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座机电话,让前台送一杯温牛奶上来,示意纪弥负责吃掉蛋糕。
五秒钟之后,他火速撤回了上述发言。
Shell:[收到。]
虽然手速很快,但不幸被其他人目睹了全程。
有同事幸灾乐祸,瞬间冒泡出来。
方溪云:[@Shell撤回干什么?有什么事情需要跟我们难以启齿?]
方溪云:[被艺设中台的干了就直说啊,大家帮你想办法,让他们给你负责。]
艺设中台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不好惹,Shell平时会与他们对接。
管么管不住,吵又吵不过,干得忍辱负重。
Shell:[@Cloud我对美术生有心理创伤和生理过敏,要我的命直说。]
跟着贺景延一起来沪市的秘书就是这三个,他们共事了好几年,关系非常融洽。
群里一吵就是99+,纪弥津津有味地看了好一会。
没到两分钟,Shell回顶楼喝拿铁,然后围到纪弥旁边。
“之前听Noah说咱们有个漂亮的新人,但是这两天太忙了没能打招呼,诶Noah这回没有虚假宣传啊!”
他这么搭讪完,扭头朝着总裁办公室嚷嚷。
“Delay,你不来介绍下你的助理?”
贺景延走出来,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
“他的显示器上不是贴得很清楚么?”他散漫道。
互娱的体量很夸张,一款大项目的开发组有近千人。
整层楼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加上装修风格很统一,方向感不好的甚至会在办公区迷路。
为了线下沟通的时候方便找人,行政给每个员工都发了身份标牌。
大家默认把标牌竖在显示器的顶端,名字和代称一目了然。
Shell刚才忘了注意这里连通一间休息室,衣柜、床铺和淋浴间一应俱全。
上任CEO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所有的物品都换成了新的,靠窗的角落处,空气净化器正在勤勤恳恳地工作。
贺景延踱到床头时,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有一只应急医药箱,以及备用的打火机、蒸汽眼罩、香薰蜡烛……
怎么居然还会有避孕套?
贺景延倍感匪夷所思,觉得行政大概是把自己当成禽兽败类了,很无语地关上抽屉。
再出去的时候,纪弥正主动与Noah熟悉工作流程,两个人凑一起嘀嘀咕咕,没注意到上司的低气压。
贺景延看了一会他们的背影,还瞧见Noah有说有笑地夸纪弥学得快。
“Delay,你要走了吗?”Shell走过来,“正好我也下楼了,一块儿呗?”
贺景延问:“和沪市那些人打过一遍照面了?”
Shell回答:“我认识这儿的几个制作人,他们对紫台还是很服气的,项目品控和长期流水就摆在那儿,不服也得服嘛。”
说起这些事,他微微压低了声音。
“不过你一直懒得管外务,很多人跟你不熟就会有疑虑,怕你一上来会砍组……有好几个制作人来打听过了。”
贺景延淡淡地“嗯”了声,没什么明确的态度。
“话说你觉得你的小助理怎么样啊?能用不?”Shell好奇。
职场里的能力衡量往往从第一眼就开始打分。 但特别适合怦然心动是吧?
想到这里,他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Shell?”纪弥打断了他的走神。
“没、没什么。”Shell发觉纪弥对来龙去脉毫不知情,不敢擅自出卖贺景延。
他习惯性想拍拍纪弥的肩膀,又硬生生放下手,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纪弥以为Shell在抽风,也没有细究他的咋咋呼呼。
中午天气晴朗,四个人端着餐盘坐到花园吃饭,Shell又殷勤地给纪弥夹菜,以至于纪弥一度怀疑对方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吃完饭,他们打包一份三明治,去投喂连轴工作的老板。
贺景延上午排了长会,议题有些复杂,进行到现在都没结束。
纪弥看秘书们日程很紧,表示自己在这里守着就行。
等的时候他嫌闷,想找付千遥聊天,但眼睁睁看着朋友被喊进了那间会议室问话。
付千遥见到他在走廊上,颤着手与他握了握,神色有些悲壮,颇像是洗干净脖子准备上路。
纪弥失去朋友还有“电子宠物”,于是去找Jing。
[吃完饭超困,可我上司还在努力搬砖,好想把他敲晕了拖去休息一会。]
[唉,水深火热,他一开口,对面Leader都紧张到脸色发白,谁能想到我每天过的什么日子?]
Jing:[你上司没拉着你一起干活,你为什么不午休?]
纪弥用了夸张手法:[我在当他的贴身保镖。]
Jing看着他头像的纤细手腕,想不出这保镖能有多少功能。
他质疑:[对面如果群殴他,你负责干什么?]
纪弥直接替上司放弃就医:[我会给火葬场打电话。]
见Jing这么有精神,他好奇:[你那边没午休么?]
Jing回答:[现在有点工作,别人在分锅。]
纪弥困惑:[那你还玩手机啊?]
Jing:[讲的内容太空了,听多了犯困,一直在偷偷打斗地主提神。]
随后他发现贺景延还是有些讨厌,这人说完还不够,转头换掉了OC上的默认头像。
纪弥一刷新,就看到了“Delay”的名字旁边,顶着绿油油的豌豆射手。
纪弥:“。”
他无声表达着抗议,把自己的改成了海绵宝宝,脱水颓靡的那一种。
过了会,贺景延没来找自己说话,但明显发现了这点小动作。
纪弥再去注意的时候,那只豌豆射手已经变成了蟹老板!
“贺景延。”他实在受不了这人的骚操作,连名带姓称呼老板。
扭头一看办公室,贺景延却不在里面。
·
“我都知道了!”Shell心事重重地对贺景延说。
贺景延在茶水间倒了一大杯柠檬水解腻,见Shell严肃地拦在门口,差点以为秘书准备就地造反。
“你知道什么了?”他莫名其妙。
Shell字字泣血:“还以为你是看我太凄惨要加待遇,我终究错付了,你根本不是良心发现!”
贺景延冷笑:“睡着两万三的房子,你惨在哪里?”
Shell话里有话:“住在棠荆的小纪助理就是真的让你心软咯。”
贺景延原本正要往外走,听到他这么说,忽地顿住步子。
“我没冤枉你吧,你肯定是周六送他回家了!之前是不是还一起出去玩过?”Shell审问。
贺景延不懂他怎么会猜到,如果自己被骗进Gay吧,纪弥跑过来补救,也算是一起玩的话。
尤其是身居高位,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早已锻炼出苛刻又精确的眼光。
今天他们光是几句私下交流,就能发散出很多话题。
再联系到贺景延一向要求很高,Shell暗落落琢磨,觉得大概不会有什么好话。
然后,他听到对方淡淡道:“不敢怎么样。”
Shell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特么一个总裁,对助理还要说“不敢”??
“短短两天,他已经把Noah收服了,你也是心心念念,我看整个秘书室估计离集体阵亡差不了多远。”
贺景延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对这群不成器的东西表达不屑。
Shell对所谓的“心心念念”感到冤枉。
“我问你满不满意是为了及时调整,你要是用得不顺手,这里还留着其他候选人的简历呢!”
“而且,Delay你别形容得我们仿佛在搞基!”Shell道,“你为什么突然在这方面变得敏感?方溪云就谈过男朋友啊,之前没见你有什么反应。”
碎碎念着,他问:“你要是真的介意这种,需不需要我去问问纪弥?毕竟你俩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不用。”贺景延打断。
自己只是随口一提。
这方面算是隐私,他对纪弥的个人情况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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