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意识到什么,盯着应闻隽看了两眼,忍不住笑道:“你不会昨夜真等了我一晚上吧,我那一听就是喝多了说的话。”他一副任打任骂的态度,拽着应闻隽的手往自己脸上凑,虚伪道,“看你这样,我都要心痛死了,若是知道你昨夜在等我,我就算喝得站不起来,爬也得爬去见你。”
应闻隽斜睨他一眼,心道赵旻的心痛不痛他不清楚,但得知他自己等他一夜,要爽死了倒是真的。
他转头冲伙计道:“劳烦帮我叫个车,这边差不多了。”说罢,接过伙计递过来的钢笔,在货单上签名,又拿出赵芸交予他的私章,盖了上去。赵旻阻止道:“不许去,他跟我车走。”
应闻隽冷冷地合上笔帽,又道:“别理他,我回自己家。”
赵旻眉毛高高扬起,威胁地看着那左右为难的伙计。
那伙计满头是汗,瞧表情像把自己舌头咬了一样,做了个求饶的姿势。赵旻伸手按在他肩膀上,将人转了个圈,将伙计打发走,才对应闻隽撒娇道:“你又来了,这都第几次了,在外人面前,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今日来,是要同你赔礼道歉的,不过,你得先陪我去参加个宴会。”
应闻隽都要被气笑了。
“你来赔礼道歉,还要我陪你参加宴会,你这是赔的什么礼,道的什么歉。你就不怕宴会上有人认出我是宋家的人?”
“什么狗屁宋家的,”赵旻嘀咕了句,“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他看了眼应闻隽,又说道:“你放心好了,这宴会,宋千兆连入场券都搞不到,就算认出来了,也没人敢多嘴。”
此话一出,应闻隽总算来了些兴致。
若宋千兆都搞不到入场券,那只能说明这地方对应邀宾客的身份背景有严格筛选,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赵旻观察着他,像知道应闻隽心里想什么似的,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得意道:“是不是在想,要是能结识一两个人,往后对你和我小姑的生意得大有益处啊,应老板,心痒了吧,心动了吧,你说,我这礼赔得好不好,我这歉,道得响不响亮?”
应闻隽淡淡瞥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这才明白过来赵旻今日怎么穿得这样骚包,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孔雀开屏,原来是有备而来。
赵旻见好就收,揽着应闻隽往外走,指头刚一碰到肩膀,就被应闻隽抖掉了。赵旻也不恼,送他来的司机等候在外,见他们出来,立刻开车门把二人迎了进去。
车里挂了件铁灰色的西装,应闻隽眉头一挑,回头看向坐进来的赵旻:“给我的?”
司机发动车子,盖过赵旻的那声“嗯”。
应闻隽轻笑一声,丝毫不做扭捏姿态,当着赵旻的面脱去长衫,他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灼热目光,又将里衣脱了,赤裸着上身去拿赵旻为他准备的衣服。
赵旻的视线,一寸寸地扫过应闻隽的肩膀、胳膊、最后定格在向下收紧的裤腰上,直到应闻隽把衬衣扎进西裤内,什么都再看不见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
一抬头,见司机从前方的后视镜里也看了过来。
那司机目光一错,对上赵旻似笑非笑的眼神,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慌忙移开目光。
应闻隽肯定道:“是挺合身。”
赵旻笑而不语。
车子停在国民大饭店外,赵旻推开车门,脚踩在红色的地毯上,朝应闻隽欠身伸手,做出了个邀请的姿势。应闻隽看也不看,双手扯住衣领一整,自己下来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起了再躲回车内的冲动,回头一看,司机早已开走。
只见斜对面,站着两个令应闻隽意想不到的人,他们似等待已久,见赵旻姗姗来迟,忙一整表情,迎了上来,看向赵旻的眼神中,竟还有几分故作矜持,却忍不住讨好的殷切——正是三姨太的二位女婿。
他们看见赵旻身后的应闻隽,也是一愣。
平时逢年过节随太太们回宋家探望时,这二位姑爷自然见过宋千兆的这位男姨太,只是心中存着鄙夷不屑,表面功夫也不肯做,三人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
赵旻笑道:“二位姐夫,怎么啦?”
那二人对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敛去眼底的讶然,又同赵旻称兄道弟起来。赵旻满意地看着他们,当着宋千兆女婿的面,毫不顾忌对应闻隽的亲密,当众伸出手臂,以一种惺惺作态的讨好语气,恭维道:“应老板,走吧,今日我要你当主角呢。”
应闻隽瞪着他,别无他法,硬着头皮跟赵旻进去了。
从他们言谈之间,应闻隽听出今日是潘子欣做东,请的也都是在天津叫的上名号的人,都是有钱人,但又不能只有钱。
这二位姑爷本未受邀,是因着赵旻的关系,跟着一起进来的。三姨太近年来在宋家话语权渐重,就是仗着这二位会经商的好姑爷,才叫宋千兆对她和颜悦色,礼让有加。
现在看来,这二位好姑爷也被赵旻不知用什么手段给笼络收买了。
宋家的势力与依仗,乃至未来,都在不知不觉中,被赵旻一点点蚕食了。
赵旻似猜到应闻隽要冲他发难,故意同他落在后面,小声道:“放心吧,他们二人都是聪明人,你信不信就算我当着他们的面吻你一下,他们下次见到我舅,也不会多一句嘴。”
应闻隽看向赵旻。
赵旻赶紧补了句:“当然你要不乐意,我也不会这样干。”
应闻隽冷哼一声。已有侍者迎上,将他们迎了进去。
这地方应闻隽只来过一次,上次来时是同赵旻与宋千兆一起,赶鸭子上架,心不在焉,满心只祈求赵旻要些脸,别当着宋千兆的面胡说八道,连吃进嘴里的饭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更别提观察里头的装潢布局。
此次再来,一楼大厅的客座已被尽数收起,换下当下最时兴的半人高玻璃小圆桌,一桌只围坐四人,全都由侍者引着入内。
他们四人被安排在较偏僻的角落。
二位姑爷平时也是众星拱月的人物,自然没有受过这样的冷落,但也不自在了一瞬,很快便收敛起情绪,往场中一指,与赵旻交头接耳道:“前头坐着的那位,便是潘子欣潘七爷?”
应闻隽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大厅正前方,用红木起了单独一桌,桌边只坐一人。那人背对他们,发色发灰,一丝不苟地贴着头皮。他身着长衫,脚蹬布鞋,头仰着,因挺直的脊背而显得极有精气神,虽背对着看不清神情,却以周遭气场而叫人不敢靠近。
应闻隽这时发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竟都有意无意地聚焦在这人身上。
赵旻点点头,笑道:“二位姐夫,咱们药厂前些日子出了第一批货,等结了款子,我想着先不给大家分,账上留一部分,剩余的全部投回去,你们说呢?”
那二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赵旻又叹口气,为难道:“二位姐夫做生意的时间比我久,出货容易,结款难,少不得拖个一两月的。但咱们的药厂可等不了,材料得买,关系得疏通,得不少钱。重要的是这事儿可拖不得。”
二位姑爷面色变了变,他们一开始答应赵旻,只是为了结交潘子欣,压根不指望赵旻的药厂能有起色,最好把赵旻赔个底掉,叫这少爷死心,别再折腾了才好。
谁知赵旻这二世祖竟真把这半死不活的厂子给做起来了。
这下就更加麻烦,赚了钱,就没有不往下做的道理,可眼见着是个无底洞,再多的,他们不愿,也不敢涉足了。况且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赵旻也并未叫潘子欣对他青眼有加,否则怎会在宴会上给他安排个这样偏僻的位置?
赵旻这等人精,怎会猜不出他们的想法?立刻体贴地补了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二位姐夫帮了我这样多,我也不好意思再借了。哦,对了,你们不是说我舅同你们打听这药厂来着?”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对,岳父大人是问过,一听这厂子还没赚钱,就没再往下问了。”
听到想要的答案,赵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一笑,起身系好西装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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