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您放心抽我的血吧,我的身体好得很。”雷吉纳德没有丝毫犹豫,“我这几天在想,omega分娩的时候会疼、会流血不是吗?或许alpha也该为孩子的降生流些血,这样才公平。”
威廉说:“如、如果你一定要流血的话,我相信朱诺本人会更希望你把血流在战场上。当然,大家都平安无事是最好的。”
两对夫妇一起吃过午饭之后,保姆把梅拉迪丝抱了出来。她现在长大了不少,不必整天呆在育儿室里,她能独立地坐在沙发上,甚至能在威廉的帮助下站在他的书桌上。婴儿在这个阶段还不能开口打招呼,但已经能分清每个人的脸了,梅丽对保姆和威廉十分亲热,对朱诺也算得上热情,对于见的少的雷吉纳德则有些戒备,他一靠近便睁大眼睛瞪着他,逼得雷吉纳德只得远远地坐在对面。
朱诺坐到她旁边逗她,不料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披肩,几乎要被她拽倒。朱利安在一旁捂嘴笑着说:“这小东西力气可大着呢,我抱着她的时候她经常抓我的胸针,像个海盗一样。”
梅丽似乎听懂了母亲在夸她,在一旁发出“阿耶,阿耶”的声音。
“连说话的方式都像个海盗。”朱利安补充道。
朱诺正是最喜欢孩子的时候,听了这话笑着责备哥哥说:“别这么说,我们梅丽是个聪明的小淑女。”
“哦,那她确实非常聪明。”朱利安说,“那天威廉抱着她在园子里走,我说了句鼠尾草的味道太冲,她直接把威廉挂在后领的香囊拽了下来,可怜的威廉,脖子都被她勒红了。”
“你刚刚说了威廉,还是三次。”朱诺说。
朱利安立马把梅丽抱到自己的怀中,低头玩着她的头发。朱诺看着哥哥的样子,轻声说:“我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有了孩子,我和雷吉纳德应该也会更像家人。”
朱利安看了看雷吉纳德,见他坐在远处像一只忠诚的大狗一样,说:“现在不是吗?”
朱诺说:“还不够像。”
送走了朱诺二人之后,朱利安一直在想弟弟说的那句话。朱诺和雷吉纳德是完成了标记的alpha和omega,他们不仅有口头上的海誓山盟,更有深入骨血的不可分割的羁绊,为什么朱诺仍会觉得他们“不够像家人”呢。实际上朱利安有时也会为这两人竟然已经是夫妻而感到错愕,比起夫妻,他们更像是一对过家家的玩伴,朱诺年纪稍长一些,便理所应当地照顾雷吉纳德,而雷吉纳德则处处配合着朱诺,生怕令这个他最珍惜的玩伴不愉快。
他又忍不住想到自己身上来,在旁人眼里,他和威廉像不像一对夫妻呢?他们住在市井边缘,一些市民的议论常常能传到他的耳朵里,有人说他是为了逃避家族安排的婚姻,而威廉是为了他私逃时带出来的金银。
“但他们现在相处得很好,alpha和omega绑在一起,总会产生感情。”那天威廉从外面回来,让车夫托马斯复述他们在路上听到的趣闻,机灵的小伙子模仿得惟妙惟肖。
你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朱利安问他。只、只是转述一个笑话。那结巴回答道。
朱利安突然想到这个插曲,在许多人眼里他们是互有所图的利益伙伴,在某些时刻他也故意说过类似的话,但不管开始时如何,他们现在是有感情的,连磨坊不识字的老板娘都看得出来。
只是单单有感情并不足以让两个人成为家人,感情就好像是山上的花草,总会有枯荣的时候,家人应该是比泥下的岩石更沉重的东西。
雨下得闷闷的,连一道闪电也不曾有,主卧窗外开满野花的矮山在漆黑的雨夜中连轮廓也分辨不清。朱利安招来洛蒂问道:“汉弗莱呢?他还不休息吗?”
“汉弗莱先生在火房里。”洛蒂答。
“这么晚了他还在那里做什么?今天天气又不好。”他说完便披衣下床,在洛蒂的陪同下去了火房。那火房是在主宅旁另用石材建的屋子,从主宅过去要在室外走上一小段路。威廉见他来十分惊讶:“这么晚了你还不休、休息吗,外面还下着雨,你来这里做什么?”
“同样的问题我刚才还正问着你呢!”朱利安说。
威廉收拾出一张椅子让他坐下,又回头照看起他的器具,只见蓝色的火焰呼呼地托着蒸馏瓶,瓶中黑红色的液体在不断蒸腾。朱利安还没来得及惊呼,威廉先笑着说道:“我应该提前告诉你让你不要来的,根、跟据一些神秘学的说法,你现在有身孕,看到这些不吉利。”
“所以这里面是谁的血?如果现在一伙教会法庭的人进来,你会直接被当作巫师被带走烧死!”
“你会保我的,不是吗?”威廉说,“是雷吉纳德的,他委托我从他的血液里提取液体信香。我打算这几天再做几瓶玫瑰香氛,然后把它加进去,这样朱诺能用的久一些。”
朱利安看了看那个玻璃器皿:“他抽了这么多血,难怪下午见他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他说道这里,又酸酸地补了一句:“你这么晚了还不回房,原来是在为其他的omega做香水。”
“血液没法长久储存,在体外放不到一天就会变质,所、所以必须在今天处理好。”威廉边摆弄着器具边说,“换个正经的炼金术士来可能会比我干得更熟练,可惜临时也不方便去找。”
“这种事可别让其他人知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派人让庄园那边送上好的玫瑰花过来,你自己种的品相差多了。”朱利安说。
“真的很差吗?”威廉问。
朱利安犹豫了一下,最后笃定地说道:“也就勉强够我们自己看看,用来做香氛可不够。”
威廉笑笑说:“好吧,那我种的就留、留给我们自己看吧,但一定记得让园丁快点送来。”
朱利安又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时不时地问几个问题,威廉都一一解答了。陪在一旁的洛蒂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威廉便对朱利安说:“我恐怕是要在这里通宵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屋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密密的雨幕将两人围住,让告别的时间无限延长。朱利安慢吞吞地起身整理自己的披风,嗫嚅了半天说道:“我明天早上醒来时能见到你吗?”
“当然,我也要睡觉的。”
“你保证。”
你要保证不仅是明天早上,还有未来很多个早上,都如卧室窗外的山丘一样,醒来时一定在我眼前。
他说完威廉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静静地听完他的心声一样,然后郑重——可惜却结巴了一下说道:“我保、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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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上废文(虽然已经619了)
本来打算快速推剧情的,但是一写日常就刹不住了,小水一下。很巧的是,今天我这里也下了大雨。
第42章
这个国家的北境时时刻刻都发生着摩擦,若非有亲人在前线,否则在王都中察觉不到一丝战火的硝烟。威廉的父兄原本并不在最前线,但面对敌人的麻雀战术,他们这支驻守二线的队伍也被派至前线了。威廉和朱利安住得久了,虽然从未口头上表示过赞同,但心里也觉得不如像朱利安说的那样,交些盾牌钱了事。国王身体抱恙,很难说这次出征抱有什么宏图大略,更像是制衡贵族的手段,像他家这样的小贵族属实是没必要在这种战争中卖命。
但这些话威廉是不会对父亲和哥哥说的,他在取信中只是叮嘱父兄保重,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写信告诉他。
这天朱利安从外面回来,问威廉说:“我要往前线送一批货物,有没有什么需要给你的父亲和哥哥捎带的?”
威廉和父兄的通信并不频繁,一时间竟想不出有什么要送给他们的,朱利安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孕期还掺和政事而不喜,辩解说:“采买这批货物的钱出自国王的私库,不然我是没资格过问军需上的事的。”
威廉倒没有想那么多,只问他:“我父亲他们也能收到这批补给吗?”
朱利安说:“我这边只会给到萨里伯爵手上,具体的由伯爵自行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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