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没说你受了什么伤,怎么突然住院了?我还以为……”凌行舟瞥了旁边的七林一眼。
凌行舟以为就算住院也是和别人打架的七林住院,谁知道秦时明会突然生病。
七林看了一眼秦时明,欲言又止。
“说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秦时明瞥开目光,看向窗外,自暴自弃道:“只是人是见不得的人而已。”
凌行舟听出他话中的厌世之心,心中一震。
七林替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温声道:“那我和凌行舟去聊一会。”
他拉着凌行舟去了另一侧,隔着病床前的帘子又看了一眼秦时明,确保他好好地坐在床上没动。
“这是怎么了?”凌行舟问道,“这才几天,怎么就这样了?”
虞亦廷自觉地关上门出去,留他们谈话。
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伸出手闻了闻手腕,手腕上侵略性极强的香水味一下子就窜入他的鼻腔。
虞亦廷想起凌行舟刚才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沐猴而冠的小丑。
——衣服都不要了,香水也不要。
——您是说小虞总这季度的衣服和香水都不需要给您再备上一份吗?
——不用,还是按我以前的风格送一个季度过来。
虞亦廷顿了顿,又发了一条。
——我的香水也不用了。
作者有话说:
大虞:老婆不喜欢小清的香水和衣服=老婆不喜欢虞亦清
我: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第47章
七林靠着半开的窗户,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瞥见墙上随处可见的“禁烟”标志,直接把烟叼在嘴里,过过干瘾。
“秦时明是怎么回事?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凌行舟顿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细问,“而且我看他身上没什么受伤的地方,住院的地方又是精神科,不会他……这个方面有点问题吧。”
凌行舟偷偷看一眼秦时明的方向,看他没有往这里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准确的说,是心理问题,我上次和樊宇打起来,他受到了刺激,不过当场为了处理我的事情没有发出来,等后来我的事情尘埃落地了,他才后知后觉,突然惊厥,送进了医院。”七林咬着烟头,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凌行舟想起上次秦时明在马场上和自己说的事情,又看着七林这副憔悴的模样,纠结要不要把秦时明说的事情告诉他。
“樊宇有再找你麻烦吗?”凌行舟想了想,还是没说,七林和秦时明之间缺少沟通,积怨已久,可现在秦时明这个情况,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说完之后会不会影响秦时明的病情——他没办法为任何人做选择,即便他能看出来七林和秦时明两个人之间都余情未了。
“没有。”七林朝他一笑,“谢谢你,我知道是你让虞亦廷在背后帮了我。刚开始上这个节目的时候,我故意和你靠近一方面是想刺激秦时明,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你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在这一众的嘉宾里面,你的名气最高,但是给人的侵略性最低。你很干净,纯粹,像是草原上的自由自在的风,会让人忍不住靠近,尤其是深陷在牢笼之间挣扎的人,我想,这就是虞亦廷喜欢你的原因。”
凌行舟被这么夸了一通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问道:“你觉得虞亦廷喜欢我?”
七林耸了耸肩,“你看不出来吗?”
他看向帘子边露出一双鞋——不知什么时候虞亦廷已经悄悄从病房外走了进来,猫儿似地没有任何声响,就静静地站在帘子后面,一个安全地、能看到七林和凌行舟在干什么,又不能清楚地听见他们对话的距离,一个尊敬和占有欲并存的距离。
“可能在你面前明着表现得不多,私下里,他为难我不少,我能感受到他的敌意来自于我靠近你。”七林示范地往凌行舟身边靠了靠,示意凌行舟往虞亦廷站的地方看。
七林搭上凌行舟的肩膀,两个人的距离突然贴近,说话都只需要气音就能听见彼此的声音,凌行舟在七林半个身子的遮掩下看见那双鞋悄悄地动了一下,而后是一声欲盖弥彰的咳嗽声。
七林放开凌行舟挑了下眉,像是在说“你看。”
凌行舟脸微微发热,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岔开话题感叹道:“要是你没来参加节目,也许就不用去马场,就不会有这一系列的事情了。”
“不出意外,那我这辈子可能也见不到秦时明了。”七林轻叹道。
凌行舟咂摸出他话中的意思,吃惊地看向七林,“你是因为秦时明才来这个节目的?你早就知道他会参加?”
“我不知道。”七林回道:“我们互相删除了联系方式,但是还有共同好友,我们的共同好友截图了他的朋友圈给我,上面是这部综艺的发起函,当时我们的共友说是因为他有一个朋友在这个综艺的筹划里,所以他会帮着做宣传,但是我想,他的律所刚开起来,正是需要人气的时候,按照他的外貌和条件也符合这档综艺的要求,万一呢,万一他会去参加呢?”
“决定是在一瞬间下的,脑子一热,买了来沪城的机票,后来想来都来了,就在马场上接了几场比赛,一半是我运气好,一半我也有意收集了这个综艺里的选角导演喜欢看马赛,几次之后就让我偶遇上了,他邀请了我,我同意了。”
“那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当初,怎么就闹得互删的地步?”凌行舟问。
“他和你怎么说的?”七林问。
七林问了,凌行舟也不瞒着他,“他其实还没说到这儿,你的马赛就出了情况。他说,刚去你们那儿没几天,车子陷了,正好遇到你赶着马群路过,刚开始还以为你不肯帮忙,后来,觉得骑着马过来的你就像天神降临。”
“这是你的形容词吧。”七林笑,“你猜他当初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我好心把马群赶回去后回去帮他,他看着我发怔,我一直知道自己长得挺好看的,换句话说,是你们这些城市里的小孩没见过的,新奇的样子,刚想开口打趣他一句,他直接给我来了个先发制人,说我长了个傻个子,坐在马上那么高,都挡住他看落日了。”
“这么傲娇?”凌行舟笑道:“在节目上还真看不出来。”
“在不怎么熟的人面前喜欢冷脸,说些有的没的呛人的话,毒舌得要命,熟了之后发现是个外冷内热的,再后来,变得像是被驯养的野猫,爪子也不伸了,也不对你哈气了,日常懒洋洋地撒娇,指挥你做这个做那个。”七林看着窗外的树,眼睛却没有聚焦,像是透过风景在看过去的一段回忆。
“其实挺好养的,他在我那儿住了半年多,越来越黏人,睡迷糊的时候喜欢无意识地往怀里钻,喊起床的时候都需要抱着起。”七林轻声道:“我很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我比谁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凌行舟一直不忍心打断,七林描述的画面都太美好,美好地像是在给他叙述罗曼蒂克电影。
从事艺术工作的人心中总是藏着一点烂漫因子,凌行舟也不例外,他听着七林的故事,不由地在检视自己——他忽地明白自己一直都能分清楚虞亦廷和虞亦清的原因了。
他设想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地,刚醒来的时候摸到身边有一个人,他能想象出虞亦廷躺在他身边的场景,却想象不到虞亦清的。
他关于虞亦清的回忆和设想从来不具象化。
一方面原因可能是虞亦清其实并不亲近他,即便在他们暧昧关系存续期间,虞亦清看着对他百般迁就,可是他很少抱他,很少牵手,更别说亲吻,虞亦清的靠近就像是夏日里突如其来的一场风,来得突然,去的也快,只能留下一点残余的香水味,证明他来过。
可虞亦廷不一样,虞亦廷看着冷硬,又不会像虞亦清那样一口一个“宝贝儿”“小舟”地哄着,可你却能认真地感受到他就在你的身边,不远不近,但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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