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孩子从小生长的环境不一样,对这些东西看得其实更敏感。一个富裕的家庭环境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有诱惑力。
但站在队伍末端的小男孩儿却兴致缺缺的样子,低着头不做声。
直到潘维从上面走下来。
“这是对我们院有过很大帮助的潘维先生。”院长是个小老头,推推眼镜看着潘维。
“旁边这位是……”他有些讨好地看着冷脸的潘维和高大的傅锦之。
“儿科专家,傅医生。”潘维没多废话,只是挥挥手让司机去把车停了。也没多看站着的孩子,只是儋州揣兜说要和院长谈谈。
路过那几个站在旁边的阿姨的时候,潘维斜着眼睛扫了他们一眼,看得他们禁不住一阵冷战。
“你们这儿的领养手续,办下来大概要多久?”潘维和傅锦之双双架着腿坐在院长的对面,气场冷厉。
“先生您……不到三十岁的话我们还是……哈哈,那个,虽然您比较特殊,但是这个规矩……但如果您想的话……”
“不。”潘维摆摆手,挑着一边嘴角,脸上的笑没什么温度,倒是敷衍的成分比较多,“规矩我们还是要守的。”
“等会儿就有合规矩的人来给你交申请表,之后的过继还是什么都不用你操心。”潘维笑笑,“但我想今天就把孩子抱走。”
“这……”院长有点犹豫。
“我和你们福利院也很有缘分,明年的款子我可以拨大一些,毕竟……也是我儿子呆过的地方嘛。”潘维挑挑眉,笑意却不达眼底。
“好的好的好的。”院长没多作思索就答应下来了。
福利院虽然有公家支持,但要改善日子,还是靠社会捐助的多。
总的来说,潘维和金主没什么区别。
这个金主能提交表格领孩子,对他来说都已经是个体谅了。
十分钟之后,小操场上的孩子都还没散。
潘维和傅锦之一前一后走出来说说笑笑,后面跟着擦汗的院长。
站在队伍末端的孩子看着他们,眼睛里有一抹无法解释的光亮。
潘维走到他跟前,扯了扯裤子蹲下,朝他张开手臂:“来,回家了。”
第67章
在一片惊呼声中, 孩子往前迈了一小步,却还是没有进入潘维的怀抱范围。
潘维挑眉笑笑, 和站在他身后的傅锦之对视一眼, 摇摇头,直接把孩子一把揽到了怀里站起来。
他手臂力量很稳,孩子直接坐在了上面, 半侧着身子搂着他的肩膀, 从他的视线望过去,是后面带着浅浅笑容的傅锦之。
他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看着傅锦之英俊的脸庞,等到眼睛通红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的嘴边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傅锦之细白的手指夹着一颗抹茶绿色的糖抵在他嘴边, 他乖乖张嘴, 那颗滚圆的带着清淡甜味的糖就滚落在了他舌尖上。
傅锦之的眼神带着纵容, 摸了摸他的小卷毛。
等到他真的被抱到那辆玛莎拉蒂上,看着福利院飞快在视线中退去的时候, 他才真的相信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那两个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就真的把他从那儿带出来了。
平常很少露面的院长甚至把他们送出了将近百米开外。
“那。”潘维把孩子抱坐在腿上,和傅锦之并排坐在后座,“我叫潘维, 他叫傅锦之。”
他指指自己, 再指指旁边的傅锦之,揉了揉孩子的脸蛋,看着孩子呆滞的表情,脸上的笑渐渐扩大:“以后你就要我们住在一起啦。”
彼时, 福利院。
院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门口的骂骂咧咧一脸疲惫的人摘了墨镜进来,从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一大叠皱巴巴的身份证明和资料问他要领养表格。
那张脸,分明就还印在院长手边的报纸头版上。
亚裔导演里首位捧得某个欧洲大奖项的,同时也是记录里最年轻的导演,被业内称为鬼才,今年只有三十三岁。
导演气呼呼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等着院长翻自己的资料。
潘维给他发信息的时候他刚下飞机没多久,行李箱才收拾了一半就被潘维叫去江湖救急。收养的资料证明开起来都很麻烦,他和两个助理一人一头也没赶得及在社区下班前开出完整的证明资料,公司开的倒是方便,但健康证明和生育状况证明都只能拖到明天,他只能先过来领表格。
他来了一看,潘维那俩口子倒好。
连饭都不请他吃一顿就抱着孩子跑路了。
气得他差点把那一叠资料团吧团吧给扔了。
但还好,在他接到表格拿着笔跟小学生似的坐在院长对面填信息的时候,潘维来了消息,说是明天请他去家里吃饭,这才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但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填完了表格出门,他开着语音一边倒车一边骂潘维,听到潘维那儿说要给孩子洗澡了这才罢休。
另外一边,傅锦之的小公寓里。
潘维手上抄着块新的大浴巾,傅锦之站在浴室里调水温,孩子就坐在宽大的洗漱台上,屁股底下坐着潘维D&G的西装外套当垫子。
潘维和傅锦之两个人小声讨论着要不要搬家的问题。
傅锦之这儿怎么说都也只是个复式的小公寓,一个人住着大且舒服,两个人有些挤但温馨,但要是塞三个人的话,可能就有些不大够了。
“其实我们把书房改一改,也够孩子住。”潘维见坐在台子上的孩子还是有些紧张地盯着他,干脆又把他抱在了手臂上无意识地随便晃荡着,“我们在外边儿就行。”
楼上的空间其实不小,一个房间一个书房除外,还有很大一片空着的区域,完全够他们把书桌搬出来办公。
其实从他们上车开始,两个人就一边哄孩子一边在讨论以后的事儿。
傅锦之和傅爸爸早就通了气儿,老人家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们有点操之过急,但看傅锦之的态度很坚定,转而也就不再坚持,问起了孩子的情况。
他们俩当时在院长的办公室里就看到了孩子的资料。
弃婴,被福利院收养的时候不超过两个月大。没有名字也没有出生日期,在后头跟着院里没名字的孩子一起排的名字,因为年纪排在第五,所以取了单字辰,跟着院长姓。
但孩子明显不喜欢这个名字,在潘维问他想不想改名的时候坚定地点了点头,灰色的眼睛看着潘维,里面带着羞怯却开心的光亮。
这个重任转身就被潘维教给了傅爸爸。
傅爸爸想了约莫快有四十分钟,在他们到家安顿好了的时候才打电话过来,给了两个字。
说叫晏如。
因为潘维执意说孩子要跟着傅锦之姓,所以名字就这么简单定下来了,叫傅晏如。
孩子现在按周岁算其实才四岁不到,到上小学的年纪也就能转到傅锦之户口下边儿了。幼儿园潘维打算暂时放他去纯外语教学的地方,这样也好避免名字这个尴尬的问题。
“来,洗澡了。”潘维和傅锦之身上都穿着大T恤和沙滩花裤衩,一人端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开了浴霸的淋浴房里,看着站在中间扒了上衣的孩子。
他皮肤其实很白,但身上谈不上太干净。
刚回家的时候潘维翻箱倒柜都没能找到给孩子洗澡的东西,还是随便披了个外套下去去楼下街边老奶奶开的小货铺里才找到的一个大红色的洗脸盆,害羞地付钱,拿着挡着脸回的家。
现在孩子就盘腿坐在大红色的脸盆里,红着脸两只手捂着自己的重点部位,任一左一右俩爸跟搓丸子似的给他搓澡。
“睫毛真长。”潘维拿着大浴巾给他裹起来的时候忍不住碰了碰他卷翘的睫毛,“跟女孩子似的。”
小男孩儿被搓得浑身泛红,睫毛上还带着水汽,眨巴起来就算瞪着潘维都可爱得很。
“喔唷还生气啦。”潘维抱着他去了房间,把他放在两个人的枕头中间,亲了亲他的脸颊,“乖乖坐着,等我一会儿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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