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样一档全民关注的节目中,一个同时拥有天籁之音和天使面孔的青年一夜成名,成为家喻户晓的新生代顶流。
彼时阮绥音在选秀节目中夺得第一,发表心路历程和感言时,为他倾尽所有捧他出道的段奕明被他请上了台,又将泪流满面的他搂入怀中。
他们在环绕舞台的冷焰和漫天的彩带中长久相拥。
阮绥音的眼泪写满了故事,傅斯舟甚至能从中看到他和段奕明长久陪伴彼此的年年岁岁,看到他们互相搀扶着走出困境,迎来欢呼和掌声。
这种从共苦走向同甘的关系永远最难舍难分。傅斯舟想自己即便是想管、也没办法管。
他退出了页面,抬起头。
阮绥音仍然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和直播里的粉丝聊天,不动声色地无视了弹幕里所有关于傅斯舟的话题。
某一刻傅斯舟终于意识到,或许这场婚姻对自己和顾崇来说是双赢,但对阮绥音而言只是一个错误而已。
而自己则像极了影视作品里强取豪夺的大反派,唯利是图、冷酷无情,不肯放过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
【作者有话说】
章节名:田馥甄《悬日》歌词作词人:葛大为
第0032章 恶意
等到直播结束,坐在茶几前的阮绥音又恢复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沉默、生冷、僵硬,让人看着就不舒心。
有那么一会儿,傅斯舟有些希望他能天天都直播,这样他每天回家就都能看见阮绥音的笑脸,即便那对他而言不意味着任何。
“信鸽汇演的消息,”傅斯舟走到茶几前,开口,“明天就会正式公布。”
阮绥音给专辑签名的动作凝滞了,他抬头看向傅斯舟:“…是吗。”
玫普利帝国对极洲的侵略战一发不可收拾,亚联盟、菲尔伽、阿斯兰德等多个国家和地区正式宣布要联合举办以反战为口号的信鸽慈善汇演,打着反霸权主义的大旗表明立场,实际上也是忌惮玫普利帝国真的占领整个极洲三十四个小国,唇亡齿寒。
各国都将会邀请一线艺人参与到这次汇演中,而演出所得将会全部换成物资送往极洲。
“大概率会在衍岛举行。”傅斯舟说,“你可以尽早开始做准备,来的人会很多。”
“——比你的演唱会还要翻上几倍。”傅斯舟补充道。
阮绥音沉吟半晌,像是在思考什么,良久,才应答:“我知道了。”
第二期节目的录制已经为阮绥音推迟了两天,看他脚伤好得差不多了,录制节目也不需要怎么活动,第三天下午陈帆便来接了阮绥音去录制现场。
“太好了Mercury!今天是个阴天!”
走出门时,陈帆依然是那张活力满满的笑脸。
但许是看习惯了,如今陈帆的笑脸已然没有起初那么刺眼了。阮绥音钻到他的伞下,上了车。
“信鸽汇演的消息已经正式公布了,虽然人选还在由评议院和投资承办的各大财团商议,但请Mercury你出席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陈帆坐在副驾驶座,对后座的阮绥音十分笃定地说。
阮绥音沉默着望向车窗外,今天的天气的确难得是阴沉沉的,太阳被掩埋在厚重的乌云背后,下午两点也像是天未亮。
信鸽汇演开始筹备,他和傅斯舟恐怕都要忙起来了。
这可以说是场史无前例的盛事,而亚联盟作为举办地,必然要派出军团去维持现场的稳定,傅斯舟如今虽然待在军科部,但高军团长用习惯了他这个副手,到时候一定会让他和自己一起去,这阮绥音是知道的。
但想到傅斯舟也会去,阮绥音不知怎么却安心了些。
阮绥音觉得自己最近想到傅斯舟的次数变多了,以往他无休止的思考里充斥的大多不是任何特定的人,比如今天的太阳为什么这么烈、路边的野花为什么开得那么鲜艳、穿着校服的那个女孩为什么要把只吃了一半的汉堡扔进站台的垃圾桶。
但最近变成了:傅斯舟为什么会怕黑,傅斯舟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傅斯舟最近怎么不像前阵子一样高高在上地对他说教了。
不过总而言之,傅斯舟或许是个不错的研究对象,他不介意让傅斯舟充斥着自己的脑子,让自己无暇去想一些不愿想起的事情。
“Mercury你前阵子刚刚宣布的反战主题新专辑,不是刚好很适合在信鸽汇演上演唱吗?”
“到时候傅首长也会去吧。”
“我也好想参加信鸽汇演啊…”
“那种太严肃的场合不适合我,我觉得我能在观众席看看就很好了!”
几个嘉宾来和他闲聊时他仍然挂着笑礼貌应对,但心思压根儿不知道飘在哪。
他有时会忘了回话,让他与对方的交流陷入尴尬的沉默,当然,他往往不能很快察觉到。
这期节目是公演前的最后一期,要录制每个舞台塑造打磨的历程。
“老实说…”徐可阳拿着阮绥音那首《呼救》的曲谱,“这首歌写得可真好呀,就像亲身经历一样!”
阮绥音坐在墙边的凳子上,低着头没说话,徐可阳又开口:“不过我们绥音在学校一直都很受欢迎,怎么可能经历过校园霸凌这种事情呢?一定是专程去了解了别人的故事才写出来的吧?”
阮绥音扯出个笑:“你先试唱一下吧。”
摄影师旁边的几个节目组工作人员还有点纳闷。阮绥音虽然性格不那么活放,但综艺感还是有的。现在徐可阳抛出一个可以延伸很多的话题,他却只是敷衍带过。
“是不是因为今天心情不好?”
“可我看刚刚在夏翎那儿不也挺好的吗?”
“听说他和徐可阳从小就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应该很亲近吗…”
陈帆出去给阮绥音接了杯热水回来,刚巧听见走廊里几个工作人员八卦。
看见陈帆,她们立马闭了嘴,陈帆也装作没听见,走进房间时徐可阳正在试唱。
陈帆其实也很喜欢阮绥音这首歌,甚至还单曲循环过好一阵子,但此刻听徐可阳唱了两句就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徐可阳本身唱功就不如阮绥音,此刻又像是习惯了自己阳光轻快的风格,唱这种情绪明显应该悲伤沉重的歌脸上也始终挂着甜甜的笑,让人觉得极其古怪。
而阮绥音看上去也像是不忍直视,目光始终逃避着徐可阳,在天花板、地板、伴奏乐手之间胡乱游移,最后甚至直接打断了徐可阳的试唱。
“你情绪不太对,这不是首开心的歌。”阮绥音低着头闷闷地说,“声线也有点浮,你压下来一点。”
“抱歉抱歉,可能体会这种情感对我来说有点难…”徐可阳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一定会好好去体会的。”
阮绥音没力气跟他掰扯,随便指了几个要修正的点,和音乐总监谈了谈改编想法,正要趁间歇时避开徐可阳时,却又被徐可阳拦住了。
“听说了吧?信鸽汇演要开始啦。”徐可阳拉着他笑嘻嘻道,“你一定很想参加吧。”
阮绥音犹疑地看向他,有些不安,没出声。
“你知道吗,”徐可阳凑到他耳边,几个镜头对着,阮绥音没办法闪避,只能僵在那里。
“前两天,我家的佣人整理出了一堆歌唱比赛的奖章和奖杯,它们被扔在杂物间,和一堆无关紧要的垃圾一起。”徐可阳关了麦克风,用只有阮绥音能听见的音量在他耳边开口。
“然后我才忽然想起,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唱歌,更没闲心去参加什么比赛。”
“只是看到你望着歌唱比赛海报时候那种憧憬的眼神,我突然就来了兴趣。”徐可阳平淡地叙述着,目光幽幽的,“大概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要得到,不仅要得到,还要看着你一无所获,我真的乐在其中。”
阮绥音眼睫颤了颤。
“就像现在,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参加信鸽汇演,可看到你这么想参加,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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