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温小猫就跟脑袋后面长眼睛似的,嗖的一下把手给收起来了,放进上衣两侧的口袋里,跟农民揣的小猫似的。
应离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掌心,抿了抿唇,跟上去问:“诺诺,你怎么了?”
温诺:“……”
谁准他私自把对他的称呼改成诺诺的?!之前让他叫得亲密点,他不是不愿意吗?
半晌,温诺才闷闷地回答他:“……我要先去一趟画室。”
他追过来的太急,画到一半的作品都没有好好放好,只是拿画布简单地蒙了一下,他要过去把画架放回他专属的收纳位置去,免得人来人往磕碰到了。
应离从善如流:“那我陪你一起去。”
“……”温诺低着头匆匆地走:“随便你。”
应离拧着眉头走在落后温诺半步的距离,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他好像不知怎么的惹了小男友生气了。
现在温诺非但不愿意跟他牵手、不愿意看他,还甚至不愿意跟他并肩走在一起。
每当他走到跟温诺齐平的位置时,小男友就会不高兴地一抿嘴,闷头往前走快两步,似乎连余光都不想看见他……
很像是一只生气之后,主人一靠近就迅速挪位置离开的冷漠小猫。
倒还是很可爱,但是应离开心不起来。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聚拢形成深深的褶皱,一颗被小男友关心维护他的举动弄得热乎乎的心一点点冷却下来。连方才苏成林找人来实验室闹事,都不曾让他有这种烦躁和焦急的情绪。
很淡的令他察觉不到的恐慌情绪一点点蔓延上心头。
应离全然忘了一开始自己对他们这段关系的想法——陪着温诺直到他腻烦,然后温诺提出分手时,他们就体面和平地结束这段错轨的关系。
他现在只想着如何才能让温诺消气,起码不要那么冷漠的对他。
应离其实早就习惯了看见别人丢下他走远的背影,但好像唯独温诺的最让他难以接受。
温诺怎么了,是要跟他分手吗?
不喜欢他了?
……应该不会吧,人类的劣根性就是会一直惦记没有得到手的东西。而温诺很喜欢他的身体,却还没有跟他睡过,只摸过几次而已,这样的话,温诺应该不会真的舍得跟他分手吧?
那等会回去后,他态度好一点的跟温诺认错,再让他惩罚自己一次,应该就能气消了吧。
应离渐渐的说服好了自己,暂时吞了一颗定心丸,一路沉默地跟着温诺到了美术系的画室前。
他在画室外等温诺,温诺自己进去。
温诺一踏进画室就是一怔。
今天本来就是周末,画室里没多少学生,现在可能是快到饭点了,所以人都走空了。只有一个身影停在他的画架前,掀开了他的画布正在凝视着他的画。
温诺快步走上去叫他:“乔夏?你在做什么?”
乔夏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哦……我、我就是看看。”
“温诺你这两天没来画室,今天看见你的架子搬出来了,一时好奇就看了看,你不介意吧?”乔夏微笑着说道,又用很真诚的口吻夸奖他:“温诺,感觉你进步得好快,你这幅画画得太好了,老师看了一定会很满意的。”
温诺一怔,短暂地蹙了一下眉头,然后态度温和地舒展开,回以温润的营业微笑:“你太过奖了。”
他伸手直接把画布掀开,说道:“你好奇的话可以趁我在的时候大大方方地看,我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乔夏一愣,看向温诺未完的作品全貌。
乔夏一直都知道温诺的艺术天赋很高,不然那些老师们也不会那么喜欢温诺。但他们却常常说温诺,他的技巧已经是超出同龄人一大截的水平,控笔和色彩的才能令院内所有老师都挑不出毛病,再佐以温诺雄厚的家庭财力,未来前途不可估量,但唯独灵气不足。
这一点其实是很奇怪的,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灵气大于技巧,有着丰沛的情感和想象力,只是技术跟不上。像画坛有些年纪大了的前辈,技巧已经很精湛,却匠气十足,没有太多意境品味的空间。
所以老师们常常建议温诺可以多去旅游,感受世界,把情感凝聚在画笔上。
温诺也确实听话地照做了,但实践结果却不大理想,老师们常常叹息,说他是个内核很冷淡的孩子。
但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温诺以往的作品多是炫技般的光影繁杂华丽之作,因为他的特长就是明暗对比、光线的集中和令人叹服的空间深沉感,这样的作品多是色调偏暗,静态多过动态。
但现在他面前这一幅却一改温诺往常的风格,这是一幅一眼惊艳的风景油画。
一望无际的草原、万里晴空的天,以及画面中心背对着观赏者的游牧少年。
温诺用他精湛的技法画得视角如同航拍一般,极为简单的几笔,就构造出了极强的3D立体感。景物的描绘已经浓郁到极致,然而画面中心占比很小的游牧少年居然也一点都不显得容易被忽略。
他身穿着浆洗到微微发白的以深蓝色和白色为主的藏袍。
据说在藏族文化中,这两种颜色非常重要,深蓝色是雄鹰翱翔的天空和鱼儿畅游的海洋,代表着无限的广阔和包容。而白色则是头顶的白云和终年不化的雪山,代表了纯洁与高雅。
蓝白棕的极致对比,以及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实物的水獭皮和貂皮质感……
乔夏看得移不开眼,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明白温诺已经克服了他绘画上的最大缺点。
他几乎不用深想,就可以断定温诺的成品一经展出就会被留在展览馆里,积攒够一定人气和名声后再流入拍卖会场,被更多的大人物知晓姓名。
温诺待他看够,就把画布再次盖上,然后把架子挪回自己的私人领域。
画室里所有的人都在后面有一块摆放自己画架和工具的位置,一般没人会去碰。
“画得……真好。”乔夏勉强地笑着,有些词穷地赞美道。
温诺说了声谢谢,就要走了。
乔夏连忙叫住他,温诺疑惑地侧身朝他望去。
“那个……温诺,你今晚有时间吗?”乔夏问道。
“?”温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了吗?”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隔壁版画系的学长最近谈恋爱了,说要办一个脱单party,酒水随便畅饮,他来买单,问你去不去呢。”乔夏微笑着说:“还是跟上次一样,在永夜KTV,你来吗?”
温诺一怔,表情有些微妙。
一提到这个永夜KTV,他就勾起了上次万恶之源的回忆,立马就想说不去了。
温诺刚开口,余光就瞥到了画室窗外直勾勾地凝视着他的室友,滚烫的视线如有实质,一直粘在他身上。
温诺:“……”
如果不去的话,就意味着今天一整天都要和室友在宿舍里度过了。
而且……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有点别扭,不想见到应离。
虽然他理性上知道室友也没做错什么,应离本来就很忙,天天不是在做实验就是谈项目,要么就是写论文和帮导师带学生,能挤出时间天天给他洗衣做饭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友了。
但他还是讨厌这种感觉。
他们虽然不是真正的恋人,但名义上就是情侣啊!
为什么每次室友的信息他都要从别人那里获取呢?他要是早知道应离那么厉害,还用得着瞎操心吗,他刚才肺都快跑炸了!脸色也白得像纸,一路狂奔就是怕应离受伤……
他又不是张弛那样的体育生Q_Q!
真的生气了!
应离果然是装gay的吧,一天到晚跟他待在一起,却什么都不告诉他,只知道抓着他亲嘴!现在看倒像是为了掩盖他是直男的事实而用力过猛了。
毕竟他们也才谈恋爱没多久,并且之前还完全不熟,正常的恋人怎么会那么急色呢?
应离这样的高岭之花,如果其实是一个很好色的人,又是个gay的话,那估计早就跟别人谈过了,又怎么会传出他是恐同直男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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