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拿起一旁的漱口杯,把牙刷拿出来后打开水龙头接了杯水。
温枝刷着牙,牙刷碰到上排牙龈时他感到一阵莫名的胀痛。
刷完牙,温枝用右手的手指按了按上排牙龈隐隐作痛的那个位置。
是智齿。温枝想。
他用手遮住脸,打着哈欠走出浴室。
刚出来温枝发现不对,返回到浴室把脏衣篓抱了出来。
温枝来到洗衣房,随手把脏衣篓放在洗衣机旁边,接着打开门,走到晾衣房。
他发现晾衣杆上晾着一张床单,看这个颜色,是他给夏行颂的那张床单。
是不小心把什么东西倒在床单上了吗?夏行颂这个爱干净程度都要赶上他了。
温枝想着,离开了洗衣房。
溜达到厨房附近时,温枝听到一阵声响。他走过去,看到夏行颂正在流理台上做着什么。
他走到夏行颂的身后,发现对方在炒炒饭。
温枝笑着问:“有东西吃吗?”
夏行颂点了点头:“已经好了。”
温枝倒了杯水,喝了两口,看着夏行颂把炒饭盛进两只碗里。
两分钟后,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起了午餐。
温枝握着勺子,细嚼慢咽地吃了两口,然后问道:“你之前就会做炒饭的吗?”
夏行颂嗯了一声:“之前会一点。你不在家的话有时候我会自己做。”
会做饭在温枝看来是加分项。温枝其实很喜欢两个人一起逛超市然后再回家一起做饭的感觉。程明川会陪他逛超市,但不会做饭。
他这边正在想事情,对面的的夏行颂开口问道:“哥哥昨天晚上是和朋友出去喝酒了吗?”
夏行颂清楚自己问这个问题有些僭越,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一开始出去不是为了喝酒的。”温枝说,“有人办派对,邀请我和庄斯池过去。下次再邀请的话我就不去了。”
夏行颂又问:“为什么?”
“和那些人相处不是很舒服。”温枝考虑到夏行颂不是那种会到处乱传话的人,也就没遮掩,“我和庄斯池过去之后他们就问我们玩不玩德扑,他们说是娱乐局,不赌钱,但估计没那么简单。”
夏行颂不知道德扑是什么,但他大概有个概念:“是打扑克牌吗?”
“只是打扑克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温枝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大部分德扑都是赌钱的。我陪他们玩了一把,我不太了解规则,可是那一把我赢了。”
听到这里,夏行颂立刻警觉起来:“他们……”
“不是说他们一定就是在做局钓我,但这种情况很不对劲是真的。有几个人一看就是老手,输给我的概率太低。”温枝用勺子按了几下碗里的炒饭,提醒夏行颂,“你以后要是碰上这种情况也要注意。天上掉的馅饼吃了会食物中毒的。”
夏行颂直勾勾地看着温枝,他想,他现在吃的就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
虽然温枝比夏行颂年长六岁,但两个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同龄人。
他嚼东西的时候脸颊一鼓一鼓的。夏行颂看着他,想起客厅茶几上的那个布偶猫的毛毡摆件。
那只布偶猫叫团团。刚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夏行颂还没有发现布偶猫的名字和温枝小名连起来是团团圆圆。
温枝就像是猫。
夏行颂听程明川叫过圆圆这个小名,很多次。
圆圆。夏行颂在心里这么叫他。
“网贷、赌博和毒品是不能碰的。”
温枝突然开口,虽然这句话没有主语,但夏行颂知道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夏行颂说:“我知道的。”
“如果你生活费不够可以向我要,但是绝对不能碰网贷和赌博。”温枝说,“我大学有一个同学就是赌博,没毕业就退学了。他退学之前还发消息问我能不能借他十万,我问他什么用途都不说。”
“哥哥借给他了吗?”夏行颂问。
“怎么可能。我只是有钱,我不是蠢。”温枝笑了声,“赌博输钱,以贷养贷。我不会借钱给这种人。”
夏行颂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说:“我不会去碰那些的。”
片刻的沉默后,夏行颂又说:“我有在记账,我以后会还你的。”
闻言,温枝看向他,叹气道:“我说过了啊,你不用一直惦记钱的事情。”
温枝当初买下这套别墅花了几个亿,再加上一个多亿的装修费,这套别墅将近花了他十个亿。
这种庄园式别墅每个月的维护费用也不低。温枝每个月都得交十万的维护费。
十万可能是一些人的房子首付,也可能是一些人一个月的物业维护费。
富家子弟也是分等级的,温枝出生时不仅含了金钥匙,还含了不止一把。
父亲谈宣辉算是企二代,母亲温清沂则是高官独生女。
温枝身上那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家庭条件的优越。一些人汲汲以求的东西对于温枝来说唾手可得。
温枝不缺钱,也不缺其它东西。他记得自己已经和夏行颂说过几遍了,不用一直想着要还钱。
他知道有些人的自尊心确实比较强,无故接受别人的资助是会感到不好意思的。但他真的很希望夏行颂不要一直纠结这件事。
“好啦,别一直想着这个了。”温枝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顺势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我刚刚去了洗衣房,看到外面晾着床单,是你房间里的床单吗?”
床单不是温枝房间里的就只有可能是夏行颂房间里的了。
温枝原本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一说,没想到夏行颂听到床单这个词后整个人都僵硬了,像是突然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
半晌,夏行颂终于应声:“……是我的。”
温枝有些疑惑地看着夏行颂,不知道对方怎么沉默这么久,但他也没追问,而是说:“是有什么东西不小心倒在床上了吧,我有时候也会这样。那个床单洗了的话,等一下你去找一张新床单吧。”
结果夏行颂又不说话了。
温枝叫了夏行颂几声,对方都低着头,没有反应。
温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伸出自己的腿,紧接着,他轻轻地踢了踢夏行颂的大腿。
他穿的是拖鞋,踢夏行颂之前他特地把拖鞋原地,用自己光着的脚去踢。
说是踢也不太准确,实际上,温枝是先轻轻地踢了夏行颂一下,然后才再在夏行颂大腿上踩了几下。这几个动作的力度都很轻。
踩完这几下,温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干也太奇怪了,再怎么说都不该用脚去踢夏行颂。
温枝正打算把自己的腿收回来,夏行颂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温枝毫无防备,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被摔成了碎片。
他的骨架比较小,夏行颂的手正正好好能握住他的脚踝。
夏行颂手心的温度很高,大拇指正好按在温枝脚踝后的韧带上。温枝感到一阵酥麻,他弓起脚背,想要挣脱开夏行颂的手,但是力气却完全比不过对方。
挣脱失败,温枝只好连名带姓地叫他:“夏行颂。”
夏行颂没有反应,只是沉默地握着他的脚踝。
脚踝这种部位,其他人几乎是碰不到的——至少在夏行颂之前,温枝还没让其他人碰过自己的脚踝。夏行颂是第一个碰到他脚踝的人。
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庄斯池都没碰过这里。
在今天之前,温枝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脚踝这么敏感。他被夏行颂抓住后整个人慢慢地热了起来。
“夏行颂……”
温枝又叫了他一声,这次的语气已经有些着急了。
夏行颂仍然没有反应。
温枝深吸一口气,用力地踢了夏行颂一脚。隐约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
夏行颂闷哼一声,这次终于放开了温枝。
温枝总算能放下自己的腿,刚才他的脚踝一直被夏行颂抓着,现在有点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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