濋，楚濋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抱起来说：“快点呀，不说好去看电影吗？”
童舟的起床气很重，他根本连眼睛都睁不开，楚濋撑着他，他双手搂着楚濋的脖子，极为勉强地睁了睁眼，结果人一歪，又倒在楚濋的肩颈里。
“........”楚濋无奈地叹了口气，摸着童舟的后颈又陪着他倒下睡。
“说好的看电影呢？”童舟撑着脑袋看楚濋，一只手从他的锁骨滑到胸口。
“...大哥，我怎么也叫不醒你。”楚濋被他挠得痒了，捉住童舟的手凶巴巴地说，童舟眼睛一瞪说：“怪谁？怪我吗？”
童舟索性骑到楚濋身上，抓着楚濋的领口气势逼人地说：“你有没有节制？”
楚濋扶着童舟的腰，他舔了舔嘴唇笑着说：“我还可以没有节制地再来一次。”
童舟翻个白眼从他身上下来，他下了床，开始换衣服。楚濋也跟着下来，俩人磨磨蹭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出门。
电影院里人不少，楚濋重新买了票，挑了最后一排的两个位置。童舟怀里抱着爆米花，嘴巴鼓鼓的。
“还没开始都被你吃完了。”楚濋用手指骨节刮童舟的鼻子，童舟皱着鼻子不搭理楚濋，楚濋靠着童舟的肩等开场。
放映厅的灯光暗了下来，一瞬间伸手不见五指。楚濋还靠着童舟，童舟抓着爆米花吃，时不时拿几个喂给楚濋吃。楚濋还顺势把童舟的手指也吃进去，童舟又骂他。
看的是《阿飞正传》，王家卫的片子。前段时间忽然重整画质上映了，还是粤语版的，实属难得。楚濋知道消息后二话不说就买了票。
张国荣坐在那儿抽烟的时候，楚濋坐直了身体，他看得很认真，屏幕上的光时亮时暗，搭在他脸上，仍然照出了他要命好看的骨相。
童舟伸手去握楚濋的手，楚濋没低头就包裹住。他的手指从童舟的指甲开始游离，一路延至手背。
“十六号，四月十六号。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号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我明天会再来。”张国荣对着张曼玉说，他表情不羁，看表的姿势那么笃定，眉眼间都放浪，却叫人移不开眼。
童舟惊讶地去看楚濋，楚濋几乎是同步说出这段粤语台词，他说得很小声，声音又低沉，但是贴在童舟的耳朵边，每一字都掷地有声。
“他是一个连头发丝都会演戏的男人。”楚濋露出佩服的表情，他一颦一语间流露出的魅力，叫童舟晃神。
楚濋伸手揽过童舟，童舟靠在他肩膀动了动脸，他小声地问：“你看过几遍了？”
“至少五遍吧。”童舟的睫毛挠着楚濋的额角，楚濋转头忽然吻住他。
童舟的手一下子抓紧了椅子扶手，楚濋吻得投入，他扣着童舟的后颈，从下嘴唇开始一点点往上，亲吻的声音夹杂在突然无声的影片中，叫童舟紧张地连怎么呼吸都不知道了。
他们坐得位置还算隐蔽，可是似有若无的**声还是叫童舟心跳加速，他想抽离却又贪恋这样的刺激。
楚濋以前很爱这样。让彼此匿在黑暗中或是藏在掩体后，偶尔经过的人群或是人声会放大感官刺激。楚濋不需要多大力气，童舟就会溃不成军。
现在轮到他自己也溃不成军，举手投降。
“.....”童舟碰到楚濋的某处，他的脸红得像发了烧。
楚濋也不好受，他仰着脖子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
后半程的电影没人看得进去了，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
“童童，别碰我了。”电影散场了，两个人回到地下停车场准备回去。童舟不小心蹭到楚濋，楚濋一个激灵，声音哑到不行。
童舟也热，听着楚濋这样的声音，他更觉得烦躁。回去的路又出奇地堵，楚濋被堵到没脾气，等到了家，只想瘫在床上。
“童童，过来。”楚濋招了下手，童舟走过去靠在他怀里。楚濋拉过他的手，亲了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
童舟的眼睛不禁瞪大了，楚濋含笑歪头看他，从戒盒里抽出戒指戴到童舟的无名指上，他还拉远了看了看说：“正正好好。”
“.......什么意思？”童舟弯了弯手指，楚濋搂紧他说：“一直差你一个戒指，今天补给你。”
童舟的心骤然紧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楚濋用额头点点童舟的头说：“六年啦，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