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194)

　　秦正一边打火一边说：“承让承让。这辆小黑呢，就由我先过瘾了哈。”
　　东方泽没说话，严谨地系好了安全带，将身体向后贴紧了靠背坐好，轻吸一口气，竟然有点紧张。
　　秦正故意不去看他，只用余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目视前方，却将一只右手握紧东方泽放在腿上的左手，轻声道：“闭上眼睛，就当我带你去翱翔太空。”
　　语毕，不等东方泽从他的手里挣脱，迈巴赫一声轻响，缓缓滑入了夜色中的山道。
　　东方泽果然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全身僵硬地靠在座位上，感受着飘移中的汽车在逐渐提速。他有些紧张地低低叫了一声：“秦正。”
　　秦正没有回答，而是更用力地握紧他的手，车子在山道上快速而平稳地移动着。
　　东方泽闭着眼睛没有看到，秦正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他，比他还要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他的眼珠在眼皮下的转动、甚至他脸部皮肤上紧张的线条抽动。只是秦正的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始终稳定而强势地握紧那只因紧张而有些冰冷的左手。东方泽的手在他的强势握持下，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抖动。
　　秦正语气轻松地问：“像不像我俩拉着手在太空散步？”
　　东方泽的头无力地靠在头枕上，额头有细细的汗珠，但他的脸在微笑，轻声说：“闭嘴。”
　　开出大约两公里的路程，秦正将车停了下来，感觉到东方泽明显松了一口气，缓了有两分钟，然后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着他微笑，只是那神情仍然有些恍惚。
　　秦正连忙问：“怎么样？现在可以客观评价我的车技了吧？”
　　东方泽笑着说：“看来当初应该让你多吐几回。”
　　秦正夸张地叫道：“不会吧？评价这么苛刻，就算我光明磊落，你就不怕我趁机报复？”
　　东方泽“切”地蔑视道：“我会怕你报复？”
　　秦正突然凑近道：“我知道，你更怕我趁机占你便宜吧？”
　　东方泽脸色一变：“正经点儿。”
　　秦正认真地说：“这月黑风高夜、天高皇帝远的，怎么正经得起来？”
　　一边说一边拿出手帕，帮他小心地拭去额上的冷汗。东方泽仰头靠在头枕上，由他拭汗，轻轻地喘着，虚弱无比。
　　秦正关切地问：“是头晕？还是恶心？”
　　东方泽道：“没事，只是有一点晕。”一点晕怎么可能直冒冷汗？
　　秦正道：“其实是你休养时间不够，杜寒都说了，前面几周的稳定调养特别重要。从人生近百年的大好时光来看，如果因为急在这一日，真落下病根儿，你觉得值得吗？”
　　东方泽仍闭着眼睛，轻声道：“我不喜欢与世隔绝的日子，一天也不想。”
　　秦正盯着他仍惨白着的脸色和仍不断冒出的细密汗珠，已然心痛得不行，坚持道：“没人让你与世隔绝，但是你不能逞小孩性子连命都不要了。”
　　东方泽猛地睁开眼睛，瞪着他说：“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每天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可我跟昨天的自己没什么两样。这样过一天，我跟死了有什么分别？再过这样的日子，我怕我会疯的。”
　　秦正出神地盯着他，轻声道：“你说的没错，再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也会疯的。”
　　东方泽一怔，吃惊地看着他。
　　秦正突然说：“抱歉，今天我骗了你。”
　　东方泽矜持地看着他，却没有追问。
　　秦正道：“刚才我说不想‘金屋藏骄’那原因是假的，我不怕你用每日必精进的摩羯精神折磨我，我只是觉得如果外面的世界没有你就太乏味了，我会越来越不想出去。”
　　东方泽神情震动，却强自镇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秦正道：“有时候我真怀疑，如果这辈子没有遇到你，吵架连个对手都没有，这一生该多寂寥。”
　　东方泽轻声说：“傻瓜，世界大着呢，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有更能吵架的姑娘就在一里地外等着你？只是遇到了不要错过，尤其不要让你妈妈用规矩把人家吓跑了。”说到后面，已是开玩笑的口气。
　　秦正却没有笑，默然转过头去。
　　东方泽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秦正无言地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却始终没有看，只是没有发动汽车。
　　东方泽轻声问：“生气了？”
　　秦正摇头，仍然不看他。
　　东方泽轻笑道：“不会是被我说哭了吧？”
　　秦正忍不住笑了，却更不敢回过头来。
　　不知为什么，这次救东方泽回来后，秦正的情绪总是不稳定，就象个被吓坏的孩子，生怕那样的事情会再发生：东方泽突然之间就不在了，而自己却未必能象这次这样幸运地找回他。
　　这种软弱开始时让秦正觉得羞愧和惶恐，可现在却让他更伤感：如果这份喜欢会带来这样的软弱，他可以接受；可是，什么时候东方泽能接受他呢？
　　东方泽裹紧他的外套，轻声道：“小时候刚知道‘两情不渝’这个词，觉得从字面上讲，这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读古文时读到‘情深不寿’，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美好的情感会不钟情于岁月、受佑于神祗？长大了，对一些事情有了了解，回头去看，生活里当这样的情感发生时，它对人的心灵、理智、甚至整个人生的影响，它所造成的冲击远比它所能营造的幸福要更强烈、更持久。其实，它不过是人生众多情感中的一种，无论哪一种情感，都不能凌驾于责任之上。珍惜珍重，却不必强求，也许是每一个成年人需要秉持的感情准则。”
　　秦正吃惊地盯着他，从没想到在两性中如此单纯的东方泽，原来在心底对感情竟然有着这样明确而冷酷的准则。
　　秦正惴惴地问：“你所说的责任，是务必要遵循世俗传统吗？难道说，人的情感一定要被世俗所理解和接受吗？一定要有对错之分吗？”
　　东方泽摇头，坦然道：“如果这种情感带来的是更加积极的人生，就要珍惜珍重，世俗接受与否倒不是最重要的。”
　　秦正心头顿时亮了，他早知道东方泽不是没有勇气和决断的人。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出在那个该死的责任上了，也不知道面瓜一样的杜寒是不是“水到渠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友推佳作：
《饕餮每天都很饿》
一句话文案:每天都饿到怀疑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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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法庭之上

　　晚上一个人时，秦正迫不及待地给杜寒打电话：“进展如何？”
　　杜寒沉默了一下，道：“她拒绝了我。”
　　秦正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问：“你是求婚还是求爱？”
　　杜寒郁闷地说：“求什么都没戏，她现在全部心思都在工作上，简直跟中了‘东方泽工作狂’的魔一样。我向她表白，她一概听都不要听……”
　　秦正将信将疑地问：“你确定你方法正确？”
　　杜寒不甘心地问：“你有什么方法？奏效就行。”
　　秦正气道：“这有什么难的？请她吃饭，先喝点酒作铺垫。然后去一处浪漫的咖啡馆喝点咖啡提提神、培养一下情绪。然后，去最疯狂的酒吧看表演，这时务必把她灌醉，让她把手袋落在酒吧里。然后带她去最远的海滩，没人的那种，呆到深更半夜最冷的时候，跟她说这辈子你就认定她了，她如果不同意就不要管你，让你一个人在那儿呆到天明，你们俩就算掰了。多容易呀！”
　　杜寒泄气地问：“她如果真走了呢？”
　　秦正气道：“她没有钱、没有手机、三更半夜、只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最偏远的海滩正中央，你让她走她也走不了呀！她还喜欢穿那么高的高跟鞋，何况她还是醉的，她还冻得要死，她本来就空虚寂寞身世凄凉得不行，你说她不托付给你给谁呀？”
　　杜寒终于有点底气了：“好，我就试这一次。”
　　秦正急道：“老大：不是试，是不成功也要成婚！今晚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时间宝贵呀我的兄弟呀。”
　　2014年6月24日。星期二。
　　第六审判庭里正在进行龙舟诉孔雀股权继承案，方天龙和庞士英代表龙舟，郑总代表孔雀，分坐两旁。方天龙一副听天不由命的表情，庞士英自然是无可无不可的轻松，只有郑总略有些紧张地不时望向门口，他在等秦正从另一边过来加入。
　　本来，对于孔雀来说，这一案基本就是陪龙舟玩票儿的，本意就是拖延对方提议新董事长候选人名单的时间，对于结果可说是全无意外，龙舟的申诉点本来就站不住脚，所以来时说好了，秦正先出席相对比较重要的第四审判庭，那边结束了再尽快赶过来，最好是在宣判之前。
　　现在审议已经开始，龙舟方面已经做完最后陈辞，秦正还没有出现，郑总猜测大概就这么回事，可以直接收场了。
　　不想，这时一名书记员快步走进来，径直到法官面前低声说了几句。法官敲了敲木锤，宣布：“因特殊情况出现，本案中止审理。”
　　方天龙和郑总都是一怔，庞士英马上叫道：“法官，作为诉讼方我们有权利知道本案中止的理由。”
　　法官冷冷地说：“你方申诉的情况不成立，所以中止审理。”
　　庞士英忙道：“难道秦正不继承东方泽的遗产了？还是他不当董事长候选人了？”
　　法官冷冷地说：“作为申诉方，你自己先去调查清楚。”径直离去。
　　庞士英忙拉住那名书记员：“这位同志，到底发生了什么？”
　　书记员表情怪怪地说了句：“你自己去旁边四庭看看不就知道了？”匆匆离去。
　　方天龙快速看了眼郑总，对方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几人不约而同抢向门口，冲向第四审议庭。
　　第四审议庭正在审议孔雀对德州公安局就东方泽车祸尸检DNA认证结果存在争议。正中坐着女法官，前面分坐诉讼双方：秦正代表孔雀集团，徐局长和刑侦大队李队长代表公安局。
　　书记官宣布基本案情后，公安局方面先出示了车祸事故报告、DNA检验报告以及收到孔雀集团申诉后复检的DNA报告，两次报告结果相同，均证明事故现场的尸体是孔雀集团执行副总裁东方泽。
　　法官让书记官将几份报告转给秦正，问：“这是复检后的报告，请问原告有什么问题？”
　　秦正看着报告，问：“我想了解一下，一般公安系统做这样一份DNA检测报告的流程是什么样的？”
　　法官虽然不明他的用意，还是转向被告席：“请被告方介绍相关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