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恶犬(10)
“还是你对我好。”
姜彦连忙接过来，见俞淑兰还在忙，迅速拆开塞进嘴巴里，一边道：“待会儿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我爸待会儿要回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姜彦一愣。沈默的爸爸这几年开始跑远途，每隔几天回来一次，只要一回来肯定就会吵架。
“那你小心点。”
“你怕我被打？”
“我是怕你打了别人。”姜彦捏了捏他的手臂，特有成就感。“现在谁还能打过你？都是我养出来的。”
沈默抬手搭在他肩膀上，竟比姜彦还要高上半个头，眼中带了一丝笑意。“你的饭能养人？做了这么多次也学不会。”
“不爱吃你还吃了这么多！我先去洗澡，你别搭着我。”
姜彦推开他朝浴室走去，随手扯了一下衣服，刚掀起来门就被关上。
沈默一直看着姜彦进了浴室，才转身离开，出门没两步就到了自己家，但在过去十多年中，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他很少会来这里。
推开门，沈默就觉得有些不对，玄关多了一双鞋，旁边还放着一袋核桃。他的目光瞬间转冷，紧接着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
“把冰块放进去，温的怎么喝？再去弄点小菜来。”
沈复元挺着啤酒肚坐在椅子上，满脸油光，外套斜斜地搭在椅背上，一只袖子耷拉着，沾了不少灰。他脸色涨红，中气十足地喊着。
徐翠文在厨房忙碌着，递过来一盘花生米，看到沈默，连忙道：“小默，你回来了？快来一起吃点东西。”
沈默瞥了一眼桌旁的沈复元，直接转身进了屋。
才刚关上门，外面就传来嘭一声巨响，杯子撞在桌上。
“你看你教的什么儿子？老子在外面辛苦这么久，他就这样摆脸色？也不知道花的谁的钱！”
“行了，你少说两句。这段时间沈默学习太忙……”
“看看他那成绩，能忙到哪儿去？还不如早点退学跟着我干！”
……
沈默紧皱着眉，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戾气，恨不得直接把门封起来，把这些声音阻隔在外。他转头看向桌上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彩色的糖果，有的是小时候姜彦分给他的，有的是后来陆陆续续给他的，不知不觉就攒了满满一罐子。
他走过去，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指尖在盖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姜彦的模样，劲瘦的腰在眼前晃动着。
突然想起刚才姜彦说的话，“相依为命”四个字，让他的心跳慢慢加速，带着几分期待。
第二天一早，沈默斜挎着书包，目不斜视地越过地上散落的酒瓶和躺在沙发上的沈复元，直接出了门，来到姜彦家门口。
他看了一眼时间，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熟稔地推开姜彦卧室门。
房间中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昏暗，格局和他的卧室差不多，但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姜彦整张脸埋在被子里，正在呼呼大睡，闹钟已经响过一次，却被按了丢在旁边。
沈默直接掀开被子，把卷在里面的人抖出来。
“起来。”
姜彦充耳不闻，抱着枕头滚进角落里，能多睡一分钟算一分钟。
沈默对此已经十分熟练了，刚开始的时候姜彦每天早早就来找他去学校，没过两月很快就原形毕露，每天早上反倒要沈默叫他起床。
就连俞淑兰都出离愤怒了，反倒是沈默这个人形闹钟每天准时过来，为了方便，姜彦还给他配了一把钥匙。
目光在他身上细细看了一遍，才道：“一分钟，再不起就不去学校了，”
话音刚落，姜彦倏地睁开眼睛跳了起来。
“今天要考试，你不能不去。”
沈默双手环胸，朝放在桌上的衣服抬了抬下巴。“换衣服。”
姜彦扯下睡衣，迅速换好衣服，一阵风驰电掣洗好脸，抓着沈默出了门。“快点快点，我昨天答应柴晓东要给他看作业来着。”
两人下了楼来到早餐店门口，包子店杨老板刚掀开蒸笼，蒸汽缭绕。
姜彦走过去笑眯眯道：“杨叔叔，给我四个肉包。”
“行，不过要再等两分钟。”
沈默站在一旁，转头看到不远处的鱼店正准备开张，老板正在收拾着东西。
他眸色一暗。“我去买点东西。”
姜彦眼睛一直盯着蒸笼，头也没回就拜了拜手。“嗯，快点回来。”
“很快。”
沈默说完，转头朝鱼店的老板走去。
第12章 我需要贴身辅导（捉虫）
姜彦远远地看着，却见沈默走到了卖鱼的老板面前。
大早上的，他这是要买什么？
“姜小胖，给你包子。”
正想着，包子店老板喊了他一声，递过来几个包子。姜彦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杨叔叔，我早就不胖了，你还这么叫我。”
“从小叫到大，改不了了。”杨老板笑起来，看了看不远处的沈默。“你们俩感情还是这么好。以前沈默还没你高，现在又高又壮，是不是把你的东西抢去吃了？”
姜彦呛了一下，还真给杨老板说中了，自从小学毕业之后他就开始迅速变瘦，以前还可以借着体重欺负沈默，后来一时不查，就被他一只手提了起来。
简直不堪回首。
搞得现在都要看沈默的脸色办事，平时俞淑兰也顺着他，很多事情都听他的，殊不知其实沈默骨子里蔫坏……
正想着，沈默已经走了回来，手上却什么东也没拿。“你去买什么了？”
“没谈妥，不买了。”
他随口说了一声，接过姜彦手里的包子，熟练地把大的两个让给他，自己把剩下两个几口吞下。
“这个时候还去买鱼……”姜彦转头朝鱼店的方向看了一眼，惊喜道：“哎？那个就是鱼店老板的女儿吧？和老板说的一样啊。”
沈默皱眉，把他的脸推了回来。“迟到了我可不会陪你跑步。”
姜彦被跑步这两个字吓得一激灵，虽然有沈默叫他起床，可还是迟到过几次，每次都被罚跑操场十圈，后来冯老师还下命令，要是他再迟到就加圈数。
明明每次都是沈默和他一起跑的，可最后却是沈默早早跑完，站在树荫下等他，最后还要扶着他回去。有一次连续跑了两天，脚软得站不稳，只能让沈默背他，被柴晓东嘲笑了一个月。
“不行，我们快走。”
他一把拉着沈默匆匆往前走去。
十二中距离姜彦和沈默住的小区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七点开始晨读，走读学生可以延迟半个小时到校，姜彦自从入学之后，就理直气壮地办理了走读生，争取每天多睡几分钟。
可升入高三后，学校把程度时间又生生提前了半个小时，过了快一个月，姜彦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柴晓东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手上捧着作业，望眼欲穿，千盼万盼才终于等到姜彦出现。刚看到一个影子就激动得跳了起来，一个健步冲过去。
“祖宗，你怎么现在才来？马上就要交作业了！”
“急什么？不是还有十多分钟吗？”
“你以为我几只手？十分钟怎么写得完？”他迅速扒了扒姜彦的书包，刚把手伸进去，就被一旁的沈默拨开了。
柴晓东不解地抬头看来。
沈默垂眸看向他。“你挡着我的路了。”
说完拉着姜彦进了教室。
柴晓东气得咬牙，严正抗议冷暴力！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凭什么就区别对待？而且自从升入高三，老师让他和姜彦同桌之后，沈默对他就更冷了。
每天上课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来自后排的寒气，刀光剑影的。
谁让沈默进入高中之后就开始疯长，没两年就甩开他们，独自螺旋上天，从座位前排换到了最后一排？
想当初坐在姜彦旁边的人可是自己！被他从小学一年级就抢走，一直霸占到现在，柴晓东也是一不小心就重回C位的。
现在每天早上醒来都受宠若惊，总感觉身后有贱婢飞针刺他。
姜彦吃完最后一个包子，随手在沈默身上蹭了蹭，拿出一本作业给他。“你放心吧，你绝对写得完，不过你别被老师发现。”
“我什么时候出过篓子？有选择性的写错一两道是对你的基本尊重！老师要是能看出来，我就跟你姓！”他收好作业，坐下来奋笔疾书，突然注意到沈默，悄悄凑过去。
“沈默写了吗？”
“他昨天晚上就写好了……吧？”
姜彦也有些怀疑，沈默的成绩不算好，在自己的努力下，好不容易走到了中间位置，不上不下，稳得一批，但自从升入高三之后，似乎有些怠惰。
昨天他把写好的作业给沈默之后去洗脸换衣服，回来沈默就写好了，速度快得惊人，还不让他看。
柴晓东想了想，一脸语重心长。“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节哀。”
“什么意思？”
柴晓东在选择题的部分停了一下，舍弃姜彦的“A”，自己填了一个“B”，在心里赞扬了自己一会儿，才放下笔道：“沈默虽然脾气差点，学习不太好，动手太狠，不讲理，怪毛病多，不爱和人说话，还……”
“停！”姜彦连忙叫住他。“你这么说沈默还有优点吗？”
“优点就是长得帅啊！”柴晓东道：“你不知道，学校的女生私底下收集了一个什么校草评比，再过两天就要结束了，现在沈默的票第一！”
姜彦笑了起来，满脸期待。“那我得几分？”
“不知道，只统计到前五十名。”柴晓东凑过来，得意道：“我在第八呢！”
“……这个排名的权威性，我相当质疑。”
正说着，班主任冯志刚走了进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同学们，作业交一下，没写好的，待会儿到办公室我们促膝长谈。”
学习委员刚走过来，柴晓东迅速一通鬼画符，完成最后一题丢了过去，套上笔帽，转头对姜彦道：“好像是三班的孟婷婷组织投票了，她和你是不是不对盘？”
“没有啊……”
姜彦皱着眉，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孟婷婷这号人物接触过了。
第三节课下课，全班同学被老师赶着朝外面走，姜彦刚走到沈默旁，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班主任冯志刚突然喊住他。
“沈默，你不用去了，跟我来一下。”
姜彦连忙转头朝他看来，压低声音。“你犯什么事了？”
“没事。”
沈默却一点也不担心，起身时在姜彦头上压了一下，朝外面走去。
姜彦抖了抖头发，柴晓东在一旁道：“我觉得沈默要凉……”
“你才要凉，快，我们现在跑步，回来就去看看。”
十二中之前紧跟潮流，兴起了把交际舞当成课间操的风潮，学是学会了，男女分组，可真到了课间，音乐一响，却没有人动作。反倒是剩下几个多出来的男生组成的队伍扭得花枝招展，以柴晓东为首的四班尤其妖艳，简直就是阳光下一片蓬勃生长的大王花。
校长那天刚好带着局里的领导来视察，着实被这些祖国的花骨朵辣伤了眼睛，回去校长就让人取消了，用跑步代替。
姜彦跟着队伍跑了几圈停下来，正准备去老师办公室，柴晓东突然拉住他，指着三班的方向。“你不是想问问孟婷婷为什么你没上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