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应离在知道自己生父是那样的人的时候一定非常失望吧。”温诺低下头,眼中是迷茫的雾气:“所以我怕我变成他眼中的第二个应辉,我怕他对人心失望,也怕他讨厌我……”
“我如果跟他道歉,说我不是故意骗他的,我只是一开始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所以一错再错,他一定不会相信我。”温诺轻轻吸了吸鼻子:“张弛,你说我是不是很虚伪?”
张弛眼神复杂地看着从小就没吃过感情的苦的发小,长叹一口气。
他怎么会不知道温诺的真心呢?
就光论那个微景观蛋糕,他这辈子就没见温诺在除了画画以外的事情上费这么多心力。
温诺虽然是个温柔的人,可他知道其实温诺骨子里带着天然的凉薄。
许是艺术天赋高的缘故,温诺是个情绪相当高敏的人。
一般高敏性格的人都容易情绪失控、暴躁易怒、大喜大悲等等,各种情绪问题多少占一个。可温诺却像一颗内里满是强劲酸粉的柠檬糖,外面裹着甜蜜的糖壳,谁见了都会说他是好脾气的孩子。
可温诺其实对别人对他付出的真情还是假意看得很透,一旦他嗅到了不纯粹的目的,他就会退回到安全距离之外,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温诺就自己这一个亲近的朋友。
而应离,可以说是打破这一安全距离的意外。
愧疚、欣赏、心疼、佩服……以及各种不明的情愫混合在一起,温诺就辨别不清了。再加上温诺本就是个心软的孩子,也就更容易把一切的感情都归为歉疚的弥补心态。
但这些就算告诉了温诺,他也不会全信吧。
谈恋爱就像解数学大题,想不明白的是真想不明白,你告诉他答案也没用。
就是非要和这道压轴难题斗得头破血流,放下羞于启齿的自尊心,抛弃不懂装懂的羞耻心,去刨根问底,自己推导出每一个步骤,才算是真正的学明白了。
张弛无奈地看着他,缓和了声音:“诺诺,那不然这样吧。从现在起,你不要把他当成你要还的债了,你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与你没有前因后果的普通人,你把他当成是一个男性去看待,去跟他交往、生活。”
“呃……如果实在你抛不下那些愧疚感也没关系,你抱着弥补的心态去对他好也行,但你的目的地不要再归到‘分手’这件事上。”
温诺一愣:“再具体点?”
“你就抱着类似假戏真做的心态,认真地、不带杂念的把他当成你真正的男朋友去看待,这样也是对他的尊重,对吗?”
张弛道:“我想,你把他夸得那么天花乱坠,既然他是那么高自尊的人,应该也不希望你对他的好仅仅只是施舍。你就真的把他当成你的男朋友去谈一下,这样即使分手了,也不算亏欠,毕竟你们是真的谈过了。”
“顺便借此机会,你好好读一读你自己的内心。”张弛声音难得的柔和:“诺诺,有时候我不知道你爸妈是把你教得好还是不好了。”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但温诺的父母是在太忙,别说管孩子了,就连夫妻俩都很少碰面。
他们会给温诺请很好的老师,教他各种大道理,会给温诺很好的衣食条件,宽阔的儿童床,但却没有哼过哄孩子的摇篮曲。
“有时候,你也可以不用那么懂事,稍微任性一点吧,谁让他是你男朋友呢。”张弛耸耸肩膀:“总之,多听你自己的声音。”
温诺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好……我会的。”
说罢,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好少见你这样跟我说话,感觉怪怪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嘿嘿笑起来。
张弛又翻白眼:“我是为你好才这样说的,不然我还是看不上他。你要是想分手了,我大力支持。”
妈的,那个牦牛一样的玩意天天折腾他发小,张弛其实还是有点受不了。
“行吧,现在想通了,我送你回宿舍吧?”张弛环顾四周,不爽地咂咂嘴。
温诺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嗯了一声,又道:“好啊,不过要先绕一下路,我订的晚会衣服到了,要取回来。”
说罢,温诺顿了一下。
他犹豫片刻,拿出手机给应离发信息:【哥哥什么时候下课?快点回宿舍好不好,我想你啦。】
发完,温诺就红着耳朵把手机关上。
……反正,是张弛让他这样干的!
他这人没别的,就是听劝。
唉,要不然也不会让百度骗成这样了。
第74章
温诺发完这条信息后,脸红得不像话。
好尴尬啊,心跳也一直慢不下来,这不禁让他怀疑自己以前是怎么自然地跟应离天天在手机上撒娇卖萌的。
毕竟温诺现在已经调整好了心境,以前他给应离发信息,那都是冲着热暴力计划去的,只要把自己想象成是一个无情的打卡机器,就会减轻很多尴尬感。
但现在他只要一想到信息的那端是自己的男朋友,是牵过手,亲过嘴,上过床的男朋友,温诺就有种想把撒娇的信息撤回的冲动。
温诺盯着自己发出的那句【我想你啦】看了半天,最后默默地又发了一个小猫哭唧唧的表情包出去,想着稍稍减轻一点油腻感。
结果不料发出去竟显得更矫情了!
他本意是想表达自己不舒服,但结合上一句的文字一看,竟有种“想你想到哭”的做作感。
温诺:“……”
温诺尴尬地挠挠脸蛋,打算偷偷摸摸全部撤回,手机却震了几下。
室友回消息了。
【室友:宿舍?你自己回宿舍了?】
【室友:别哭,宝宝再等我一下,最多半个小时,我马上回来。】
【室友:不哭了,给你带芝士泡芙。】
应离这人严肃到一板一眼的地步,总是把温诺发的表情包当成他本人,还以为温诺哭了,顿时就着急了,回信息的字数明显比平时长。
温诺觉得有点搞笑,那点尴尬就散了。
他解释了一下自己没哭,只是逗他玩的,让他也不用太急着回来,事情忙完了再说。
应离又问了他几句,确认小男友真的没有不舒服才放下心来。
申秋在旁边催他:“喂,说好的陪我练几局网球的,你怎么还在那玩手机?”
应离淡声:“回下信息,就来。”
应离这会儿倒是真不忙,今天科研所任务不重,难得早早出来。
他原想立刻回去看温诺的,但看了眼时间,应离估摸着这个点温诺应该在睡回笼觉,索性答应了申秋和他一起去体育馆锻炼。
校运动会在即,生物系的学生大多不擅长运动,往年都是重在参与,年年报名都要三催四请,填到最后还有空余的名额就在没参加过的人里面抽签。
很幸运,申秋就中签了,抽到了他一窍不通的网球,于是一有空就磨同学或者实验室的同时去陪他练几局。
虽说重在参与,但也不能太难看不是?
应离答应陪他练两句,然后自己就去跑步,申秋给他看东西。
差生文具多,申秋球打得不咋地,身上倒是已经换上了专业的网球运动服,头上戴着荧光色的吸汗束发带,凑过来嘟囔:“你有啥宝贝要我给你看的?这不是有储物柜吗,直接丢里面不就……”
话未说完,只见应离脱下外套,看似不经意实则超经意间地露出腕上的机械表。
申秋眼睛都看直了,舌头打结:“等、等……等一下!让我看看!”
应离问:“看什么?”
然后把手腕伸过去。
流光溢彩的表盘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夺目,戴在腕上如同一只小小的银河,摆动间碎钻折射出的微光如激起荷塘的涟漪。
申秋不干了:“好小子,背着我吃那么好,百达翡丽都戴上了???你、你这多少钱买的?”
这个系列名气大,缺货严重,很难用好价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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