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有经验其实都来自那部《观音桥》。
至于他本人,似乎根本没有在现实世界中亲过人,更别提和人发生过关系,尤其是男人。
他的空闲时间要么用在了看书学习上,要么就用在了打游戏上,他根本就没有到处乱约。
他应该从来都不是gay圈里的人。
无疑,这个事实与江黯小号表现出来的样子截然不同。
如果自己对江黯的判断没有错,只有一个可能了——
江黯小号的那个人格,是他伪装出来的。
江黯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前男友”,也没有随意找人聊骚。
他是出于其他目的加的自己。
当然,他应该不知道他加到了自己。
搞不好他输错了微信号,把自己的小号当做了其他人。
邢峙打开了微信小号。
他不确定江黯有没有睡觉,于是发出一句:
【方便吗?能问你一个事儿吗?】
过了一会儿,他收到了回复:
【什么事儿?】
邢峙打字:【你的前男友是一个怎样的人?】
同一条走廊的另一个房间内,看到这条消息的江黯难免感到了奇怪和突兀。
他打字问:【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
很快江黯收到了回复:
【其实早就想问了,我总觉得你很不对劲】
【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我在想,是不是我得罪过你,你加小号来玩我?又或者,我哪个仇人让你来搞我?】
【该不会,你其实并不是gay,故意这样试探我,就是为了设计我,让我在单位丢人?】
卧槽,这还了得?
这是江黯看到这些句子后的第一反应。
他立刻打字:【当然不是这样,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也太奇怪了吧,乱七八糟的八卦看多了?】
【我就是想男人了而已】
【设计你?我没有那么闲】
江黯眼前忽然浮现出了邢峙。
或者说邢峙扮演的李屹南。
于是他继续打字:
【我的前男友姓李,特别帅】
【他才22岁,是个男大呢】
暖光灯下,在看到江黯发来的消息后,邢峙的嘴角微微上翘。
他的目光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温柔,那股始终围绕在他身上的冷感也淡化了一些。
端起手机,邢峙继续打字。
江黯面前摆着两个手机。
大号微信的界面是邢峙的大号。
江黯在犹豫要不要问问背上写字那事。
至于他的小号,则收到了邢峙小号发来的消息:
【我感觉你表现得很着急,怎么,被我戳穿了?】
【不然你多说说你前男友的事】
【比如……你们怎么分的手?】
第22章
【你们怎么分的手?】
看到这句话后,江黯第一时间想到了冷玉梅和李屹南之间的故事。
他感到心脏有些抽疼,分明是还没有完全出戏。
李春山把冷玉梅看作玩物,看作发泄的工具。
李屹南有样学样,也如此对待他。
父亲逼死了母亲,李屹南恨他,想夺走他的权势、财富、地位等等一切。
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冷玉梅。
冷玉梅成了战利品般的存在。
李屹南基于好奇,占有欲,以及和父亲较劲的心理睡了他,偶尔也会因为他的脸、他的后背和他的腰而情动。
但这不代表他爱上了他。
更不代表他从此转性,爱上了男人。
为了得到关家的助力,李屹南和关家的千金小姐结婚了。后来他在关家的帮助下,与冷玉梅里应外合,成功扳倒了李春山。
在那之后,冷玉梅重新拥有了自由,他把从前一起唱戏的师兄弟们大都找了回来,组建了新的戏班子,回到戏台上继续当他的冷老板。
至于李屹南,他继承了父亲的权势与地位,把家族生意打理得很好,让财富翻了数倍不止。
与此同时他和太太感情和睦,算是事业感情双丰收。
李屹南和冷玉梅本来就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是因为李春山,他们的人生轨迹才有了交叉点。
然而在李春山去世后,他们又回到了各自的道路,就好像从不曾相遇。
这次一别,他们很久都没有见过彼此。
直到某一日,当地的黄三少举办生辰宴,请了冷玉梅去唱堂会,而李屹南作为客人,也去到了黄三少的家。
冷玉梅唱的是贵妃醉酒的选段。
他在台上,李屹南在台下。
李三郎去了别的妃子那里,醉酒的杨贵妃独守空房,只能借酒消愁。
今夜她寂寞难耐,醉酒的时候眉眼里有怨怼、有妩媚,也有藏不住的春情。
戏台上的冷玉梅把这一幕演得惟妙惟肖。
他实在太媚了,惹得台下一众公子哥彻底入了迷。
他们不断地把值钱的扳指、怀表、甚至黄金银票等物什纷纷往戏台上掷,只为讨美人一笑。
冷玉梅果然笑了,笑得风情万种,勾人心魄。
几乎所有人都打赏了冷玉梅。
只有一个人除外——李屹南。
坐在李屹南旁边的,是新来这个城市做生意的周老板。
周老板不知道李屹南和冷玉梅的过去,在请小厮往戏台上送了银票之后,看向身边面带煞气的男人,不解地问:
“李老板不喜欢听京剧?你从小接受的是不是西式教育?你喜欢钢琴、梵婀玲,是不是?”
李屹南没有回答。
他只是紧紧盯着戏台上的冷玉梅。
他发现周围那些男人痴痴盯着他的目光,会让自己感到愤怒。
冷玉梅对着他们所有人笑的样子,更是把这种愤怒推到了极致。
可从始至终,冷玉梅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这让他的愤怒、担忧,以及那份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挂念,显得是那么可笑。
唱完堂会,黄三少在后院子里组了麻将局。
李屹南跟黄三少一桌。
一圈麻将还没打完,卸妆后的冷玉梅穿着一身素白长衫走过来,对黄三少道上一声生日快乐。
他为黄三少送上了贺礼,也对他请他自己来唱堂会一事表示了感谢。
台上的冷玉梅是个妩媚美艳的贵妃。
台下的他却是个眉目英气的男人,身上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之感。
此刻他不施粉黛,穿的衣服也十分朴素,看起来不像唱戏的,倒像个教书先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屹南总觉得他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全都带着风情,比他扮成女人的时候还要惑人。
在自己之后,他是不是跟了很多男人?
他的风情是被他们开发出来的吗?
李屹南的脸色却来越沉,朝桌上重重扔出一个六筒。
“哈哈!我胡啦!清一色!”
黄三少捡走六筒,把一排牌推倒展示给大家。
然后他大笑着拽住了本欲告辞的冷玉梅的手,将他一把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坐下。
孟浪地搂住冷玉梅的腰,黄三少在他的耳边说:
“瞧瞧,冷老板一来,我就胡了清一色!
“冷老板,看来你今天是我的贵人呐!继续帮我摸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冷玉梅下意识推辞。“万一输了……”
“别担心,输了算我的。赢了嘛,爷给你一半,算是给你的赏钱!”
“可这……”
“不然你问问其他老板,看他们怕不怕输给你?”
沉默了一会儿,冷玉梅抬起眼,时隔这么久后,第一次瞧向了对座上的李屹南。
“各位老板,”他这么开口,但话分明是冲着李屹南问的,“果真愿意让玉梅作陪?”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个人像是在较劲。
冷玉梅的眼里藏着某种狠,甚至恨。
李屹南感觉他不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而是在挑衅。
李屹南也确实被挑衅到了,他盯着冷玉梅的眼睛,故意笑着道:“黄三少盛情相邀,如果冷老板也愿意……不妨留下来玩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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