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寒曜年看了眼花花绿绿的马卡龙,平静道,“马卡龙不都这个味道?”
贺初秋:“……”
贺初秋渐渐发现了不对劲,虽然寒曜年嘴上说着不加糖,但如果贺初秋给他甜食,他也会很平静地接受。
两份不同甜度的食物,寒曜年也更偏爱甜的那份。
但一旦贺初秋问他,寒曜年就会垂下那双黑漆漆的眼眸,矢口否认:“我讨厌甜食。”
贺初秋:“……”
更奇怪的是寒曜年只吃他给的甜食,别人给的他碰也不碰。
贺初秋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服务员弄错了咖啡的甜度,寒曜年却皱眉让人换掉了。
贺初秋怎么也问不出原因,最后只得认为寒曜年在装酷,吃甜的不符合他的酷哥人设。
看着周成端着空杯子回来,贺初秋就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寒曜年竟然还没有改掉他的狗习惯。
周成在国外就跟着寒曜年做秘书了,这些年里自以为摸清楚了老板的喜恶,没想到现在又被刷新了认知。
他有些意外:“难道寒总喜欢甜食?那我以后要不要给他换甜的?”
“不用,”贺初秋摇头,顺着寒曜年的意思说,“他不喜欢甜食。”
周成:啊???
贺初秋越过他回了办公室。
寒曜年坐在窗边,脖子上的伤痕在阳光下尤为刺眼。
贺初秋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他本想问寒曜年还疼不疼,亦或是出于人道主义,说一些关心他的话语。
但当他对上寒曜年冷冰冰的脸,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并非亲历者,也没有立场询问对方缘由,甚至连得知这件事,都只是出于意外。
他的同情没有立场,他的安慰浮于表面,不管他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又无力。
贺初秋回到自己座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心脏却越来越沉,仿佛一口被持续不断加压的高压锅,无数情绪在里面碰撞,摩擦,亟待释放。
原本毫无头绪的稿件,却在此刻找到了突破口。
贺初秋打开电脑,迫不及待地想要写点儿什么。
贺初秋是个专注力特别强的人,一旦忙起来就会忘记外界的一切。
无数文字从他指间涌出,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门外静悄悄的,秘书和同事都已经下班,偌大的公司里只有他和寒曜年二人。
寒曜年鼻子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神情专注地看着屏幕,冷峻中多了几分书卷气息。
贺初秋还是第一次见他戴眼镜,有些好奇:“你近视?”
“没,”寒曜年取下眼镜搁在桌上,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眉心,“防蓝光,缓解视疲劳。”
最近寒曜年经常加班外出,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
“是在忙易思弦半导体的项目?”贺初秋抿了抿唇,试探着问,“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寒曜年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无可奉告。”
贺初秋:“……”
不说算了。
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记者,他也有自己的信息来源渠道。
贺初秋打开微信准备联络线人,对方恰好给他发来了消息。
看完内容后,贺初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贺初秋:消息准确吗?】
【线人:当然!闭门会已经结束了,这是易凌公布的通稿,很快别的媒体也会发布。】
不到五分钟,一条通讯迅速席卷了财经界。
[易思弦半导体釜底抽薪,引入白衣骑士央电集团救市]
[央企入局收购大战,红芯电子能否如愿收购易思弦?]
网上舆论风起,都在暗示寒曜年这场收购要完蛋了。
贺初秋抬头看了眼男人,寒曜年神色如常,也不知道看没看到网上的消息。
他甩了条链接过去,直接说:“央企入局,你们没戏了。”
电脑背后的男人抬起头,有些意外地问:“贺初秋,你是在担心我?”
贺初秋:“……”
他很无语:“我在和你谈正事。”
寒曜年身上不见半分紧张,语气淡淡道:“放心,我不会输。”
贺初秋都不知道寒曜年哪里来这么大的自信,这次下场的可是央企,实力雄厚,就算是寒曜年他那个首富爹也不一定能搞得定。
他懒得和他再说,垂下眼皮冷冷道:“谁管你输赢。”
只是因为这一重大事件,各大媒体又要加班了。
贺初秋也紧急上线,一直忙到了深夜。
今晚公司值班的是一个新人,业务还不太熟练,所以被排到了小夜班。
没想到突然爆出一个大新闻,消息太多,把新人编辑打了个手足无措,还好贺初秋上线救了急。
忙完这一阵,值班在工作群里疯狂道谢:
【谢谢初秋哥QAQ,还好有你,太感谢了!!】
【贺初秋:不客气,没问题那我先下了。】
贺初秋退出内网,抬头一看寒曜年竟然还没走,现在都快晚上十二点了。
贺初秋:“你还不走?”
寒曜年:“你不也没走?”
贺初秋愣了愣,寒曜年该不会是在陪他加班吧?
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荒唐,又一时间找不到别的理由。
但很快,贺初秋就摇头否定了这种猜测。
寒曜年应该是真在加班,也是,项目突然出了这种变数,他想必也承担着很大的压力。
贺初秋的工作也不轻松,他手里同时有好几个项目,虽然人不在公司,但工作量是一点儿都没减少。
半个小时后,贺初秋下楼取外卖,回来时,随手扔了份在寒曜年桌上。
寒曜年意外地挑了挑眉:“你给我点的?”
贺初秋冷着张脸,很嫌弃地说:“买一送一,不吃拉倒。”
“谢谢。”寒曜年伸手接外卖,指间不小心碰到了贺初秋右手。
贺初秋愣了下,手背仿佛被火烧似的烫了起来。
他迅速收回右手,用套餐送的冰可乐一遍遍给自己降温。
后半夜,贺初秋终于完成了所有工作。他太困了,抓起车钥匙准备离开,脑袋却不受控制地往办公桌上倒。
算了,先睡十分钟再走吧。贺初秋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靠在了桌子上。
电脑背后,寒曜年缓缓抬起了眼。
他走到贺初秋身边,安静地看了许久。确定对方不会醒来后,他俯身把人抱进房间,又动作细致地为贺初秋脱掉皮鞋,盖上被子。
贺初秋躺在深灰色大床上,只露出半张秀气的脸,毫无防备,睡眠沉沉。
说你没警惕心还不高兴。
寒曜年恶劣地捏了把贺初秋脸颊,眸色沉了沉:要是我现在真对你做点儿什么……
床上的贺初秋侧过头,柔软的脸颊无意识地蹭了下他掌心,仿佛小猫撒娇一般。
寒曜年眸色霎时一暗,他右手挑起贺初秋下巴,拇指往上按上了青年嘴唇——缓慢,又意味深长的揉捏。
贺初秋脸色臭,脾气差,浑身上下都硬邦邦的,脸颊却这么软。
还有他的嘴唇……
湿润柔软,仿佛一团绵软的云。
让人回想起和他接吻时的感觉。
房间里的光线彻底暗了下来,连城市都变得失语。
一片静谧中,寒曜年缓缓伏下身……
“嗡——”
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寒曜年身体微僵,如梦初醒地睁开眼。
他起身接通电话,声音沉沉:“什么事?”
“该做的我都做完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冷静的女声,“寒总做好牺牲的觉悟了吗?”
寒曜年目光落在贺初秋脸上,对电话那头说:“易总高看我了,我惜命得很。”
第21章
迷迷糊糊中,贺初秋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他以为自己还在家,翻身用被子堵住耳朵打算赖床,五秒钟后,他身体突然僵住,一把扯下了头顶的被子从床上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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