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已知不敢相信耳朵:“……是我想的那两个字吗?”
“是的,”钢琴师自己开口,她的声音正如其人一般优美,“十年前我刚到中国时买了一个手机号,当时那个前号主已经注册了微信叫这个名字,我正好需要一个中文名,就用了。”
郑韩尼说过他女朋友和他一样是混血,但是具体混的哪个国家,何已知没有问过。
从外表上看,应该不会离亚洲很远,而且她的中文发音和郑韩尼一样好,甚至还带了点蓟京本地的音调。
“中文名应该随时可以改吧?”司徒渺说。
这时花蝴蝶闻讯赶来,义正言辞地打断她:“我觉得金刚很好。你们知道在《金刚》中扮演金刚的演员也在《指环王》中饰演咕噜吗?”
“真的吗?可是它们一个很大,一个很小。”钢琴师微微睁大眼睛。
“那是CG做出来的,他本人身高只有1米7……”
山竹再一次很轻易地和初次见面的女性搭上了话。
在他们聊天的间隙,何已知插空对钢琴师说:“这里已经没有猫了,你可以不用戴口罩。”
“是吗,太好了。”金刚摘下口罩,像小狗似的上下左右闻了闻,“好像真的没有。”
“哦?你平时可以闻出附近有没有猫吗?”山竹抓住机会。
金刚想了想,回答道:“好像不可以。”
何已知眼睁睁地看着小爱新觉罗把出口一半的“真厉害”咽了下去……没想到郑韩尼的灵魂伴侣是个意外耿直又有点脱线的人。
金刚用叠手绢的方法把口罩叠好,装进包里。
“倒是你,”何已知转向司徒渺,“你不用戴点什么掩饰一下吗?”
女明星摇头:“我现在不在宣传期,是自由人,可以随便被拍。”
剧作家拿她没办法:“随便被拍可算不上自由。”
司徒渺说想看他的狗,何已知带她去狗窝旁边。
Captain本来趴在那里,忽然听到什么,耳朵一立站起来,穿过两人中间,跑到房子门口,其他狗看到它,也马上跟了过去,排成一排在门口坐好。
五条尾巴拍打着地面。
过了几秒,门才从里面被打开,雁行把一叠盘子放在地上。
“那位就是世界冠军……”司徒渺的语气兴奋起来。
“嗯。”
“我去打个招呼!”女演员整理了一下头发,冲过去站在一排狗的后面,和雁行搭话。
何已知看着他们交谈,想起司徒渺还不知道他和雁行成为了情侣。
女演员走回来时,他正在考虑用什么样的措辞告诉她这个消息,但对方没给他这个机会,一到眼前就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起博影集团的最新消息。
“影视开发部门被流媒体、互动娱乐两个部门吞并了。”司徒渺说,“电影最终败给了短视频和游戏。”
何已知一顿:“那符玉昆……”
之前司徒渺和他说过,“贵族小麻雀”是为了做电影回国的,这次也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影视部门那边。
“听说他爸打算把他送去美国读两年商科,接受纯正资本主义的熏陶。”
想起符玉昆在办公室做饭,读哲学书的样子,何已知不禁感到有些唏嘘。
“你别伤心啊。”司徒渺锤了锤他的胳膊,“我最开始不就说过吗?这个项目落不了地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他推进不下去,对你是好事,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他当然清楚符玉昆的电影拍不出来对他是好事,尤其是在他们已经签了剧本合同的现在,但是……
“我是不是不该收他的尾款?”剧作家稍微有些犹豫,这场比赛结束之后,如果他们取得胜利,按照合同约定,符玉昆就要付他总共75%的款项。
而在失去公司支持的情况下,符玉昆付出这些钱没法变成项目经费,只能换回两个剧本。
“当然不!”司徒渺再一次捶了他,这次用了更大的力道,何已知轻呼一声。
“别想着同情富二代啊师哥,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也就是零花钱,扔进股市一天就没有了。”
“而且,”女演员高高扬起视线,直视着他的眼睛,“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你的本子搞不好成为支撑他的理想主义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时候你反悔,和给他众叛亲离的最后一击有什么区别?”
何已知听得直想笑,在他看来自己既不是众,也不是亲,一共也只和这位集团少爷见过两次面,吃了两次他发明的诡异素食而已……连熟人都算不上,不知道怎么在司徒渺嘴里,就成了符玉昆的“稻草”。
“你太夸张了。”他说,“而且稻草是压垮人的,不是支撑人的。”
“谁知道呢?”司徒渺眯起眼睛,“人和人需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他用钱换你的笔和痴心造一个梦来填充自己的空虚,你获得了钱,他获得了此后三十年用来安慰自己不是一个庸俗商人的纪念碑——你们各取所需,这很公平。”
何已知勉强被她的头头是道说服了,但是仍然觉得奇怪:“你怎么对符玉昆这么了解?”
“我没告诉你?”司徒渺歪了歪头,“他有一个私人的公众号,经常在上面发一些感慨人生的文章,把自己什么加杠杆炒虚拟货币输了几百万、深夜看电影痛哭的事情都写了进去,因为实在没有人看太可怜了我就点了关注。”
女演员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弯起嘴角:“小符少可是给你写了好几篇长文呢,回头我转发给你看。”
“这就不用了……”
第111章 预选赛9
为了赛道保密,正式开赛之前,无论是观众还是选手,都不能进入比赛区域。
何已知叫大象带着郑韩尼他们先去园区里其他地方参观,其他人到训练场,照常热身准备。
今天会进行两场比赛——也可能是一场,如果他们运气不好的话。
所有人都不愿想象这种可能性。
此时此刻,决定他们有没有机会进到最后一场标准敏捷赛的唯一希望,就压在即将参加赌徒赛的PVC身上。
可想而知艺术家背负的压力,也不怪他从昨天就开始紧张。
不过何已知也不清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今天早上的PVC看起来比昨晚好很多,虽然还是一幅哀声怨道的样子,但眉头和脊柱都是舒展的。
山竹也有同感:“VC哥回光返照了。”
“那是形容人死到临头的吧?”PVC用眼神向何已知确定一遍,再下狠手把小爱新觉罗放倒。
这给了山竹负隅顽抗的间隙:“我知道啊,我们这不就是死到临头了吗?”
何已知、山竹、侯灵秀站成一排,担忧地看着他。
四人投入热身当中一段时间之后,罗浮和卷毛出现了。
“天气真好。”不喜欢阳光的雁行说。
但是——
在那些成功的励志传奇里,这种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往往会有令人安心的热血角色站出来,但这两个词语和PVC的形象实在相去甚远……艺术家唯独在救回哈士奇和帮它戒除咔嗒器时展现了一些靠谱的荣光,但那也是为了阿狗,不是比赛。
PVC一想,皱着眉松开手:“……那倒也是。”
和他们不同,雁行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会需要参加最后一场敏捷赛。
果然如雁行所料,PVC的对手就是萨比尔和蒙娜丽莎——因为卷毛的全名(萨比尔哈兹·萨迪克热西提)实在太难记,他们为了方便用前三个字做代号。
难得山竹在拌嘴中取胜,反倒给今天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谁允许你们在这站着看了?”
那样子比起马上要参加一个决胜比赛的选手,更像是被无良黑心企业强迫着加班的倒霉员工。
他的话有种令人相信的魔力,一下就让何已知觉得阴沉的云顺眼起来,今天确实是个适合比赛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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