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四余洗了手坐在他身边,也拿了块排骨啃:
“嗯,反正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掂量,喜欢就好,喜欢就做,我不管你,但前提是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健康不能出问题。那话怎么说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说多少遍了都。”
纪因蓝点点头,抽空评价一句:
“这排骨没入味,不够辣,下次不买他家。”
“你怎么那么多毛病?”纪四余踹了一脚他的椅子腿:
“对了,今天陆珏到你们班上了吧?”
“嗯,来了,跟丁子聊可好了,刚我们还一起打游戏来着。把你心放肚子里吧,他压根不需要人关照。”
纪因蓝随口道,片刻后,他顿了顿,又想起另一个人:
“哎,姐。”
“嗯?”
“我有个问题。你说,那种话特少特内向情商还特低的人,到底要怎么相处?”
“怎么?”纪四余微一挑眉。
“没,今天有个跟陆珏一起过来的转班生,坐我旁边了,人怪怪的,跟他相处一天,把我差点气撅好几次。”
纪因蓝扒拉着碗里的饭,漫不经心道。
“你脾气差又没耐心,还说别人怪?是个人都能气到你好吧。人有多内向?跟你一比是个人都内向不善交际。”
“呃……”纪因蓝回忆片刻许最的光辉战绩:
“为了逃避开学典礼发言,干嚼冰块把自己变成公鸭嗓算不算?”
纪四余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她呛咳两声:
“这么夸张?那确实有点……男生女生?”
“男的。”纪因蓝想了想,又道:
“但好像又不是完全的内向。他虽然不能说,但特能写,写出来的文字跟他本人像两个人,纸上挺有表达欲,一让开口就装鹌鹑。”
听着纪因蓝的形容,纪四余思索片刻,有了答案:
“那应该不是内向,是表达方面的问题吧?据你描述,他不太习惯跟人直接交流,但借用纸和手机之类的媒介在中间传达就会好得多。人是很复杂的生物,别人性格里每个让你觉得奇怪的点可能都有一段故事,你虽然没法帮他解决,但至少能做到不落井下石雪上加霜,总之,多点包容吧。收收你的臭脾气就行了。”
“哦——”纪四余这段话一出,纪因蓝突然高深莫测地拖着声音分析:
“经历与故事源自性格?好高深。我明白了,所以姐你现在这么抠门是因为咱以前太穷,穷怕了!兄弟们我说的对吗?”
“对你个蛋!”纪四余又一脚踹在椅子上:
“你要死啊!你不抠门?你不抠把你提现账户换成我的卡试试!”
纪因蓝原本就没坐稳,被纪四余这么一踹,更是直接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看起来惨兮兮。
“纪四余我要报官抓你,你家暴。”
纪四余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在官老爷来之前我就把你分尸塞冰箱里。请问把忤逆长辈的弟弟塞进冰箱需要几步?”
纪四余和纪因蓝家里没有爹妈,纪因蓝被纪四余一个人拉扯大,虽然被称呼为“姐姐”,实际却又是爹又是娘。
他俩都算是对方唯一的亲人,从小打闹到大,关系很好,玩笑随便开,就算前一天吵了架,后一天也能解决好问题像没事人似的坐在一起吃东西。
一顿夜宵解决完,纪因蓝收拾好碗筷,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点开了手机里某个APP。
过了一会儿,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是纪四余发来的一条银行卡入账截图,里面数字不小,后面还跟了纪四余发来的问号。
蓝.:提现账户改成你的不可能,但每个月可以给你一半。都是我一句句感谢一个个恰饭换来的血汗钱,省着点花。
蓝.:纪四余你感不感动?哭一个给弟看看。
姐(暴躁大母猴版):打发叫花子呢?
姐(暴躁大母猴版):拿着滚回去,不缺你这点。
“叮——”
手机银行弹窗出现,纪四余把纪因蓝刚才打去的钱原封不动转了回来。
纪因蓝看了一眼,轻笑一声,关了手机,随手丢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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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的日常其实挺无聊,换了个同桌则让这份无聊雪上加霜。
纪因蓝觉得跟许最说话会让自己血压变高,所以非必要不跟他交流,好在许最这家伙虽然情商过低,但一般情况下不会上赶着烦人,因此纪因蓝和他相处还算和谐。
二月末的北川,气温一天一个样,仔细看,有些树枝头的雪都还没化干净,有些树却已经冒出了嫩芽。
纪因蓝从家门口坐公交到北川一中,下车后抬头看看湛蓝的天和阳光,在心里盘算着或许天气再暖和一点就能搬出自己落灰的自行车当代步工具。
他散步似的穿过学校的林荫道。
今天起得有些晚了,到学校后又快要到早读的点,不过好在牛猛今天没在校门口当特务,纪因蓝可以慢悠悠踩着点晃回教室,不用听牛猛跟在自己身后着急催命。
这个时间,校园里没几个人,连环境区的值日生都收拾东西回了教室,偌大的校园一时好像只剩了纪因蓝一个人在悠闲。
但走近教学楼后,他突然注意到教学楼侧边楼梯的监控死角有几个人影。
原本纪因蓝没太在意,但他看其中有个高个子白书包实在眼熟。
许最?
许最站那干什么?
团建呢?
纪因蓝可不相信那鹌鹑能勇敢地跟好几人站在一起谈笑风生。
所以他特意绕过去看了一眼。
等走近,他才看清,那些人里除许最之外,还有个熟面孔。
那不是崔哲言吗?
纪因蓝皱皱眉。
那家伙跟许最同框出现能有什么好事?
“哎,许最,我说,你心思挺多啊?”
果然,刚一靠近,纪因蓝就听见崔哲言那独特的油腻腔调在叨叨:
“怎么,一班待不下去转班了?你转班就转呗,转九班几个意思?为了离姜闪闪近点?看不出来啊,表面上一本正经的,背地里这么骚?”说着,崔哲言跟身边人对个眼神,几个男声的笑声是如出一辙的恶心人。
“哎,你别走啊。咱俩好好聊聊天,你走是什么意思?”
崔哲言的声音沉了下去:
“你不是很会告状吗?咋,我欺负你了是吧?你怎么跟牛猛说的?他找我谈话几个意思?来,你告诉我,我欺负你了?”
“……”
“没事转什么班啊你?去九班想让姜闪闪护着你是吧?那娘们说句喜欢你给你脸了?我说没说过那女的我要了,你也不看看你这样子配不配得上,怪胎一个,谁稀得理你?”
“不配。”许最声音淡淡。
而后纪因蓝听见崔哲言笑了一声,但他没笑完。
因为许最紧跟着又来了句:
“你配?”
这一回合,笑容转移到了纪因蓝脸上。
早说了许最这人说话自带仇恨DeBuff。
“哟,去了九班人也硬气了,哑巴会说话了,几天没跟你玩,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崔哲言这话几乎咬着牙:
“牛猛于妙姜闪闪都不在这,谁能给你出头?啊?你找人告状啊,你不是很会告吗?我看看谁罩你,谁给你的勇气这样跟老子……”
“咳咳——”
纪因蓝踢了一脚拐角处楼梯扶手下方的金属片,造出一道刺耳的巨响,打断了崔哲言的话。
他散步似的走过去,走到许最身后,抬手拎着许最的书包提手,把人往自己这边拽了一把。
许最朝后稍微踉跄两步,垂眸静静地看着他。
“崔哲言,是这个名字是吧?”
纪因蓝嚼着泡泡糖,朝崔哲言扬扬下巴:
“崔哲言,几天没跟你玩,分不清大小王了?”
纪因蓝学着崔哲言刚才的话,嚣张得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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