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昧咬着笔杆,回答:“不算吧。但确实是有一些小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姐兴冲冲的摩拳擦掌:“我帮你们啊!”
本来以为已婚多年的张姐肯定是能出什么好点子。直到宁昧拿着方案,就这么硬生生被推进霍总办公室,身后的门也被咔嚓一声落锁。
宁昧:……
他转身,看到神情沉冷的男人正盯紧他,虽然人是坐在那里,但眼神却莫名压迫:“怎么了?”
宁昧脑子里自动循环播放昨晚听到的:
“呜呜呜唔,呜呜呜唔嗷——”
有那么一瞬间,宁昧甚至在怀疑宋总昨晚是不是在骗他。这人其实压根没哭过。
他其实没什么事,手里的方案都是已经通过的版本。张姐纯粹就是硬塞他过来,说要创造什么沟通的二人世界。宁昧艰难开口,正想再聊一聊结婚的事。
兜里的手机忽然不合时机的响起。
宁昧翻出手机,察觉到自家霍总明显聚焦的炯炯视线,便自觉解释:“是爸妈的电话。”
然后就看到这人坐的更端正,眼神里也透出一股欣喜的坚定。霍拓深放下手里钢笔,挪动办公椅,甚至还抬手整理自己本就一丝不苟的领带。
宁昧本来想说只是语音通话,但看到这人很期待的各种小动作,选择闭嘴,然后打开外放。
他坐到办公桌前,把手机放在两人中间,开口问候:“妈,我正上班呢,打电话有什么事?”
说完,宁昧抬头瞅了眼面前人。
看到自家霍总一张严肃峻冷的面孔,漆黑凤眼里明晃晃写着“肯定是打电话来夸我”的骄傲神情。
“啊,你在上班呢?我还以为你直播都赚那么多钱了,已经不上班了。再说你对象不是你们公司老板嘛,怎么还舍得让你上班。”宁母并不知道接电话的是两个人,开口先唠叨一串。
霍总的骄傲有点破碎了。
宁昧忍住笑:“直播和上班是两码事,而且是我主动要工作的。没什么事就挂了啊。”
“诶,有事。”旁边,父亲的声音紧接着插.进来:“昨天你不是带你那个男朋友来了吗,当时你走得太急,我们也没来得及跟你聊。”
宁昧心里有股不妙。
“昧昧啊,你要找男的谈,倒也没什么。你爸本来坚决反对,自己想了几个晚上就想通了。”
“但你昨天带回来的这个,帅是帅,也有能力。可性格也太差了,看起来就很会凶人。昨天我跟你爸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聊了一晚上也没见他笑过。”
“你说说,你性子那么开朗,怎么会跟这类型的谈上?这要是处得时间久了,你不得抑郁嘛。”
宁昧心道要不是网恋,他确实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谈个霍总这样的。
他又抬眼偷瞅,
发现某人已经彻底破碎,
眼底黯淡无光,只留下故作坚强的外壳。
爸妈也是友善提醒,让他别委屈自己,不要因为工作就不敢分手,谈的不开心就分。宁昧没让自己的父母说太多,随便找个借口后就挂了电话。
本以为霍总又会掉眼泪。宁昧都已经做好安慰的准备。
结果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努力绷紧唇线:“没关系。”
宁昧探头,“真的?”
“伯父伯母对我有质疑,我会努力。”说着,他重新拾起钢笔,继续办公,“我也不是什么事都哭。”
宁昧耸肩,“好吧。”
反正今晚得留霍总在出租屋睡,不然难保那个录音继续放下去,宋总会不会进疯人院。
既然同事们已经知道他和霍总的关系,宁昧下班也就不避讳什么,直接跟着人到停车场,一起去出租屋。昨晚直播霍总不在,粉丝们一整晚都在追着问。
到出租屋的时候,妹妹刚把化妆师接过来,和他们迎面撞上后乖巧问候:“哥晚上好!”
宁昧呃一声,心道这小姑娘今晚还挺懂事。
紧接着,
他又听到自己妹妹对着身旁人唤:“嫂……嫂子晚上好?”
宁昧:?
他头顶问号,正想薅住这小姑娘做一番思想教育,结果就发生一件更令他困惑的事——男人竟然半点不恼怒,脸上表情也奇怪,但仍旧从身上不知哪里变出来个红包,递过去。
妹妹立即喜笑颜开:“谢谢嫂子的红包!!”
宁昧没好气薅这人袖口,“霍拓深你干什么,他叫你嫂子!这称呼一点都不好听!”
本来还想拧他耳朵。宁昧抬眸,在楼道灯光底下看到男人垂着双狭长的眼,墨色瞳孔里渗出委委屈屈的情绪,“可在你家里,她是唯一觉得你以后会跟我结婚的人。”
宁昧:……
可恶。
怎么这么会撒娇!
“那可以也叫你哥啊,叫什么嫂子。”宁昧不敢再看这人眼睛,挪开目光,嘀嘀咕咕走进门,然后就连忙去找化妆师做妆造了。他真觉得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心软,就稀里糊涂跟这人结婚了。
现在有了专业的妆造团队,妹妹的任务就只剩下偶尔帮忙策划活动,观察一下数据这类的。这些宁昧自己也能做,所以妹妹来出租屋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今晚的妆造是宁昧精心设计的。
那种收腰的绸缎吊带裙,奶白色,穿上后显得整个人软乎乎,又很性感。
银灰色的波浪卷发被编成好几个啾,搭配挑选出来的猫耳朵,显得他整个人很像那种,长毛银渐层猫猫。
宁昧观察过,
在霍总给他发过的各种小动物短视频中,长毛银渐层猫猫出现的频率最高。
果然,宁昧做好妆造,从衣帽间一冒头。某人的目光就像装了追踪器,全程黏在他身上。
“霍总,今晚我先跳一段时间的舞蹈,然后你再陪我一起打pk。”宁昧坐在手机摄像头前,开始调整直播设备,“老规矩哦,要保持情绪稳定,不能……”
话没说完,
宁昧冷不丁被抱住,整个人差点被从椅子上扑下去。
还好是有靠背的沙发椅,
那人扣住他的腰,吸猫似的,高挺鼻梁埋进他的小腹,把绸缎的裙面拱得乱糟糟。
早就已经料到会是这个模样,宁昧非常淡定的薅住男人耳朵,把人薅起来,慢悠悠道:“霍总今天不是心情很差嘛?我以为心情已经差到不想亲亲抱抱了。”
只在刚被薅住耳朵的时候,这人被制约片刻,但很快就不顾被扯耳朵的疼痛,又不管不顾的拱过来,闷着鼻腔:“我之前都学过狗叫,你可不可以也学小猫叫……”
宁昧用更大力气,再次把人薅开:“不可以!”
这次霍总终于抬头,清冷的凤眼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开始掉泪珠。而且像是被踩开闸门,连着昨晚、今天,各种各样的委屈和不满一起涌出来似的。
“宁昧,你不爱我。”
他一开始只无声无息的流泪,说完这句话后,大概见他没什么太特别的反应,声音忽然就爆发出来。
虽然算不上狼狈的号啕大哭,但一米九的成年男人哭成这样,还是很少见,
“你不爱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边哭还边埋头在他腹部,泛红眼尾很快沾湿那件奶灰色的绸缎裙,在上面留下很明显的小块泪渍,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从嘶哑男低音里冒出来:
“你只是把我当狗。”
“你不会跟我结婚,就像不会跟小狗结婚。不论小狗多么会摇尾巴,你也只是会喂他甜头吃。”
宁昧好气又好笑的揉他头发:“诶,我怎么不记得我给霍总甜头?居然能让霍总心甘情愿做小狗。”
说完,
男人忽然起身,毫无征兆含住他的唇。
咸涩潮湿的泪水随着唇瓣的探入,在口腔瞬间弥散。这人还是睁着眼亲他,眼睫毛都哭得湿漉漉黏在一起,里面是明显愤懑委屈的情绪。
亲的比从前都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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