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航先吃完,放下餐具看着陈梓吃东西。
陈梓吃得很慢,像一只金贵优雅的猫,每一口都要细细嚼碎咽下去后才会继续吃下一口。
秦航想了很久才终于问出这个问题:“少爷,你愿意一直住在兰岛吗?”
说完他紧紧盯着陈梓,等待他的答复,心跳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明显。
陈梓正在咀嚼的嘴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吃三明治。
秦航没有催他回答,陈梓慢条斯理地将嘴里最后一小块面包角吃完,这才抬头看向秦航,目光平静。
“怎么,想赶我走?”
“不是。”秦航忙道,“我不会赶你走的,我怎么可能会赶你走。”
“那你现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想,”秦航顿了顿,有些底气不足道,“你会不会愿意和我一起住在那栋别墅里。”
陈梓放下筷子,正视他。
这是在探他口风了?想他安安分分地呆在那栋房子里,然后他就可以在外面随便找Omega了?
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怒火,陈梓竭力忍下了,嘴角却还是有点控制不住地抽搐。
“我见不得人?”
“怎么会?”秦航知道他是误会了,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外面很危险,我...只是你不希望你受伤”
才从易感期恢复的Alpha,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信息素诱惑的味道,他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仿佛都透露着深情。
陈梓却只嗤笑了一声,眼神灰暗:“当初丢下我一个人逃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
陈梓突然说这个,秦航张了张嘴,慢慢皱起眉心,过了几秒说道:“当时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那个山崖那么深,我没有能力确保你的安全。”
“所以把我交给陈旻新就能确保我的安全了是吗?!”陈梓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瞪着眼睛质问道。
在陈旻新手底下那几日担惊受怕生不如死的生活从眼前飞速掠过,陈梓攥紧了拳头,太过用力,指关节都在泛白。
空气陷入了凝滞。
不管秦航当初的理由是什么,他就是抛弃了他。
头也不回地抛弃了他。
决绝地将他扔给那个恶魔。
并且现在还在外面有了其他Omega,还好意思问他愿不愿意一直呆在那座专门为他建造的笼子里。
“对不起。”
“少爷,你能原谅我吗?”
在这个风平浪静,只有他们两人的海上,秦航诚恳又认真地问,似乎很希望得到陈梓的原谅。
看见他这一副虚假的表情,陈梓只觉得可笑,都到现在这一步了,还在假装忠诚,真令人作呕。
“你觉得呢?”
陈梓的眼中不含一丝温度。
秦航垂下视线,没去看陈梓的眼睛。
每天晚上陈梓手腕上的那道疤痕就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往他心上戳。
“对不起。”
这是他第不知多少次道歉。
陈梓从来没有回应过。
秦航忽然站起身又往楼上走去,再次下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根黑色的鞭子。
陈梓眼瞳收缩一下,看着秦航朝自己走来,再将手柄交到了他手上。
在陈梓的注视下,秦航一颗一颗解开了扣子,脱下上衣,背对着陈梓跪下。
陈梓目光落在秦航背上,看着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疤,额角的青筋跳动了几下。
秦航背上的疤比以前多了很多,意乱情迷之时触摸到他的背,只觉坑坑洼洼,摸不到一块好皮肤,现在一看,确实跟他的感觉相差不大。
陈梓有片刻的走神。
纵横交错在一起,令人难以想象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秦航什么时候受的伤?
做什么受的伤?
鞭柄微凉,沉甸甸的。
如果是以前,陈梓肯定会毫不客气地朝秦航身上挥过去。
可现在,他握着手柄,心里感到一阵无力和茫然。
秦航静静跪在那里,没有回头。
两人似乎回到了从前的样子,陈梓还是跋扈任性,但凡秦航违了他的意思,他就能直接一鞭子挥上去,不打到他出气绝不算数。
可秦航身上的痕迹,落地窗外的蔚蓝海洋,就连这件白色衬衫都在提醒他,他们早已不是从前的关系了。
秦航可以在外面有别的Omega,他对于秦航来说只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抛弃的累赘。
那个Omega也看过秦航身上的伤吗?
会不会问他这么多伤是怎么来的?
秦航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还是像骗他那样也欺骗那个Omega?
在他不曾察觉之前,秦航是不是已经有了其他Omega?
陈梓手微微发抖,想到这里,心里的茫然无力一扫而空,怒火再也按不住,他颤抖着抬起手,咬牙朝秦航背上挥下一鞭。
铁鞭贴上皮肉,只留下一道红痕,倒刺勾起了几道小小的血口。
陈梓却像触电一般将鞭子扔到地上,甚至指尖都有些发麻。
秦航转过了身,从下往上仰视他,像一只忠诚的狗,就算被主人打了也只会乖顺地坐在那里望着主人摇尾巴,祈求爱怜。
他也会用这种眼神看那个Omega吗?
陈梓深吸一口气,弯腰掐住秦航的下巴,从牙齿中逼出几个字:“故意设计这出给谁看?”
“恶不恶心?”
秦航嘴唇紧抿,顶着陈梓愤怒的双眼,握住他掐着自己的那只手,他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陈梓都不会相信,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陈梓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反观秦航,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他紧盯秦航的双眼,试图从中寻找到他背叛的证据。
可秦航眼神太深了,陈梓什么都没能找到。
他气恼地往秦航肩上踹了一脚,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 第45章 眼泪
返航的途中并不愉快,因为早上的事,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稍微缓和一点的气氛再次降至冰点。
回到别墅后,陈梓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拒绝秦航靠近。
只要秦航敲门,回应他的一定是重物砸到门上的响声。
在被陈梓拒绝后的第三天晚上,秦航还是用钥匙打开了卧室门。
屋内一片杂乱,似被风暴席卷过,所有东西被随意扔在地上,花瓶的残骸从门口一直向里延伸了两米,其中几片的边沿还沾着刺眼的血迹。
陈梓抱着退坐在墙角,听见声音,抬头倏然朝门口看来,眼神带着防备疏离,还有满满的恶意,如同一只常年处于黑暗地带的野猫突然被人侵犯了领地。
秦航脚步不由一愣,视线从陈梓苍白惨淡的脸上转移到他光秃秃的脚上,目光也沉了几分。
他迈步走过去,鞋底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微弱的响声。
陈梓眼中的恶意更甚,背脊肉眼可见的紧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将秦航撕咬成片。
秦航却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近乎杀人目光,走近后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伸手想去碰他的脚。
陈梓脚往后缩了一下,冷声说:“滚出去。”
秦航目光与他对视,手迅速向前一伸,握住他的脚腕,任陈梓怎么挣扎他都没有松手。
秦航抓起他的脚,陈梓脚底的伤痕直直暴露在空气中。
他脚底心那一块血肉模糊,甚至还能看见有几块细小的玻璃渣嵌在肉中,而他坐的那一块地板上,染了好大片血迹。
陈梓还企图用这只脚踢秦航:“我叫你滚出去!”
秦航用力一拉,陈梓重心不稳向后仰,不得已用手肘抵住地板稳住身体,这个姿势让秦航更好的把控住了他的双脚。
在他又想挣扎时,秦航突然一把将他抱起,两步走过去把他放到床上。
秦航站在床边,在陈梓的注视下打了一通电话。
“带个医生过来。”
十五分钟之后,王卓兴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进了房间。
在等待的期间内,佣人已经简单地将房间收拾了一遍,只是某些东西还没有来得及添上,偌大的空间显得非常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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