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亦廷刚开始占上风,中间的时候连输了几次,最后堪堪追上凌行舟,但是还是差了一点。
“哼哼,你今天刚学能这样就很不错了,一天就像超过师父,胆子真大。”凌行舟拍拍虞亦廷的肩膀,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小伙子,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虞亦廷看着他耍宝,眼中笑意盈盈。
凌行舟还没玩够,说要再比一次,虞亦廷刚答应,一旁的工作人员拿了一个手机过来和虞亦廷低语了几句。
凌行舟已经站起来,回头一看,虞亦廷都走到镜头外面。
“临时有个电话。”虞亦廷远远地和他比了个手势,凌行舟回了一个“OK”。
凌行舟已经习惯虞亦廷会被工作随时随地叫走,可虞亦廷一走,他一下子没了兴致。
可能在热恋期都很喜欢和男朋友整天黏在一起,凌行舟循着虞亦廷走的方向找了过去。
虞亦廷走到没人的空地,回拨回去。
“小清。”
工作人员说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一看都是同一个电话号码打来的。
虞亦廷没有给虞亦清的新号码备注,也不怕工作人员知道。
“哥……”听到虞亦廷的声音,虞亦清反而语塞,一点也不像是着急有事找他的样子。
“怎么了?”虞亦廷奇怪,前两天他刚和闵诗宁联系过,虞书锋的人去法国并没有找到虞亦清,加上最近虞亦廷自己事情的动静,虞书锋又把目光转到虞亦廷身上,很久没有过问虞亦清的事了。
“哥,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小舟领证了。”虞亦清深吸一口气,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他许久不关注国内的新闻,如果不是偶然,他心血来潮想看看国内的娱乐圈现状,都要错过这件事。
“你是在质问我吗?”虞亦廷避重就轻,反问道。
“那就是真的了……”虞亦清轻声道,“哥,你现在在哪里?和他在一起吗?”
“我们在拍节目,刚才在射箭馆。”虞亦廷飞速回道:“小清,你在法国好好待着,别乱跑。虽然虞书锋已经把找你的人都喊回去了,但是你也该明白,在一般情况下,只要我想,根本不会有人敢报我的料,我和凌行舟的事情分明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我已经和陈秋澈找到眉头,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彻底拉出来。”
虞亦廷深吸一口气,“你行事莽撞,又很容易受情绪影响,不管什么人,和你说了什么话,别放在心上,好好在法国待着,和闵诗宁好好在一起,别回来,听到没?”
虞亦廷听出虞亦清话语中的不对劲,虞亦清平时情绪化严重,又加上随心所欲惯了,他今天来质问自己和凌行舟的事情,也是有可能是谁联系了他,和他说了些什么。
虞亦廷不准备把虞亦清牵扯进自己要做的事情来,所以并没有告诉虞亦清多少细节。
“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比箭吗?”虞亦清道:“那也是最后一次。”
“记得。”
他们第一次比箭并不愉快,或者说,在虞亦清成年之前,虞亦廷和虞亦清的关系一直都是降到冰点。
虞亦清出生后,虞书锋明显的偏向,他将严厉和继承家业的希望寄托在大儿子身上,再把溺爱和慈父面孔给了另外一个人。
自此,得到爱的人会怨恨得到权力和家业的人,而得到家业的也未尝没有渴望过父爱。
两个儿子,硬生生地在无尽的暗示之下形同陌路。
虞亦清疯狂地消耗着虞书锋的溺爱,虞书锋也无底线地满足他的所有欲望,他在外闯祸,虞书锋给他兜底,他疯狂地沉迷极限游戏,虞书锋也不管不顾。
虞亦清如此长到十八岁,天不怕地不怕,跋扈骄傲的性子全部在一场射箭中打破。
虞亦清十八岁那年,虞书锋二十四岁。
虞书锋把他们带到射箭馆,让他们进行一场射箭比试,赢了的人可以真正获得进入衡尔药业集团的机会。
虞书锋把他的继承权交给一场射箭比试。
那时的虞亦廷已经知道虞书锋的真实面目,他清楚射箭比试才不是虞书锋决定谁能加入公司的手段,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着他们两个争斗。
他们被要求蒙着眼睛比试,虞亦清蒙着眼睛射箭时,靶子前竖着是一颗苹果,虞亦清射中了。
而虞亦廷蒙着眼睛的时候,靶子前站着的是一个人。
他听到虞亦清的一声惊呼,心下微微怀疑,就是那一秒钟的分神,箭射了出去。
虞亦廷解开眼罩,看见靶子前的人,面色如纸——那是他私下结交的一个合作伙伴,虞书锋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把他带到了这个射箭馆里,作为一个活靶子,立在了那里。
虞亦廷的箭擦过他的脸颊,射中靶子——如果他刚才没有偏离,射中的会是他的耳朵。
虞亦清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一直敬重的父亲,裹在糖衣下的一点疯癫。
下一轮再次轮到虞亦清,这次当着他们的面,靶子前的东西已经放好——是虞亦清养的一只狗。
虞亦清咬着牙射出箭,箭脱靶了。
接着是虞亦廷,虞亦廷靶子前绑着的是一个老妇人——从小照顾虞亦廷和虞亦清起居的一个保姆。
很奇怪,连对待他们两个人都用两幅面孔的人,却从来没有阻止过那个保姆同样地对两个孩子好。
虞亦清慌张地看了一眼虞书锋,下意识地求情,虞书锋第一次没有同意他的请求,只是看向了虞亦廷。
虞亦廷静静地蒙上眼睛,拉弓,射箭。
“虞亦廷!你疯了!”虞亦清破口大骂,虞亦廷的箭已经射出。
一根箭射中老妇人斑白的头发,堪堪擦过她的头皮,中在靶心正中。
老妇人被解绑后瘫坐在地,是像软面条一样被拖下去的。
又轮到了虞亦清,虞亦清放弃了。
他说,“我输了。”
虞亦廷获得了进入衡尔的机会,而虞亦清则被禁令与家中任何产业有联系。彻底的割裂,将他们两个再次推远。
“这是犯法的。”虞亦廷看向虞书锋,淡淡道,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在轻微地抖。
“看来还是你聪明,明白我的意思。”虞书锋笑道:“现在你是赢家,有资格和我说话了。所以我可以告诉你,这都是他们愿意的。”
“那个老妇人,是不是觉得她平时对你们很好?那她只会对她的儿子更好,即便他的儿子是个欠了几百万的赌徒,我说只要她能来这一趟,就可以帮她孩子还债,她就来了。她是自愿来的。”虞书锋呵呵一笑,看着面色不变的虞亦廷和惊在当地的虞亦清。
在他成年的时候,终于窥见一点他一直敬爱的慈父的伪面。
“而那个和我联系频繁的人,本来是父亲安排的。”虞亦廷抬眼道:“所以父亲是在告诉我,任何人都不可以轻易相信,对吗?”
“不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轻易相信,而是都不能信。”虞书锋道:“人能信的,只有自己,不过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能信。”
他的面容一瞬扭曲,“不过你们还不懂,不过你们以后会懂的。”
从那天后,虞书锋和虞亦廷不断玩着安插卧底,找出卧底的游戏。
而曾经备受宠爱的虞亦清被彻底抛到一边,成了一枚弃子——在虞书锋的眼中,输的人本身就是赢得人的磨刀石,既然刀都成了,还需要石头做什么。
只是,他以为兄弟背离在此刻再也无法恢复,可相反的,私下里,虞亦清反而和虞亦廷慢慢亲近起来。
只是在虞书锋面前,他们依旧水火不容。
“那天,你和我,我是败者,从此以后,虞家的事情,衡尔的事情,我没有资格插手。”虞亦清在电话里一字一句道:“哥,你总是推开我,什么都不告诉,什么都自己做。现在,我只想问你,你和凌行舟领证,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我和闵诗宁的事情?”
虞亦廷默了半晌,艰涩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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