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辛苦钱,我问的是哪种辛苦钱!”
眼看江序真有些急了。
花哥也就叹了口气道:“还能是什么辛苦钱,就陆濯这样的,顶多也就只能挣挣靠出卖色相和技术过活的辛苦钱了。”
江序:“……”
色相,技术,出台。
所以……
“陆濯!你居然真的在外面当鸭?!”
话音一落,全场顿时响起了不约而同的一声“噗——”
满场烧烤和饮料四舞,所有人都捂着嘴,拍着胸口,剧烈干咳起来。
只有江序还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濯,喊道:“陆濯!你才十八!”
陆濯倒是一如既往地面不改色:“嗯,但十八不也得挣钱养家,所以我先送你回去。”
“回个屁的去!”江序急得都要哭了,“陆濯!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甘堕落!”
陆濯倒觉得还好:“也没算太堕落,靠自己本事挣钱,不丢人。”
“可你这是违法!”
“你觉得我会真的违法?”
“怎么不会!你看看你这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还有你背上这疤,还有你那摩托车,还有你这臭表情,和你这破腹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想违法乱纪,不是个好人!”
江序已经着急地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陆濯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下。
“你还笑!笑什么笑!我说的不对吗!”
“嗯,很对。”陆濯拿起摩托车钥匙,“所以我打算先把你这个温室里的花朵送回家,然后再自己去违法乱纪。”
说完,就慢悠悠地走下楼,像死猪不怕开水烫。
江序知道只凭自己的三言两语绝对不可能阻止陆濯,连忙跟下楼:“要去大家一起去!”
“一起?”
陆濯回头挑眉。
江序振振有词:“你不是说你不会违法乱纪嘛!那你有色相我也有色相,你有技术我也有技术,有什么钱不能大家一起挣!”
江序喊出这话的时候,是相信陆濯不会真的干违法乱纪的事。但却不确定是不是某种灰色地带的交易,比如什么打黑拳,打野球,地下赌场之类的。
万一一不小心误入了歧途,或者越了界,那陆濯这辈子就就算完了。
所以尽管江序对于那个传说中听上去就很不安全的“黑市”充满了未知的忐忑和恐惧,但依然视死如归地喊出了这么一句。
陆濯站在摩托车前,垂眸看他:“你确定?”
江序坚定不移:“我确定!不然我明天就把你摩托车的气门芯给你拔了!你安回去一次我拔一次,安回去一次我拔一次,拔到你安不动为止!”
威胁得还挺理直气壮。
从后面跟着下来的花哥忍不住劝道:“陆濯你就把人家带上嘛。”
不明原委的李孃也连忙跟腔:“就是就是,别个恁个乖,你就把别个带到一起耍撒。”
也行。
不然某只小狗回头又闹了脾气,可难哄得很。
陆濯想着,翻身上了摩托:“上来。”
江序赶紧手忙脚乱地戴上头盔,爬上后座,紧紧抱住了陆濯的腰。
紧得像是生怕只要一松手,陆濯就会扔下他跑了一样。
陆濯在头盔下,不禁勾着唇角,笑了一下。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好骗的小狗。
可爱到他都有些舍不得放他走了。
于是那天的车速也直接比平时慢了一半,往常十来分钟的路程,足足被他骑了半个小时。
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花哥他们早就已经和别的朋友开始吹起了啤酒,远远看着陆濯把那辆黑色机车开出了宝宝摇椅的架势,没忍住调侃道:“陆濯,你行不行啊,现在骑个车都这么慢,还能不能当男人了?”
“有未成年小孩儿在,开慢一点,是基本素质。”陆濯说着,熄了火,回头替江序拔下他的头盔,问,“你看看这像不像违法犯罪的地儿。”
江序被风吹得迷了眼睛,使劲晃了两下脑袋,才睁开眼睛,然后原地愣住。
像。
但又不完全像。
像的原因是这块地方没有天空,只有一道长长的斜贯而下的长破,头顶则是又一片陆地,仿佛一个天然的地下室。
依稀能从排水孔里看见上面的巍峨大厦和繁盛绿植,却不难想象出这个地方是怎样一年四季的暗无天日。
所有的建筑都写满了和棚户区一样的陈旧破败与脏污不堪,来往的人也大都是些年轻人,或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或戴着各种大金链子,抽着烟,喝着酒,蹲在路边,吊儿郎当地说着话,展示着生活的另一种廉价。
仿佛永远生活在太阳的阴影之下。
不像的原因则是即使是在这样看不见天空和太阳的地方,所有的店铺和小摊也都暖洋洋地点满了灯,所有人都在煦暖明亮的灯火里,闹闹腾腾,熙熙攘攘。
炒煎炝煮,市井烟火,瞧上去也都是正经营生。
想象中的什么地下黑拳场,地下赌场,地下野球场,全都没有看见。
如果说非有什么涉及运动的东西的话,那就只有斜坡下方放着的那十来张台球桌了。
台球桌的附近则是一个拱形的灯门,用五颜六色的灯串构建出了两个大字——“黑市”。
所以传说中的黑市竟然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黑市”,江序一时竟然有些难以表述。
而台球店的老板一看见陆濯,立马像看见救星一样迎了过来:“哎哟,小陆,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这店都要开垮了。”
生意人的客套话,陆濯没太在意,只是摘下头盔,往后捋了把头发,问:“几台。”
王老板顿时笑了:“你看,还是小陆直接,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今天最少打十六台怎么样,还是老规矩,对半分。”
“行,成交。”陆濯把头盔挂上摩托把手,“不过我今天需要寄存个人,所以能不能麻烦兄弟们都先忍一口,把烟掐一掐。”
寄存人?
王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他顺着陆濯的视线,看到了一旁还傻愣愣地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江序时,才恍然大悟:“这是……”
“邻居家的一个小朋友,带他来长长见识。”
“哦,行,行,没问题。”王老板赶紧回头招呼,“老五,去搬张椅子,再给小朋友拿瓶汽水过来,还有你们那破烟也憋抽了!天天整个二手烟在这儿,人姑娘们都不爱来玩儿!”
招呼完,又回头看向陆濯,笑道:“这下行了吧?”
陆濯没有多说,只是交代给花哥:“帮我看下小孩儿。”
然后就慢条斯理地摘下机车手套,走向店里,随手拿起一根球杆,掂了两下,走向了最中间的球台。
王老板也拿着喇叭开始大喊:“陆神归来,今日挑战正式开启!今天最少开十六台!大家都有的玩!欢迎各路高手前来挑战!”
开台?
江序回头看向花哥。
花哥“嗷”了一声,解释道:“陆濯这小子以前本来是在这台球店打工的,后来有次遇见挑事的人,就当场就打赌来了十盘,直接十比零,把对方虐得心服口服,从此一战成名,老板就找他来这儿镇场子了。每周末晚上定期摆台,有人想挑战,就交50一局的钱,如果赢了,2000块钱的奖品直接带走,如果输了,报名费不退,一局陆濯拿一半,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差不多能接个二三十台。”
江序:“……”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的出台。
再联想到花哥之前的神情,江序终于反应过来:“花哥!你骗我!”
“哎呀哎呀。”花哥连忙哄道,“这怎么能算骗呢,你就说这是不是靠技术和色相挣辛苦钱?”
“技术是有了,色相呢!”
江序觉得自己彻头彻尾就是被骗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