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您在说什么,小繁,小繁的婚约可是那位‘玄师’算出来的结果,怎么能就这么退了呢?”
张姨比白繁还急,率先跳出来质疑君若锦的决定。
她没什么文化也没读过多少书,在某些事上还不如她年轻的儿子沉得住气。
“上一代人的事,在上一代就该结束,没必要让下一代继续背负,退婚吧,我同意。”
君若锦这话说得大义凌然的同时又意义不明,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上一代下一代的,白繁压根就不是白家的后代,他只是为了让白家能再繁荣百年才特地被收养的养子而已。
如果白繁和江野退了婚,那他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张姨的脸色难看极了:“这,这怎么能叫勉强呢,小繁是自己愿意的!”
白繁咬着嘴唇,隐忍地说道:“我,我习惯了,只要能为白家出力,这一次我也……”
君若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会再重复第三遍,退婚,我同意了。”
“……”
白繁就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一样,哑巴了。
君若锦不怒而威的气场震撼着每一个心怀鬼胎的人,张姨顿时也不敢说话了。
权杖再次抬起,重重地敲向地面。
“情感上的事,我不过问,想要退婚,也随你的心意,但是……”
君若锦上前几步走到白繁面前,目光如冰:“偷药的事,没有下一次,否则,白家不介意少一个养子。”
“我,我错了,父亲……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白繁吓得浑身发抖。
他不知道君若锦已经猜到了多少,他倾向于对方已经全都知道了。
在君若锦面前,他永远像是被扒光了一样无处遁形。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什么都瞒不过白家的君三爷。
……
当天晚上,白家唯一的大小姐白琬风尘仆仆地赶回了主宅。
她是君若锦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姐,君若锦随父姓,而白琬随母姓。
和君若锦不同,白琬早就从家里分了出去,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就不会往主宅跑。
而这次的事,在白琬看来,就是大事。
天大的事。
大小姐穿着一身素白的旗袍,手腕上带着雕工精美的帝王绿翡翠珠链,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今年已过四十的她看上去依然像二十多岁时那样美丽明艳。
君若锦没有把白繁的事告诉白琬的打算,但偌大的宅子,总有通风报信的人。
“你同意小繁退婚,那白家怎么办?”
大小姐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一点都不绕弯。
雷厉风行的样子,与白家曾经的当家人、她的母亲白玲珑如出一辙。
每次,当君若锦想念母亲的时候,和母亲相似的长姐都会陪伴在他身边。
这一次也一样。
“别急,先喝口茶,你最爱的龙井。”
君若锦坐在茶桌前,泰然自若。
一旁小巧精致的玻璃壶里翻滚着他刚烧好的水,热气腾腾。
“天塌了你都不急是吧?”
白琬语气神色焦急,语速都快了不少:“你别忘了,玄师说过,七杀帝王格,天命尊贵,不可强迫,不可诱骗,唯有让他心甘情愿地娶了白家的人,才能庇佑白家百年!你不让小繁嫁,那谁嫁?难道我嫁?难道你嫁?”
君若锦目光垂落,缓缓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今年最后一批明前龙井,在沸水中晕开清香。
白雾袅袅,香气纷扬。
为这座牢笼平添了几分人气。
君若锦看着水杯上浮着的茶叶,幽幽道:
“谁说不行呢?我嫁就我嫁。”
白琬:“???”!
第11章 恋爱期的学霸
“你疯了?你发烧了?”
白琬满脸震惊,抬起手去摸君若锦的额头。
君若锦面容沉静,语气郑重:“七杀帝王,不好糊弄,嫁个养子显得不重视,把家主嫁了,才算心诚。”
白琬的手僵在半空,神色也变得无比异样:
“我看你是真的病了,脑子烧坏了,在说胡话,我去叫小繁……”
“晚了,已经用不上他了。”
君若锦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稀松平常地说道:“七杀帝王已经被我拿下了。”
白琬大怒:“你?你靠什么拿下他?靠张嘴胡扯吗?”
“靠上床,我在床上把他伺候好了,他就同意娶我了,嘴倒是没用上,下次试试。”
君若锦放下茶盏,一本正经道。
白琬:“……?”
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很少被人当着面说这种秽乱的话,恍惚间有一种耳朵正在受刑的感觉。
“你,你在说什么,你发什么神经?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但你也不能乱来!你和他……你们,你们还隔着辈份,你……”
“我都说了,晚了,我们床都上完了。”君若锦目光迷离,陷入回忆:“他体力很好,但是活儿一般,还喜欢啃我脖子,害得我都不敢把领口敞开,唉,年轻人就是……”
“够了!别再说了!你,你,你真是……”
白琬怒极失语,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谴责来。
君若锦依言住了口,偏过头来看她。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江野,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分——一如江野的名字,念起来总会以微笑结尾。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一个人,单单是想到他,就会让平静无波的情绪出现欢欣的豁口。
如果他不是江家的七杀帝王,他也不是白家的君三爷,那他们……或许会有更好的结局吧。
白琬看着自己的弟弟,明明是熟悉的面容,却越看越陌生。
疯了,真是疯了。
白家的君三爷,做出了这样的荒唐事!
这是要遭报应的啊!
她下意识地开始盘弄手腕上的翡翠珠子,口中止不住地喃喃:“我得去拜拜玄师,我得去,拜一拜……”
“封建迷信。”
君若锦低声咕哝了一句,本以为已经足够轻了,不料还是被白琬听了个正着。
“封建迷信?没有玄师,我现在已经躺在土里了!”
白琬怒目圆瞪,胸前不断起伏着汹涌的怒意。
君若锦苦笑着讨饶道:“是,你说得对。”
白琬瞪了他一眼,又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做出了决定:“好吧,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去上香了,就替你跑一趟吧,如果玄师这关能过,那就……就这样吧。”
说到最后,白琬简直是泄了气。
从她的角度来说,她实在是难以接受君若锦和白繁的男朋友搞到一起
,但从家族的角度来看,只要能把七杀帝王安安稳稳地迎进家门,就算过程确实难看了一点,也,也并不是不行……
君若锦轻哼了声,算是默许。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往上看去。
半圆形镂空的穹顶,贪婪地聚拢着每一丝日光,白天的大宅连灯都不需要开,因为它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笼罩在阳光之下。
天空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这座牢笼,他注定是飞不出去了。
但,江野和他不同。
他不该来到这里,他应该躲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
“江野……江野!”
江野回过神来,看见王谷放大的脸:“什么事,学长?”
王谷神情怪异地说道:“我都叫你半天了……”
“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你想啥呢,这么认真?叫你都听不见?”
江野回忆了一会儿自己刚才思考的内容,迷迷糊糊道:
“我在想……呃,去做个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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