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诺早就睡熟了,清洗和善后都是应离做的。
小男友出过汗,又洗了澡,应离怕他着凉,薄薄的空调被整个都裹在温诺的身上。应离不怕热,亦或者说直至此刻,他体内沸腾的血液都还没有平息下来,所以他什么也没盖。
清爽干净的皮肤紧贴着乖乖裹着被子的温诺,应离用一个极具占有欲的姿势环抱着他,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他还不困,一边眉眼低垂地用视线描摹温诺有些苦巴巴的委屈面容,一边将思绪飘远。
应离曾经阅读过一个印象深刻的句子,出自英国作家珍妮特·温特森的一部长篇小说。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
他对这个句子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感悟,只是在阅读到它的时候,应离的脑海中就浮现了他母亲,都兰塔娜的脸庞。他觉得这个句子仿佛说的就是自己那天真的、又纯粹美好的母亲。
在应离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和母亲没有相像的地方。
母亲爱笑,即使在病痛中也会笑着跟他讲故事。还很爱幻想,经常出现天马行空的点子,只是没有一具健康的身体供她实施。
应离的性格几乎可以说是和母亲相反,因此,他一度认为自己是更像那位与他未曾谋面过的生父。
然而真正见到应辉之后,得到的只是更大的幻灭。
他也不像应辉,他谁也不像,像是没有家的孩子。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确实是像母亲的,他和母亲都拥有着如此厚重的情感浓度。
应离收紧了胳膊,把温诺抱得更紧了一点。
少年发出一点含糊的呓语,柔软的唇微微开合,软软的声音拖得绵长:“讨、讨厌……”
应离亲了上去,叼着软软的唇轻轻地磨:“要说喜欢。”
他把脸埋在小男友散发着温软香气的颈窝里,闭眼睡去。
家。
他也有家了。
……
晨曦的光从窗户打进来,洒在被子上。
温诺翻了个身。
……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
天杀的,这离谱的人生要他用什么脸去面对。
空气中的味道已经散干净了,仔细闻的话还能嗅出一点,温诺羞耻地把头埋进被窝里,蹬腿想踢无辜的被褥无能狂怒一下。
然而腿抬起来的弧度一大,他就讪讪地并拢了回去。
温诺:“……”
算了,无能狂怒是弱者的表现。
门轻响,应离端着清淡但很香浓的小粥走了进来,喊他:“起来吃过早餐再睡,我看过你的课表了,今天没有课,你可以休息一整天。”
乱动的被子顿了一下,温诺不情不愿地冒出个脑袋来。
他抿着唇,誓要用愤怒的眼神让室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而他在对上应离的眼神时却不由呆了一下。
应离原本就挺喜欢盯着他看的,温诺都习惯了。
室友也不爱说话,最常干的事就是拿漆黑的眼珠子围着他打转。见得多了,温诺也就能慢慢地从中感知到他的情绪,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现在,室友的眼神却变得更加深沉和直白。
如果说应离原来的眼神是冰,现在就是化成了铺天盖地的、让人无处可逃的水牢,将他困笼在其中,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应离走过来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很体贴地把温诺半抱起来,顺便往他腰后塞了两个软蓬蓬的枕头:“吃吧。”
温诺愣愣地接过碗勺,问他:“你……你今天没有事情要做吗?”
按道理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应该有很多事项要交接的呀,跨国资料更麻烦了,确认工序都比平时多几道。
应离诚实道:“是有,但是不去也没关系,我可以在电脑上处理,请个假就行了。”
温诺蹙起眉头,不应允:“不行,不能耽误干正事,你去科研所吧,我自己可以的。”
上个床而已,都成年人了……难道被/干一下还能残废?
温诺绷着脸,有些倔。
应离觉得他这样很可爱,想亲一下,但又怕好不容易哄好的男朋友又跟他生气:“没事,我……”
“不行,你不走我就要生气了!”温诺打断他,义正言辞:“用这种小事就阻拦男朋友为祖国的事业添砖加瓦,我成什么人了!你不走,你就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
应离:“……我走。”
温诺如此强硬,应离也没有办法,只得说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还叮嘱他不舒服就给他打电话,顺便把温诺吃完的碗刷了,这才离开。
眼看室友一走,温诺就立刻给张弛打电话。
温诺:呜呜呜,分手不成反被炒了,这可怎么办呀QAQ
第73章
张弛挂掉电话之后来得很快。
虽然还有一节小训练,但是张弛不在乎,直接就翘掉了。
什么课能比得过给好朋友庆祝恢复单身这件事更重要呢?!
没有了!
诺诺约他见面的地点还是他之前租的房子,想必是已经顺利分手,然后就顺势搬出来住了。张弛还特地绕了点远路,去挑了一瓶名贵的红酒作为庆祝礼物,打算和温诺白日放歌一番。
等到好容易到了温诺的家门口,张弛兴冲冲地按响门铃,准备迎接发小重回直男的容光焕发的新面貌。
结果门铃按下去之后,屋内好长时间都没动静。
张弛:“?”
没听见吗?他又按了一次。
这回静静地等了一会,张弛才听到一阵拖沓和慢腾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脚拖着地面在走一样。
张弛:“???”
什么b动静。
这种声音不像是他家温和有礼的温诺能干出来的事啊。
“咔哒——”
门开了。
温诺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瓜,脸上带着疲惫和尴尬的笑意,清越的嗓音带着随时都有可能破音般的沙哑:“你来啦——”
张弛吓得骂了一句什么,连忙进屋:“你……你怎么一副被吸/干了的样子。怎么无精打采的,干嘛,分手完了之后太兴奋,一宿没睡?”
“……”温诺疲惫地抹了把脸,头上的呆毛都蔫了。
他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苍白地招呼:“你也坐。”
张弛:“……咋了你这是?”
发小眼睛一转,倏地攥紧拳头,大吼一声:“是不是你提分手,那穷小子接受不了金大腿离开,所以就对你动手了?!快给我看看,打你哪儿了?”
“妈的!我就说,怎么看你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呢……别是腿给他打断了吧,啊?还是屁股让他打肿了?”张弛着急地站起身,说着就要过来检查发小的尊臀是否完好无损。
温诺通红着脸缩成一团,急忙道:“别碰我,坐好坐好,不要激动,我没事!……好吧,可能也算有事,不过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屁股,虽然是肿了,但不是打肿的,是撞肿的。
唉,这能说吗?这说不出口啊。
温诺心里苦。
张弛不耐烦了,骂骂咧咧:“别墨迹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受委屈了就别帮他瞒着,老子找人弄他!”
温诺背过手去揉发酸的腰,嘴里苦涩,难以启齿地吭哧道:“哥啊……跟你说件事你可别生气。就是吧,我……和应离,没分成……”
张弛在喉间悬气一口气,听到他这样说才缓缓呼出来:“噢好吧,就这……”
“然后我们还做了,怎么办啊?”温诺丧丧地说道。
张弛:“……”
张弛:“…………”
张弛:“??????”
“啊?!”张弛大惊:“你们做……卧槽,是我想的那个做吗?那个big bird inside flower……?!”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