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不会应付的时候,你可以说等我到了之后再说,或者让老爷子问我。”
“嗯。学会了!”
陆柠也轻笑一声,“那……我们晚点见?”
“晚点见。”蒋明易道,“今天外面冷,外套穿厚实一点。”
陆柠“嗯”了一声,但有个问题想问他,就没有立刻说拜拜。
蒋明易在等他先挂,见他没有反应,问道:“有什么想说?”
“不好意思说,我发微信吧。拜拜蒋先生!”
陆柠说完立刻挂断,点开微信输入。
【那个弄脏的睡袍去哪里了?】
蒋先生:【昨晚放洗衣机了】
【还没取】
太好了!
陆柠心道,真是太周全的蒋先生。
无可挑剔!
陆柠匆匆跑去洗衣房,从洗衣机里看到已经洗好的睡袍。
他放进烘干机。
等候的时间里,他一想到蒋先生还要大半夜穿过整个公寓来洗他的衣服,就……
比吃不上早饭更惨。
主要是怪他。
陆柠想着,以后还是得克服下,要么就自己来收拾。
婚内伴侣:如果只有一方在付出,迟早会分崩离析的!
他得拿出点态度来!
他靠在墙壁边默默地想起,蒋先生还对徐医生说,“我先生”呢。
陆柠弯起眉眼傻笑。
-
市区,定安南路蒋家大宅。
定安路是贯通市区最长的一条路,从北到南地段越来越好,居住面积越来越稀疏,绿化覆盖率越来越高。
蒋家大宅就闹中取静,宛若是建立在雨林公园中的百年大宅。
黑色的迈巴赫,徐徐地经过定安南路,从一条S形的小路开进去,经过两道黑色的旧式拱形铁门,车子停在小喷泉的一侧。
陆柠来之前还是认真地看了眼穿戴,但当一条腿踏出来的时候,还是为自己的随意而感到淡淡的抱歉。
整个蒋家大宅就仿佛是蒋家家族史恢弘大气地在他面前展开,同时又低调沉厚。
陆柠想起妈妈说的,三代以上祖产的积淀。
这不是三代,得是十三代吧?
甚至陆柠在荣城念书加工作,满打满算五年,多次经过定安路。
原来从公交车上看过去的漂亮公园里,藏着如此充满民国韵味的古朴宅邸。
大宅的正门入口处,镶嵌着横向的铭牌。
【蒋府】
陆柠抱着礼物盒,茫然地想:
算了,别纠结衣服了。
翻遍他的衣柜也找不到一套适合蒋家大宅气质的。
蒋老爷子在讲电话,拄着拐杖出来的时候,语气很不乐意:“你说我有一个很重要的小朋友来看我,你老头子别啰嗦了!大过年的不要跟我谈那些事情了,你也别操那份心,让他们小的去操心就行。年纪大了就要服老。”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陆柠发现:老爷子教训别人总是一套一套,到自己这里就各种双标。
手机被丢给管家,蒋老爷子笑眯眯地揉着拐杖把手:“来了呀小柠,来来来。”
陆柠笑着进去:“爷爷除夕快乐~这是……”
他都不知道怎么称呼蒋先生,只能直接忽略,“礼物。”
他腼腆的笑笑。
礼物是一幅字画,陆柠长这么大第一次抱着长卷字画当礼物送人。
极其不可思议。
“好好好,进来进来。”蒋老爷子看着小朋友今天气色很好,跟着高兴,趁着亲孙子不在使劲儿叨叨,“明易早拍下来了,我知道。就是藏着,我还以为他要讨好谁呢,结果叫你送我这来了。”
陆柠看一眼被管家捧着的字画。
——拍的?字画真迹?
不会是几千万那种吧?
那他刚才还随便地拿了一下,还扒拉着外盒看了看上面的古文。
他默默地朝着字画垂眸,他有罪,请宽恕他的无礼。
大宅里今天人不多,除了老爷子和男管家外还有住家的女管家,以及几个阿姨。
显然都是要在蒋家过年的。
陆柠被带进一楼的花厅,在一般的电视剧或者旧时教堂才能看到的向外拱的设计,有长条形的窗户,外面是宛若公园的庭院一角。
都是很精致的花花草草,只有最外围的隔断才是一些灌木高树。
难怪爷爷以为他的琴叶榕是绿化带。
太合理了。
陆柠接了管家刘阿姨的湿毛巾,认真擦干净手。
蒋老爷子亲自泡茶,极其严谨的一道道工序:“来,小柠尝尝刚送来的茶叶。”
白玉一边的小茶盏,荡漾着清透的红茶茶汤。
毫无杂质,宛若红玉。
陆柠端起后嗅了嗅:“爷爷,这是什么红茶,好香啊。”
“大红袍。”
蒋老爷子道,“你们年轻人喝咖啡多,都不认识茶叶了。茶叶才是好东西。”
陆柠点点头:“是的。我平时也是喝咖啡。”
今天刚喝过。
两口红茶下去,胃里中西合璧。
巴拿马咖啡豆
VS
武夷山大红袍
□□摄入过多,晚上可以不用睡了。
陆柠品茶,听老爷子说起茶叶的典故,红绿黑白黄乌龙的区别,各种品类又是哪些地区出产为佳品,乃至于出现了他闻所未闻的茶叶名称,据说是古代的贡品。
他秉承着,虽然听不懂但态度很认真的学生姿态,显得耐心极了。
老爷子高兴,从茶说到送茶的朋友,再感慨一番年纪大了,朋友往来少。
陆柠点着头,反正不用自己搭话,心情愉悦。
蒋老爷子越看这孩子越好。
蒋家大宅没见过这么温和纯良的小孩子,一个个都两只眼睛透着精光。
“小柠,明易待你好吗?”
陆柠点点头。
岂止是好,简直是……
可能妈妈说的没错,爸爸在地下保佑着他呢。
天降的完美先生。
“他比你年长,对你好也是应当的。你们虽然是没有孩子,但往后相亲相伴一辈子,也是跟平常夫妻一样的互相扶持。”
蒋老爷子感叹着道,“你这个孩子看着就老实,也别什么都听他的,也得有自己的主见。”
陆柠心虚。
他主见可多了呢。
万一叫爷爷知道,因为他,大宅里的阿姨都不住家了,搞不好要反过来问问——你怎么对我亲孙子的?
到下午时分,蒋老爷子高兴,叫管家找来一副麻将牌,在花厅支起个小桌子。
陆柠看着倒出来的麻将,伸手摸一个。
像是什么玉石做的,比他以前见过的麻将机里的牌子小,摸着圆润趁手。
他连忙道:“爷爷,我不怎么会打。我没有骗您,不然一会儿打起来您就知道我磨磨唧唧不太会出牌。”
两个搭子刚好是两个管家。
女管家刘阿姨笑着说:“没关系,小柠少爷,老爷子也打得慢。”
陆柠点点头。
蒋老爷子故意问:“小刘你怎么这么叫?”
刘阿姨扭头看着老爷子:“您没说怎么叫,您说呢?”
陆柠发现刘阿姨是不怕老爷子的,可能是在大宅工作几十年,很亲近。
蒋老爷子一边伸手洗牌,一边费神思考,没想出来。“那就这样。”
陆柠也跟着笑了。
原来蒋老爷子一点也不难相处。
陆柠动作不太流畅地砌好长城,接过递给自己的筹码:“啊?爷爷,我们还玩钱呢?”
他戴着的眼镜圆,眼睛也圆,每次一瞪一愣,像是个漂亮精致的小娃娃眉眼。
陈管家拿着茶缸喝茶:“没事,从大少爷那边出。”
大少爷说的是蒋先生。
蒋老爷子听着十分得趣:“对,有明易呢,你不要怕。他赚的钱给你玩玩小麻将怎么了?还是在自家玩。”
陆柠:……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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