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不会像你一样,做一只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
段奕明仍然笑着,目光却阴沉下去。
傅斯舟又开口:“自保是理所应当,没有人会谴责你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你没有为他站出来。但早在那时候,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段奕明无言反驳。
“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你了。”傅斯舟淡淡道,“而我会为他完成那些你当初没敢做的事情。”
“……你不用这么一句句刺我,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的确,我在绥音那里分量不小,但就像你说的,从我做出选择那一刻开始,他就永远都不可能会选择我了。”段奕明脸上挂着讽笑,似乎是在嘲讽自己,也是在嘲讽傅斯舟。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之前决定去谢瑜身边,是为了谢瑜说要给你的几张选票吧。”段奕明说,“他或许可以给你、给我一点点施舍一样的温柔,但他更可以为了给向斯醒伸冤毁掉自己,心甘情愿去谢瑜那里,只是因为想查到当年的真相而已,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傅斯舟沉默了。
“是不是连你自己也不敢承认,你那个在你看来或许很愚蠢、但在绥音心里却是至高无上救世主的亲哥哥,才是你真正的对手。”
“——一个你永远也无法击败的对手。”
傅斯舟面无表情,只是无意识掏出烟盒。的确,向斯醒死了,但他永远那么生动又深刻地活在阮绥音心里,没有人可以比拟,没有人可以动摇,任凭其他人再去做多少,都无法与他比拟,更无法动摇他在阮绥音心里的位置。
他才是阮绥音那里真正的例外。
而自认为特殊的傅斯舟,其实与段奕明、与顾闻景、甚至与保镖也没差。
油漆大抵的确很难清理,阮绥音回来后便直直进了房间的浴室,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还没出来。
傅斯舟挂了电话,有些心焦地在他房间门口徘徊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推开他房门。
他房间几乎一片漆黑,只有浴室门隐约透出微黄的光。傅斯舟摸索着按亮了顶灯,走到浴室门口。
里面传来淅沥水声,傅斯舟轻轻敲了敲门:“需要帮忙么。”
里面没回应,傅斯舟又敲了敲:“阮绥音。”
“阮绥音——”
傅斯舟犹豫片刻,怕他出什么事,缓慢转动门把推开门。
阮绥音仍然穿着那身被染得鲜红的衣服,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边,已经被花洒淋出的水浇得浑身湿透。
水混着被溶化的油漆缓缓在地上流淌,像血流不止,而他始终只是睁着眼呆呆望着虚空,甚至连傅斯舟走进来都没发现。
傅斯舟走上前,俯身想扶他起来,但他没有配合傅斯舟的意思,只是有些颓然地靠倒在傅斯舟怀里。
“为什么要替我挡。”
显然,在面临攻击的时候,理所当然应该站在前面的应该是不论从心理还是体格来说都要比阮绥音强健许多的自己,傅斯舟想。
他习惯了保护阮绥音,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是他如今作为一个强者应该做、也愿意做的,而今天,他却被阮绥音护在了身后。
阮绥音慢吞吞抬眼,看了他半晌,突然凑近了些,然后他原本有些晦暗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像燃起一簇小火苗,轻轻跃动着。
“我不想…你受伤。”他轻声说,在太近的距离,那微弱的气息几乎拂到傅斯舟颈侧。
实际上在阮绥音看来,傅斯舟这个高大健壮、威势十足的军团首长被攻击,远远不如单薄瘦弱、不堪一击的自己被泼一身油漆更能惹来公众怜爱。
不用猜,他都能想到此时此刻的舆论风向。
“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这一次我也想保护你呢。”
傅斯舟避开了他的目光,沉默着拿下花洒替他清洗头发上的油漆,他也任由傅斯舟摆弄。
见他不说话,阮绥音又问:“我保护了你,你不报答我吗?”
“怎么报答。”傅斯舟指腹细细擦过他脸颊,抹去上面的脏污,他苍白无瑕的脸庞又露了出来。
“什么都可以吗。”他问。
傅斯舟垂眸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他有一种颓靡的语态,挂着水珠的睫毛微微翕动,抖落晶莹的光晕。
傅斯舟圈着他肩膀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些,他突然勾住傅斯舟后颈凑上去,这次没有慢条斯理地亲吻傅斯舟的脖颈或是脸颊,而是直接吻上了他唇角。
身上的白衬衫几乎要滑落肩头,阮绥音也顾不上,只是攀在他身上有些野蛮地厮磨,甚至在他颈侧落了个浅浅的齿痕,像刻印某种标记。
他今晚很张狂,但傅斯舟将他压住、抵上他腿侧时,却明显能感觉到他的退却,他有些发抖,本能地想往后缩,又强装着迎上来。
他害怕了,但在拼命掩饰,而傅斯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是你要的,现在又怕什么。”
“怕…?”他笑了一声,咬紧牙关,“说什么呢…”
傅斯舟没和他分辩,只是一把拽开他衬衫,另一手握住他脚踝折起他腿。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流露出惊惧,却仍然没反抗、也没出声,只是不再像刚才一样游刃有余地迎合。
直到傅斯舟太过粗暴的吻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时,他才本能地伸手去推了推傅斯舟胸膛,却很快被傅斯舟扼住手腕死死按在地上。
阮绥音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是他原本以为傅斯舟至少会轻柔耐心一些,那样或许会让他更容易接受。
但此刻,傅斯舟这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架势却猝然触发了他埋藏在记忆宫殿最深处、原以为已经被淡忘的一些噩梦碎片。
他身体紧绷着,却能更鲜明地感知到傅斯舟,几乎可以把他撕碎的压迫让他下意识往角落缩,而傅斯舟又很快逼近过来,湿发下朦胧的金棕色瞳孔愈发晦暗,令人心生畏惧。
“不要…”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讨饶,而傅斯舟像是没听见,只是一言不发掐住他腰际,让他退也没办法再退了。
“不要…!”他猛一把推开了傅斯舟。
大概连他自己都忘了,以他们之间的力量悬殊,如果傅斯舟真的想压制他,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你这么凶干什么。”阮绥音捂住衣领,红着眼眶哽咽道,“一定要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我吗…?”
“你也是一样,阮绥音。”幸而傅斯舟没敢看他,只是有些局促地目不转睛望着墙面,“你一定要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我吗…”
阮绥音攥紧衣角:“我说过,你爱我,我就会爱你…我们本来可以不那么…”
“真的吗。”傅斯舟打断了他,“我爱你,你就会爱我,真的吗。”
阮绥音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
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就爱他又有多难。傅斯舟也慢慢想通了这件事。
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就那么皆大欢喜地相爱,傅斯舟不介意做那个先低头妥协的人。可是——
“你真的还有余心爱别人吗。”傅斯舟缓慢地站起身,眼底投下一片落寞的阴影。
阮绥音仍然没说话,只是跪坐在地上仰望着他,仍然是那副楚楚可怜、清白无辜的作态,仿佛是傅斯舟手底下的受害者。
可傅斯舟只觉得他比厉鬼还瘆人、比怪物还要可怖、比杀人狂还要危险。
可要与他捆绑在一起的是自己,要踏足他世界的人也是自己。
不论他如今怎样追悔莫及,都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你害怕,我也害怕,阮绥音。”傅斯舟说,“我真的好怕你。”
“之前是我做错了,我道歉、我弥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拜托你…别再这样对我,别对我好,别不遗余力地笼络我,如果你明明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就当是——”傅斯舟深吸一口气,下坠的尾音甚至流露出乞求的意味,“看在我哥哥、我为你而死的哥哥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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