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过来累不累?”
周为川垂眸看着他,还是一样的眉眼,但温柔似乎盖过了锋利,岑樾心想,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我。
“累也要来接男朋友下班,”他伸手,要周为川把自己拉起来,“见不到你,我晚上睡不着。”
他递给周为川一杯热奶茶,但周为川没接,说:“我不喝这个。”
“为什么?”
“不爱喝甜的。”
岑樾剜他一眼,表示不相信:“你喝咖啡不是都点拿铁吗?从来没见你点过美式。”
周为川看着他笑:“也不爱喝苦的。”
岑樾:“……”
高峰期早已过去,四环路上一路畅通。岑樾开周为川的车送他回家,半路突然急转弯,开向一片将要改建成艺术园区的旧厂房。
晚上施工停止,四下无人,留下拆到一半的旧砖房,偶有野猫路过,吊车的起重臂悬在空中,静静俯视这片荒凉。
岑樾停下车,拉着周为川坐进后座,像是要惩罚他挑三拣四,把他的衬衫扣子全部解开,跨坐在他腿上,缠着他吻了很久。
车内空间狭窄,容易撞上车顶。周为川扣着他的后颈,示意他低头弓腰,用舌头哄他收起不满,软下来越吻越投入,表面上是护着他,实际是一种包裹在温情中的掌握。
一片漆黑中,身体交叠,衣料摩擦,连同呼吸和心跳声都被放大。
闹完一通,那杯奶茶早就凉了,岑樾用吸管戳开,和周为川分着一起喝。
他把车窗摇开一条缝,散散车里的腥膻味,靠在周为川怀里,用他lv.9的Piano Lesson账号,弹自己写的旋律。
“这是那天晚上写的?”
周为川敞着衣襟,眼镜被岑樾没收了,夹在他领口上。
“准确地说,是我们一起写的。”岑樾四肢还有些发软,抓着他的手指,一停一顿地按琴键,心里得意着:“你能听出来,说明当时很认真嘛。”
周为川:“我给你讲的课呢,有没有好好听?”
岑樾想都不想:“有啊。”
“说说看,我都讲什么了。”周为川搂他背坐在自己腿上。
“嗯……”岑樾挪了下位置,心猿意马地回忆着,“靠近目标的时候,引爆战斗部……”
周为川握他的腰侧,低头含他耳垂,低哑的笑声里还掺着未褪的情欲,和抵在臀上的硬物一起,明明隔着距离,却仿佛照样能入侵他的身体:“就记得一句这个?”
岑樾含糊地“唔”了一声,扔下手机,凑过去堵他的嘴巴。
那天晚上,这句话一出,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觉得周为川在他心上开了一枪,觉得说这句话的周为川性感至极,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地爱上他。
“……你把我迷死了。”
他含着周为川下唇,掀起眼皮看他,埋怨又充满爱恋。
当晚临睡前,岑樾发了一条引来无数朋友好奇围观的朋友圈,和之前的一条一样,没有配图,只有短短一行文字:
- 晚安,今天也要梦周工!
周末,周为川照例去网球俱乐部,岑樾跟着一起,车接车送。
网球中,发球尤其难掌握,岑樾倒也能和周为川打得有来有回,但毕竟没有系统学过,技巧上难免有些欠缺。
下半场他坐在一旁,看周为川和水平相当的球友打了一局。
周为川球技很好,反应迅速,击球精准而有力,但在力量爆发的同时,他的状态又似乎不全是外放的,还莫名给人一种收敛起某些东西的既视感。
岑樾聚精会神地看到一半,大概琢磨出了原因。
网球常被称为优雅的运动,而周为川身上的攻击性实在太强,想要将一些动作完成得恰到好处,就需要控制自己。
也正是如此,他打球的观赏性极强,因为逆行总是很迷人的。
岑樾戴了条宝蓝色发带,衬得脸很白,摘下以后,头发乱糟糟地支着,有几缕黏在额头上。周为川赢了球下来,见他脸颊仍泛着红,身上的汗也没什么要落下的意思,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岑樾摇头,凑到他耳边解释:“你打球好靓,我看得太紧张了。”
他们在更衣室里接吻,汗湿的身体紧紧相贴。岑樾拉开周为川速干衣的拉链,手指抚过每一块肌肉,说,你身材好棒,我爱你,然后环住他的腰,把自己嵌进他怀里。
梦中人终于成真,他把周为川的秩序撕开一条缝隙,然后把自己挤进去。
因为没有永远的概念,不强调延续性,爱字在他口中也不沉重,当下的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他就说出口了,自在大方,不掺假。
总之,到目前为止,这是他想象中最好的恋爱。
第29章
中秋过后,没隔几天就是国庆。
岑樾经历了一个月早出晚归,努力工作的规律生活,碰上七天长假,骨子里爱玩的本性快压不住了。国内各地都是人挤人,好友们早就开始邀他一同出国旅行。
他按捺不住想往外跑的心,可正值热恋期,又不想和周为川分开。
能一起去是最好的了,确认机票那天,正好岑樾去找周为川吃晚餐,便问他有没有护照。
“办过。”周为川说:“不过上交了,也过期了。”
研究院工作性质特殊,涉密人员不能随意出境,要打报告,等待层层审批,还不一定能通过。周为川的护照是大学期间办的,一次都没用过,入职第一天就上交了,直到几年前过期时,也还是崭新的。
岑樾有点遗憾,不过想到以后机会还多,这点遗憾很快就过去了。
两人还是在研究院的第二职工食堂吃饭,饭后,岑樾熟门熟路地领了随餐酸奶,和周为川一前一后走着,去往停车场。
今天降温,周为川穿了件黑色夹克,搭黑色长裤,衬得人肩宽腰窄,坐进驾驶位时,腿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岑樾从未觉得周为川是什么禁欲系,甚至第一眼就确认了,但不得不说,他穿黑色的时候,还是能把人往这上面迷惑的。
“周老师,我们还没做过爱。”
“好想和你做。”
“假期能不能分给我啊?”
这话纯是在故意撩拨周为川。岑樾已经决定要和朋友飞澳洲了,只犹豫要不要多请两天假,疯玩个十天再回来。
“假期不行。前两天安排了加班,后面要出趟远门,”周为川打开电台,调到经典音乐频道,不知名的老歌缓缓流淌,“等我回来再说吧。”
“你要去哪?”
“回趟老家,给我父亲扫墓。”
岑樾张了张嘴,准备好的荤话一下子被堵了回去。他有点愧疚,低头闷不吭声了半晌,说:“……叔叔一定是个和你一样优秀的工程师。”
闻言,周为川低头笑了:“他不是。”
“他是个车床工人,当然,也可以说是个很优秀的工人。”
岑樾下意识看向挂在后视镜上的“2003 航天纪念章”,心中虽有疑问,但还是按了下来。趁红灯,他握住周为川的手,小声说:“你别伤心。”
周为川看他一本正经地宽慰自己,不由得被逗笑了,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嗯,不伤心。”
路上,周为川接了一通工作电话。
保密要求有规定,在电话里,许多东西必须用代号称呼,岑樾自然是听不懂的。
路灯一盏盏擦过车窗外,在周为川轮廓立体的侧脸上落下光影分界线。
他讲这通电话时没什么表情变化,即便对面很着急地抛来一连串问题,语气颇有质疑的意思,他也只会顿一顿,等对方冷静下来,再吐字沉着地回应。
对方还把他的名字叫成“周为(四声)川”,岑樾知道他很不喜欢。
“目前阶段的测试验证已经完成了,可以保证下周挂飞,年后按照原计划,把弹打出去。”
“是,这是我干了两年的型号,出了问题当然由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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