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向导】独立救援(7)

　　许牧心有点懵，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没有散去，敌人就瞬间跑得不见了踪影。但这不重要，没有这个威胁了就好，现在重要的是手上这个大火炉。戴芥弥的体温依旧偏高，但是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有降温的趋势了。许牧心细密地吻过他的脸颊，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他的嘴唇，渐渐感觉到戴芥弥放松了牙关。很好，这下起码不用怕他咬到自己舌头了。许牧心起身，略微远离怀里的戴芥弥，把急救包放到胸前，准备重新背上戴芥弥开始转移。
　　可是戴芥弥却自己追了上来，用力拥住许牧心，一口啃到许牧心的脸上。许牧心向后撑地，不巧磕到了一旁的急救箱，手一软，跌倒了地上。戴芥弥则是直接扑到了许牧心的身上，急慌慌地上下嗅，不知道在找寻什么，最终他摸索着找到了许牧心的嘴唇，一口咬了上去。
　　然后他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宿一样，心满意足地搂住许牧心，不动了。
　　许牧心简直哭笑不得，只能轻拍着他的背一点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还不敢动作过大，如果两只手都远离的戴芥弥，他就会在许牧心的嘴唇上恶狠狠地咬一口。要不是他眼睛依然紧闭，体温还没降下来，许牧心甚至要认为自己奇迹般地治好了哨兵狂躁症可以得诺奖了。
　　不过说起来，至今为止诺奖都还没有哪一届把生理学或医学奖颁发给特殊人群的相关研究呢……
　　喂，他怎么这时候还在走神？
　　许牧心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就是那种因为一点小成就就得意忘形的人。他能明显感觉到戴芥弥的抽搐减轻了，也就是说，前期的治疗会有一定的效果。那在尝试着治疗一会儿，说不定就能上镇定剂了？许牧心充满乐观地胡思乱想着，理智却牢记着镇定剂会毁掉狂躁症中的哨兵的大脑这一条知识。
　　早知道就多去健身房练练上肢力量了……许牧心一边惋惜地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戴芥弥向自己的后背上挪去。最终他把戴芥弥的下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嘴唇贴着自己的耳垂，急救箱挂在胸前，准备伺机转移。
　　戴芥弥又开始喃喃自语了，想说的话在喉咙里粘成一团，含糊不清，许牧心偏头蹭蹭戴芥弥，想他的耳朵里塞了两个没什么用处的耳塞，把头探出水泥墙。他找好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冲了出去。
　　穿梭在枪林弹雨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许牧心只能全凭本能躲避流弹，耳边竟还能听见戴芥弥的喃喃。发音很熟悉，却不像是什么日常用语，但他也无心分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让他在意的倒是伴随着这个喃喃，戴芥弥竟也是慢慢平静了下来。这是什么阶段？狂躁症二期？不对呀，他应该早过了这个阶段了。不过也好，既然还有潜意识自行控制的能力，那还处于可以挽回的范围内。
　　许牧心探头，瞥见前方不远处又出现了一队人马，看不清来源，他只能就近藏到了一面水泥墙之后，把戴芥弥靠墙放下，开始测量体温，然后补水。还好戴芥弥牙关松开了，许牧心给他补充了一点水分，抽出一管针剂皮下注射，然后从墙后微微探头观察周围。
　　“许牧心，许牧心，牧心，许、许牧心……”
　　他突然听清楚了戴芥弥嘴里到底在念什么，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伸出手把戴芥弥拢进自己怀里。


第16章
　　战线似乎前推了。许牧心测过戴芥弥的心跳和血压，探头观察墙后，看见几队小分队飞速跑过，都是自己的队友。他稍微松了一口气，戴芥弥的情况暂时稳定了，通往的道路似乎已经不再是主要战斗区域了，许牧心盘算了一下，探头看了一眼周围，正准备站起身，却感到一声枪声在自己的头顶响起。
　　还有人？！被发现了？？
　　许牧心刷的抬起头，看见正前方的建筑物二楼似乎有人影。他一愣，冲上去便扑到了戴芥弥身上，戴芥弥又开始有肌肉痉挛的症状了。许牧心很担忧，但他不不敢进行救治，只能尽全力把自己覆盖戴芥弥的身体，抬头，尝试着从下而上寻找隐藏的战士，虽然他知道这不可能。
　　“嘣。”
　　又是一声枪响，许牧心又抬头，还是什么也没看见，于是他把戴芥弥挤到残留的水泥墙的墙角，伸头向外望去。这次他看清楚了这把枪射击的目标，土色迷彩服，蓝底红纹“W”绣在迷彩服的胸口。
　　被打死的是敌人。
　　“嘣。嘣。嘣。”
　　三声枪响，对应着三个人应声倒地。许牧心心中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安全感。他从戴芥弥身上迅速爬了起来，不再看墙外的情况，开始专心致志检查他的情况。许牧心知道在自己眼前的建筑物的不知名角落潜伏着一个自己方面的狙击手，在暗处保护自己。没办法道谢，他只能准备好迅速撤离。
　　可是当他准备直起身冲出去，听见了一声不一样的枪声。
　　“砰砰砰砰砰。”
　　他愣住了，抬头，看见一句胸口中弹的尸体挂在二楼窗口，手下垂，血顺着他的手臂手心从他的指尖滴落，啪得摔到地面上。许牧心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把手捂住戴芥弥的耳朵，轻轻探出头。
　　在街道的另一边躺着一个受伤的敌军士兵，他很疲惫地把枪背到背上，靠墙一坐，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卷纱布，用牙咬断，粗暴地捆住自己受伤的大臂。他靠在墙上深吸了两口粗气，艰难地爬了起来。
　　许牧心迅速收回了头。
　　有点难办，对方应该是个普通人。许牧心大概猜到了当时的小分队为什么迅速撤退了。哨兵对信息素并不敏感，当时小队长应该只是问到了戴芥弥的信息素味道，知道这里有人但不敢贸然行动，而当时背着的那个昏迷的人很有可能是个向导，他醒过来迅速分辨出了戴芥弥身上哨兵狂躁症的信息素味道，以免被误伤，小队迅速撤离。
　　同样的方法可以避免特殊能力者对许牧心和戴芥弥发动攻击，但是普通人对信息素一无所知，而对于许牧心而言，特殊能力者和普通人士兵的杀伤力是一样的……都是许牧心打不过的人群。
　　许牧心一边开始暗自祈祷包扎结束之后对面的敌军士兵可以自行离开不要往这边走，一边寻找起周围可以拿来当武器的东西。绳索不能用因为力量差距太大，手术刀太小，军刺不好用，步枪和冲锋枪不会用，而且也没子弹了，手榴弹不适合近战……许牧心把戴芥弥身上翻了个遍，发现那些武器不是自己不会用的就是已经损毁的。许牧心有些崩溃，想起上战场之前那几节没有怎么认真听的武器培训就觉得十分后悔。
　　他在这边乱翻一气，对面的敌军战士倒也不含糊，他似乎渴急了，喝了好多水，然后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手扶着枪，左右观察了下，竟是放弃了交战处，沿着许牧心他们回军营的路就准备往前走。这人是认错路了吗！那怎么错开！许牧心惊了，准备起身，却滑了下，正巧踢到砖头，许牧心痛得跳脚，那块砖头撞到的小石子骨碌碌滚出了墙正好掉到敌军士兵的面前。
　　敌军士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戒备，端起枪便向这边打了过来，可打了一枪之后他又犹豫了，放下枪似乎准备向前走，却又停了下来，然后迅速背靠街对面的墙，举着枪，枪头方向向着楼上。
　　许牧心觉得他们两个大概是命终于此了，怀着最后一点希望翻起了自己的急救箱。他突然在自己的急救箱最底部摸到了一件形状很奇怪的东西，塑料外壳，折线形，一旁还有一个长方体形状的小物件。
　　这是枪吧。
　　他连忙把那东西急救箱最底部翻了出来，装上弹夹，趁着炮火连天拉开保险栓，举起手枪对着距离敌军士兵更近的那一端。
　　敌军士兵逐渐靠近了。


第17章
　　“进去……不好吧，我这，也不是你们学院的，被抓住了怎么办呢……”许牧心还在靶场入口挣扎。
　　“没事，靶场的老余头我从小就认识，他不会抓我们的。”戴芥弥拖着许牧心的袖子，“我小时候老在这个场馆里面玩，他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着。”
　　戴芥弥是孤儿，因为是哨兵所以直接是被特殊人群管理处收养的，从小混在特殊人群学校里面，别人逢年过节回家，他就在学校里面乱逛，对校园了如指掌，哪里多了个耗子洞，哪里的蝌蚪长成了几只癞蛤蟆他都知道。所以许牧心也没有很奇怪他为什么和靶场管理员那么熟，但是……
　　“你那时候才多大？七八岁的小孩就让在靶场里面到处玩，这不大合适吧……”
　　“没有不合适吧，我又碰不到枪，老余头也没有不管我。”戴芥弥已经把许牧心拖进了门，为了防止太显眼被发现，许牧心只好放弃挣扎，鬼鬼祟祟地跟在戴芥弥后面，双手搭在戴芥弥的肩上，戴芥弥把肩上的手扒拉下来，伸手牵住，大步流星向前走，“你这么小心看上去也很显眼啊，大胆一点，真没人管你的。”
　　“而且我始终觉得当时班主任他们可能是故意的，”一边走，戴芥弥一边继续解释，“班上当时挺流行到大学区这边来探险的，班主任曾经骂过误入靶场的这群人，但是我进出他从来不管。我以为是我比较隐蔽从来没有被发现过，现在觉得他们这种带了一届又一届哨兵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许牧心不情不愿地和戴芥弥并肩走：“行了别嘚瑟了，我知道你是射击小天才，被国家培养委以重任拯救苍生。”
　　“今天小天才想教你打枪。”戴芥弥在一旁兴致勃勃，“跟我走吗？”
　　“你就是想炫耀。”许牧心牵着戴芥弥的手嘟嘟囔囔。
　　“不，”戴芥弥转过头，挑眉，神采飞扬，“我是想耍帅。”
　　“我借了手枪……步枪你也不大用得上，就不教你了。”戴芥弥过来把手枪递给许牧心。
　　“你醒醒……手枪我也用不上，我的目标是悬壶济世又不是沙场杀敌。”许牧心碎碎念，做贼心虚地左右张望，“而且刚刚比赛的时候你已经很帅啦，不需要专门再进行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射击的哨兵组冠军领了奖就拉着一个普通人跑了……很显眼啊。”
　　“终于说出来了。”戴芥弥撇了撇嘴，“你果然是在介意这个。和我谈恋爱很丢人吗。”
　　许牧心跳了起来，下意识抓住戴芥弥的衣角：“不丢人不丢人，而且我不是在紧张这个，你别瞎想。”又突然觉得这动作太小女生了，又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我挺怕这个的，一定要学吗，就不能，我看着你打靶？”
　　戴芥弥悄悄松了口气，假装不经意地说：“学学呗，多掌握门技能……总归要好些。”他走上前，从背后搂住许牧心，双手握住许牧心的双手，从握枪开始教：“别怕，子弹是空包弹，不是实弹，不伤人的。来跟着我，”他让许牧心双脚叉开前后脚站立，“这么站增加稳定性。唔……教你个口诀？”他朝着许牧心的耳垂吹气，“双脚肩宽前后站，右手握把左手团。低头垂肩助稳定，三点一线不要乱。”
　　许牧心跟着戴芥弥一步一步做，从握枪开始。戴芥弥几乎是整个人都伏在了许牧心身上，前胸紧贴许牧心的后背，十指扣着许牧心的十指，明明已经放好了位置，却依然不放手。许牧心倒是挺享受和恋人紧贴的感觉，但是他想象了一下他们两人的姿势，觉得实在有些有伤风化，只好轻轻扭了扭肩，悄悄往前走了两步：“好了……”
　　戴芥弥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应该借步枪的。”
　　“你在想什么？！”许牧心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是想耍帅，你是想揩油吧？你们狙击手都是这么为自己谋福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