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居然让李清尧超了他这么多。
他到底在想什么?
林明帆不敢细想,瞄了陈梓一眼,只觉背脊一阵发凉。
陈梓斜靠在一根柱子上,手里拿着一捧瓜子,不快不慢地吃着。
“咔嚓——”
瓜壳被咬破,陈梓慢慢咀嚼,眼神黑沉沉的,好像他吃的不是瓜子,而是某个人的血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周庭也注意到陈梓脸色很不好看,垂眸想了些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右手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了一声。
“放心,清尧赢不了的。”
陈梓眼珠动了动,说:“怎么说?”
“因为,”周庭顿了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你看起来离不开你的保镖。”
陈梓扯了扯嘴角,殊不知他现在笑起来比不笑还骇人。
他眼底倒映着屏幕的光,过了良久才说:
“他只能跟我。”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离终点越来越近,秦航和李清尧之间的距离始终没变。
最开始兴奋不止的众人这时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陈梓对于秦航的占有欲在圈子里是传开了的,刚才见赌注是秦航时他们还很惊讶,以为陈梓终于玩腻了,打算送人了。
可现在再看,陈梓的表情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轻松随意。
冷得能冻死人。
几颗瓜子被他捏在掌心,大力的挤压使其破裂,发出细微的响声。
知道点什么的没敢大声喊话,只凑近旁边的人小声叨叨,暗暗看戏。
不知道的人则是一脸疑惑,不过看没人大声说话,也就跟着噤了声。
原本沸腾的亭子,顷刻就只有音乐声了。
秦航真他妈是活腻了,林明帆愤愤心道。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李清尧不知怎么了,拐弯的时候车灯重重刮上岩壁,星光四射,速度立马慢下了两秒。
就是这两秒的时间,秦航成功从落后半个身位变成超出对方一个头。
亭子里响起一阵惊呼,林明帆忍不住叫了声“好!”
陈梓眉毛抬了抬,神情没变。
后面的都是直道,绕是李清尧将油门踩到底,也注定不可能在领先了。
原以为这场比赛的胜利已经注定时,李清尧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
他去撞秦航的车!
两车摩擦着左右摇晃,秦航有时都被挤到马路边上,再旁边就是斜坡。
光是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林明帆爆了粗口:“操他妈的——”
他这里虽然玩得花,但是这样互相“残杀”的行为是绝对禁止的。
来的都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物,要是个个有去无回,他下场惨不说,还会牵扯到林家。
“李清尧这是疯了!?”林明帆踹了一脚旁边的凳子,气得直呼其名了已经。
周庭神情也变得严肃,咬着后槽牙嘴巴微张:“...清尧..”
两车在山后纠缠,似乎隔着屏幕都能听到那碰撞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突然,李清尧猛打方向盘,一把将秦航撞到了山壁上。
山脚空旷,巨大的碰撞声自远处传来,就像空中猛然炸响的巨雷。
屏幕中两车都停了,黑烟徐徐飘出来。
时间静止了一秒,两秒......
所有人忽然反应过来,涌出亭子开车过去查看情况。
陈梓坐在林明帆车上,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车里气氛压抑得厉害。
事况紧急,林明帆将油门踩到底,几分钟就到了事发地点。
陈梓下车,围在一起的人群自动向两边退去,给他留出一条道路。
七八辆车停在路上,车灯交错,其中一辆车的车灯当好打在了陈梓走的这条道上。
秦航和李清尧已经被人从车里救出来了,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李清尧脸色很难看,胳膊被玻璃划伤了,渗出来得血全染在衣服上,看上去像是整条胳膊都在流血,他疼得眼泪直冒。
秦航抱着手臂歪歪拐拐地往外走,额上还在涌血,有些顺着额角流下时流进了眼睛,他眨了眨眼,眼底一片猩红。
白色车灯打在他脸上,他不太适应地微眯眼睛,接着,他停住了脚步。
陈梓站在五米远的位置,静静注视他。
第14章 “我错了,少爷。”
周遭是涌动的人群和混乱的车灯,还有人们杂乱的交谈声。
秦航重新抬起步子,一步一步,缓慢朝陈梓走去。
“少爷。”秦航在他面前站立,声音沙哑,右半张脸布满血痕。
陈梓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啪——”
力道很大,秦航被打偏了头,脚步晃了两下。
这一巴掌是打在秦航脸上,可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林明帆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陈梓和秦航站在人群中间,却像站在了另一个空间。
没有任何人能够融入他们的世界。
秦航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像做错事的小孩,不敢为自己辩驳。
陈梓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发抖,咬着牙,话似是从牙缝中挤出。
“你以为我真的会放你走?”
“秦航,你在做什么美梦?”
毫无根据的两句问话,秦航并不为解释,如同巴甫洛夫的狗,听到被主人指责,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便是认错。
“我错了,少爷。”
声音低哑又虔诚,似真的对自己犯的错感到自责。
陈梓抓住他的衣领往下扯,血红在眼里被放大数倍,血腥味迎面扑来,血液中的乌木沉香飘进他鼻息。
“秦航,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陈梓视线描摹他额上刺目的血,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一突一突地跳,“把自己整成这副样子,是想我做什么?”
秦航垂下眼眸:“我错了。”
不管陈梓说什么,秦航都只会说:
“我错了。”
他头上的血一直在流,很快就浸湿了衣服。
血液中的Alpha信息素飘出,在场的Omega体内都有不同程度的躁动。
有身体弱的,现在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
周庭早就亲自开车把李清尧带走了,只有他们俩还站在冷风中。
没有人敢上前说什么。
林明帆只得先招呼着其他人先散,特意留了一辆车给他们。
酒店房间内。
秦航跪在落地窗前,光着上半身,猩红的血液已经干涸,黏在交错的伤疤上,显得格外狰狞斑驳。
南山位于市郊,平时人流量少,一到晚上,外面就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是南山角落的一幢酒店,窗外是连成片的山,天一黑,山也跟着黑了。
玻璃窗上清晰地倒映着屋内的景象。
冰冷的皮鞭在地板上摩擦,扭曲蜿蜒的形状像一条冰冷嗜血的毒蛇,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金属质感,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沙沙响声。
手柄被陈梓捏在手中。
那双手白皙,指甲被修剪得干干净净,圆润地修饰出了手指形状。
是一双养尊处优惯了的手。
这还是前两天傍晚,陈梓躺在花园的秋千架上睡着了,秦航亲手给他剪的。
当时陈梓还罕见地、算得上轻柔地摸了摸秦航的脸。
而现在,这双手却拿着鞭子,一步步向秦航靠近。
陈梓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什么声音都没有。
落地窗上的镜像被覆盖,秦航通过玻璃盯着身后的人。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镜中的陈梓扬起鞭子,下一秒,秦航背上皮开肉绽,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疤,空气中瞬间布满血腥味。
接着,又是两鞭。
血腥味像爆炸的蘑菇云,顷刻的时间就灌满了整个房间。
还有浓郁得异常的乌木沉香。
不同于往日的温顺爱抚,此时的信息素充斥着暴虐和扩张的味道,好似一头濒临爆发的雄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占有与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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