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就被打吧,没死就行。
穷人的命本来就不是命。
后来高三那年于越听了一场法律讲座。
他受到了点触动,觉得应该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所以报考了法学系。
虽然他的人生已经陷入了沼泽,可还是想挣扎一下。
应该会好起来的吧。
他那时候就是这么安慰自己。
于越把玻璃杯放在桌面上:“不早了,洗澡睡觉吧,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
“嗯。”于越淡淡应了声,转身回了房间。
代珩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在沙发上坐下,拿出了手机。
洗漱过后,于越穿着家居服,半靠在床头,正拿着一本社会契约论翻看着。
门口传来敲门声,安静两秒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代珩手里拿了个玻璃杯,懒懒地往他门框上一靠,吊儿郎当道:“今天男朋友能申请一个睡床的机会么?”
于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沉吟片刻,往旁边挪了挪:“过来吧。”
代珩掀开被子,在他床铺的另一侧坐下,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于越把书放下,也打算要睡了。
代珩抱人的姿势总是带着非常强势的占有欲,有力的手臂从于越的腰上横过来,将人紧紧的箍在怀里。
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耳朵。
他今天似乎格外内敛,跟他平时的行事风格大不一样。
于越问道:“在想什么?”
代珩呼吸落在他的颈侧,嗓音听不出情绪:“早点认识你就好。”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意外,于越愣了一下:“为什么?”
“于老师怎么这么招人疼。”代珩低声道:“想把你捡回去养。”
于越笑了笑:“现在好像是你被我捡回来养。”
“嗯。”代珩伸手将人勾进怀里,轻飘飘的吻落在他的眼皮,慢慢往下游移,落在他的鼻尖,而后是他的唇角:“那你得一直养我。”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不知何时,室内安静下来。
他胸膛的温度不断传递过来,于越被热气烘得昏昏欲睡。
“原本觉得,我这命也太烂了。”
于越的声音低了几分,像是已经陷入了半睡半醒的梦境里,低声喃喃:“现在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烂。”
第117章 我赔得起
隔天一早,于越准时被闹钟吵醒。
房间里开了暖气,被窝里都暖烘烘的。
更别提被那个人整晚的搂在怀里,连翻身都困难。
男生早上格外容易敏感,只是轻微的摩擦触碰,都会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他抬手关掉闹钟,转身时轻微的碰撞,让于越弓起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
他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懵,往后撑着床,有些僵硬的低下眼。
旁边的人似乎被他翻身的动静吵醒了。
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正懒懒的掀开,安静片刻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代珩很轻的勾起唇角,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要不要我帮你。”
“……”
于越故作淡定的撑起身:“正常现象,等会儿就好了,我出门买菜。”
说完这么一句,翻身从床尾下了床,出门去了卫生间洗漱。
用冷水洗完脸,于越耳后的那一抹热度都还没退。
菜市场离这里倒不远,需要穿过两条街道,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简单的做了三菜一汤,于越照例带着饭盒去医院,给他爸送饭。
于越不带他去医院,代珩只能留在家里看家。
喂猫吃了东西,顺手把家里的活给干了,代珩靠在沙发里,一条长腿曲起,踩在沙发沿。
他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咬在嘴里,偏头点燃。
在家里待了一下午,实在没了别的事情可以干,看了一眼时间,于越差不多快从医院出来了,再过个十分钟,他就可以出门去接人。
老小区的房门并不隔音,有人经过时都能听到脚步声。
门口传来有人说话的动静时,就显得格外清晰。
“就是这家,用红油漆,在这儿把字给我写大点。”
“还钱两个字,一定要写的显眼点,感叹号给我打上!”
“等会儿把窗户上也给泼满了。”
那声音就停在门口,窗户上还能看到人影的晃动。
代珩微微蹙了下眉,咬着烟,起身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大概是没想到屋里会有人,门外的人也愣住了。
代珩神情松散,漫不经心的扯了下唇:“还挺懂事,送上门来了。”
门外就是昨晚讨债的那一群人。
“……”
“你他妈谁呀?!”
程舫成功被勾起了火:“操,于越又躲哪去了?让他滚出来,不然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门口那人看起来身形高大,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几乎要抵住门框,肩宽窄腰,双手抄在裤袋里,嘴里咬了根烟,正懒洋洋的看着他们。
狭长的桃花眼里带了点不屑,又带了点嘲讽。
程舫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妈的,给老子进去找,看他能躲到哪去!欠了钱还不还,把他家给砸了!”
旁边的小弟把油漆桶往地上一掀,做势要走过来。
油漆桶泼在地面上,里面的红油漆溅射出来,有几滴沾到了代珩的睡裤。
代珩桃花眼眯缝了下,很轻地“啧”了声:“操。”
程舫不知道那人怎么突然之间就爆发了。
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只感觉他动作很快,反应过来的时候,旁边两个人已经被他轻而易举的撂到地上。
程舫没想到这人这么狂,握了握手里的钢管走过去:“你他妈很嚣张……”
话还没说完,胸口被狠踹了一脚,他瞳孔骤然睁大,整个人被甩到到栏杆上,剧痛霎时间从胸口蔓延开。
还没从强烈的痛楚中反应过来。
那人攥紧他后脑勺的头发,危险的嗓音落在耳边:“老子有的是钱。”
“但不欠你的东西,我不会给。”
后头皮被揪紧,用力往前按,程舫的头重重撞在墙上,整个人几乎要晕眩。
他痛得整个人都麻木了,也不知道是后脑的疼痛更强烈,还是额头的疼痛更强。
下一秒,后脑勺的头发再次被拉扯,然后用力往前按,墙面上有一根突出的钉子,直晃晃的立在他的眼前,程舫整个人几乎要吓到晕倒。
他的眼睛,在距离钉子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一颗眼珠子,我倒是赔得起,说说看,想要多少钱?”
代珩的语调不急不徐,甚至还带了点懒懒的腔调,好像在跟他谈论天气的口吻。
此刻落在程舫的耳朵里,却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这人想弄瞎他一只眼!
摁在后脑的那只手掌逐渐用力,他的挣扎不起作用,正在一点一点往那钉子靠近。
程舫头皮被拽的生疼,眼睛还差一毫米就要抵上刀尖,腿软的差点站不住,立马求饶认怂:“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此刻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感。
这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他好像真的能干得出这种事。
程舫立马大叫道:“我也是听别人指使的,不关我的事啊哥!!放过我,求你放过我!我不想变瞎子!”
代珩嘴里还咬着烟,手劲松了点:“名字写下来。”
程舫背后出了一层的冷汗,魂不附体,几乎是被松开的瞬间,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声音颤抖着:“什,什么名字啊?”
代珩半蹲下身形,手肘闲散的搭在膝盖:“谁找的你,是谁在找于越的麻烦,把他们的名字写下来,漏了一个,要你一根手指头。”
“我……我这就写!”程舫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拿起笔在纸上开始写,手抖的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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